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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佚名 原本府裡是要將碧鶯撥給赫琅,可是她倒楣的取代了碧鶯的位置。 更倒楣的是,她的二姐與赫琅在朝廷似乎曾經有過節,難怪他一聽見她姓孫,就變了臉色。 變了臉色還不打緊,一來到南園子報到,他就吩咐莫管事整她,要她一個人將前廳打掃得晶亮整齊,不容許有一顆灰塵。 她不能不從,因為他是主子,她是奴婢。 嗚嗚……哪有主子這麼欺負奴婢的? 她提著水桶,一整天都在廳堂裡刷刷洗洗的。 刷完廳堂,換掃院子;院子掃完,換整理書房……打掃這種工作,是熟能生巧的事情。 只是勞動她的筋骨還不夠,還得要鍛煉她的心志,竟然要她去餵馬。 餵馬這種事不是都由馬伕做的嗎? 她一個小不啦嘰的姑娘家,提著一桶麥子與玉米混合的飼料,十分不安的來到馬廄,好幾匹馬站在廄槽內,正噴著鼻息。 「嘶……」其中一匹黑馬見到她這個陌生人,不安的嘶叫起來,馬蹄還不斷的在地上踢踏著。 「呃……」雖然以前府裡也有養馬,但馬這種動物對她而言太過巨大,且每一匹馬都有不同的個性,加上官家養的馬,有些是皇上御賜的野生好馬,性情通常都比一般騎乘的馬還要來得暴烈。 瞧她也才剛靠近馬廄,黑馬就不斷的咬牙噴氣,像是在恫嚇她再接近一步,便會咬斷她的脖子。 嗚……嗚嗚……這真的是一匹馬嗎? 她用力的嚥下一口唾沫,很不爭氣的退後幾步。 當她站在食槽前發呆時,馬伕已經走了進去,將那頭黑得發亮的駿馬牽了出來,再把它的韁繩繫在水槽旁邊。 「這匹馬是二少爺的愛馬,名叫黑將。」馬伕回頭,望著她。「你今天的工作就是負責餵它吃東西,再幫它洗澡,最後梳刷它的身體和鬃毛,這工作應該很簡單。」他一一交代她今天必須做的事情。 「小……小哥……」她的聲音有些顫抖。「它……它看起來脾氣不太好。」 「是啊!」馬伕倒是沒有隱瞞。「黑將性情暴烈,平常只有二少爺和我可以接近它,所以你餵它時得小心,替它刷毛時也盡量不要在它的屁股後邊,以免被它踢傷。」然後逕自離開,去忙自己的事情。 孫綿綿站在原地,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 「呵……呵呵……」因為怕被咬,她先對著黑將傻笑兩聲。「我說黑大哥,你肚子餓了吧?」 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提著飼料桶朝它前進。 只是她每走一步,黑將的噴氣聲就愈大,讓她的雙手更是抖得厲害,直到她將飼料桶放在它的面前,它大爺還不高興的朝她噴氣。 「嗚哇……」她嚇得連忙往後跳了一下,雙手合十,「我說黑將大人,你就行行好,今天小的是來伺候你,你就配合我一下,千萬……千萬別咬我啊!」 第2章(2) 果然什麼人養什麼馬,這匹黑將看人的角度完完全全就像赫琅那般目中無人。 黑將根本不給她面子,前蹄用力的將眼前的飼料桶踢得老遠,還神氣的噴著氣。 「壞馬兒!」她見它不停的嘶叫,像是得意的叫囂著,生氣的鼓起腮幫子,瞪著它。「怎麼跟你的主子同一個德行?伺候你,我已經很委屈了,你沒事還給我找事做!」 雖然她的嘴巴罵個不停,但還是很勤勞的到一旁拿出水桶和刷子,打好水之後,準備為它刷洗身子。 「乖啦!」她小心翼翼的靠近它,小手輕輕的擱在它的背上。「我替你刷背。」 黑將回頭,嘶叫一聲,身體扭動了一下,同樣不斷的朝她噴氣。 「你的脾氣很壞耶!」她也瞪它一眼,可是赫瑣交代的事情,她不敢不做,就怕違背他的意思,更會有接踵而來的雜事。 雖然她不斷的發牢騷,但還是努力克服恐懼,移動到它的身邊,踮起腳尖,為它刷洗身體。 黑將原本暴烈不安,不過隨著她小手的力道,以及她不斷的安撫,噴氣聲漸漸小了一點。 眼看黑將的敵意少了些,她才變得大膽,動作漸漸的大了起來,由馬背刷到它的頸間。 當她的一雙大眼與它的馬眼一對上時,又忍不住嘀咕,「你的脾氣跟你的主子一模一樣,喜歡人家順著你的毛摸,是不是?瞧你舒服的樣子……其實你也不難伺候嘛!