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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金萱 「以我的成績,即使考得到大學也是三流學校,你覺得我有必要浪費四年的時間,去拿一張完全沒用的大學文憑嗎?」 「可是話不能這樣說,大學畢業總比高中畢業好找工作,起薪也會比較高。」 「你覺得會高多少,一千還是兩千?」 「至少應該有兩千吧?」 「你覺得為了多那兩千塊,有必要浪費四年的時間和金錢嗎?」 「可是不讀書的話,你要幹麼?難道你已經計劃好接下來要做什麼了嗎?」他才剛滿十八歲而已耶,難道早做好了自己的人生規劃? 他始終沒有正面的回答她的問題,但是從那天之後,她便常常可以看見他若有所思的神情,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每次都嚴肅得讓她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怕打擾到他。 這傢伙真的只有十八歲嗎?在她與他朝夕相處了一個月,認真地觀察過他之後,她才發現他的心思老成複雜到可能連二十八歲都不只,真是個怪咖。 等一下,現在是想這些事的時候嗎?他剛剛說「他不去」,他不去的話,那她要怎麼辦呀? 「你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柳藍斯。」連夕葳走近他,一臉覬覦的表情,好聲好氣的看著他詢問。 他面無表情的回視她,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在跟她開玩笑。 「別這樣啦。」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你不去的話,那我怎麼辦?你明知道我什麼樂器都不會,真要見死不救叫我一個人上台清唱呀?我會被客人轟下台的。」 「那你就等著被轟下台吧。」他鐵石心腸的撂話。 「喂,你真要見死不救呀?」 他直接將頭撇開,來個相應不理。 連夕葳氣得鼻孔用力噴氣。 「好,不求你了,自己上台就自己上台!」她賭氣的說完後,大步的走出休息室,直接上台做準備工作。 她調整著麥克風的高度,翻閱前一小時的來賓點唱歌單,然後選出幾首自己熟悉的歌曲,同時在歌詞本上做記號。 她一邊做著事前準備工作,一邊等他,心裡始終相信他一定會來幫她,絕不會丟下她不管。 她深深地相信,堅定不移的相信,樂觀的相信。 然而,他卻遲遲不見蹤影,直到經理前來詢問她是怎麼一回事,問她是不是和藍斯吵架了,要不然表演時間都到了,為什麼他卻在這時候離開,他要去哪裡? 經理一連串的問題,讓她有如當頭棒喝。 他離開了?怎麼會?她的腦袋一片空白。 「夕葳?」 她怔愣了會兒,彷彿失了魂般說:「對不起,經理,我可以清唱嗎?雖然少了音樂的伴奏可能會有一點怪,但是——」 「你們倆到底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經理打斷她,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柔聲問道。 「沒有呀。」 「都在哭了還說沒有。」 連夕葳渾身一僵,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濕的。怎麼會?她迅速的將眼淚擦乾,卻發現灼熱的眼眶不由自主的冒出更多的淚水。 「對不起,經理,有眼睫毛跑到我眼睛裡,我……我去一下洗手間。」她迅速跑下舞台,衝進洗手問。 站在洗手台的鏡子前,連夕葳瞪著鏡中淚流不止的自己,不斷地罵自己神經病。 「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她生氣的質問鏡中的自己。「發什麼神經,哭什麼哭?又不是失戀被男朋友拋棄了,這有什麼好哭的呀?」 她扭開水龍頭,不斷地用水潑自己的臉,想以此冷靜自己。 她抬起頭,看著鏡中臉色有些蒼白,頭髮和臉頰皆不斷地滴水的自己,再度開口對著鏡中的她曉以大義。 「他又不欠你什麼,也沒有義務要幫你,之前幫過幾次算是仁至義盡了,懂嗎?」 鏡中的自己目不轉睛的看著她,沒有應聲。 「懂嗎?」她又再問一次,接著才轉身走到隔間的廁所裡抽衛生紙,胡亂的將臉擦乾,然後離開洗手間。 第五章 回到店裡,看見柳藍斯已端坐在電子琴前時,連夕葳驚愕得停下了腳步,不知所措。 她不確定自己是怎麼走上台的,也不確定自己上台之後到底說了什麼話,或唱了什麼歌,只知道當她從茫然中回過神時,他正在自彈自唱,深情款款唱著這首「And I love you so」。 And I love you so(我是如此愛你) The people ask me how(有人問我) How I live till now(我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i tell them i don't know (我說我也不曉得) i guess they understand how lonely life has been (我想他們應該知道人生是多麼寂寞) but life began again (但人生又重新開始) the day you took my hand (從你牽我的手那天開始) and yes i know how lonely life can be (我也知道人生是如此寂寞) the shadows follow me (陰影跟隨著我) and the night won't set me free (連黑夜也不放過我) but i don't let the evening get me down (但我不會因為夜晚而消