如果二少爺能像你一樣好搞就好了,摸摸頭、梳梳毛就不刁難人,這該有多好?」 一人一馬的相處,看上去倒是挺和平的,而她完全沒有發現身後有一道身影,一雙黑眸正緊盯著她的動作。 她倒是自得其樂的。赫琅走到馬廄裡,為的就是想要看看這丫頭哭著跑來向他求饒。 沒想到他一來,竟然看到一向性情暴烈的黑將乖乖的讓她梳毛,不像平日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 也許是見到黑將沒有反抗,她的膽子也愈來愈大,一時興奮,竟忘了馬伕的交代,愈梳愈往它的屁股後方而去。 赫琅一見,眉頭微微一挑。 他養了黑將這麼多年,除了他與馬伕之外,沒有一個人可以摸它的屁股,這小妮子不知是膽子大了,還是怎麼地,竟忘了交代,找死的想往黑將的屁股摸去。 千鈞一髮之際,他連忙上前,自她的背後抓住小手,將她狠狠的往懷裡一帶。 「啊!」孫綿綿吃了一驚,手上的刷子掉落地上,回頭一看,竟是氣呼呼的二少爺。「二……二少爺,您怎麼會在這裡?」 他沒回答她的問題,當然更不會坦承他其實是擔心她,果然他的預感是對的。 這丫頭的個性粗枝大葉,若不是他及時出現,怕是黑將後腳一踢,就會將她的五臟六腑踢得移位了。 「剛才馬伕沒交代你,不准你站在黑將的後方,也不准你摸黑將的屁股嗎?」他冷聲的問著,長臂將她緊緊的鉗在懷裡。 「有……有啊!」她因為他生氣的模樣而有些震懾住,小聲的回答,「只是……奴……奴婢忘了……」 「忘了?」他不悅的瞪著她,「難道非要讓黑將踢飛,你才會記得痛嗎?」 她眨了眨一雙無辜的大眼,怯怯的望了眼他的俊顏後,才又開口,「二少爺,您是在擔心奴婢嗎?」是她想太多嗎?怎麼覺得他眼底出現一絲擔心呢? 他立刻用力推開她,冷聲回答,「你可真愛往自己的臉上貼金,你一條小賤命值多少錢?本少爺只是怕黑將踢傷了腳,花重金也治不好,到時可不是你一條小命賠償得了。」 她微微皺起鼻子,小聲的回應,「我的小命也很值錢啊!」然後瞧見他的眉宇之間稍微鬆了開來。 「哼。」他打算拂袖而去。 「是說……二少爺,您來這兒做什麼呢?」她側著小臉,好奇的問。 他停下腳步,白了她一眼。「這府裡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管得著?」 「噢!」她委屈的應了一聲。 難道真的是她往自己臉上貼金?她撓撓臉,陷入沉思。 可是剛剛若不是他及時出現,也許她真的會被黑將飛踢出去也說不定……這麼說來,其實赫琅也不如外傳那般無情吧?! 「還不快點將黑將的毛梳一梳?難不成要我親自動手?」他不悅的撇唇催促。 「是。」唉,一日為奴,終生為奴,她豈敢說不?只好摸摸鼻子,繼續幫黑將刷洗身體。 不過原本對於怨歎赫琅的感覺,似乎由壞慢慢的轉為中立…… 好不容易到了晌午,孫綿綿用完午膳,原本想要偷個小懶,喘一口氣,沒想到被莫管事逮個正著,叨念了一下後,便要她送茶水和點心至書房。 「送什麼茶水和點心?」她不滿的小聲嘀咕,想起這幾天一來報到便被他整得不成人樣,現下他還有空喝茶吃點心?「我詛咒你吃多拉多肚子痛。」 明明就是二姐與他的爛帳,為什麼要向她下手,報這種老鼠冤啊?她真的無辜到不行。 嘀嘀咕咕之際,她愈想愈氣,這時剛好經過南園子裡的一座小花園,她突然停下腳步,目光落在那花團錦簇的籬笆內,先是愣愣的瞧著,然後壞心的勾起一抹賊笑。 她小心翼翼的環顧四周,發現正好四下無人,於是急忙蹲在籬笆前,將手上的托盤放至一旁,接著小手輕輕的往泥地一刮,刮起了不少泥沙。 嗯哼! 「赫琅,你讓我吃苦,我就請你吃土。」她哼了哼,打開壺蓋,將泥沙扔進壺裡。 拍了拍手,清理手上的泥沙之後,她重新展露笑顏,拿起托盤,站起身,假裝沒事的走向書房。 來到書房外,她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二少爺,奴婢端茶水和點心來了。」 「進來。」裡頭的赫琅開了口,讓她通行無阻的進入書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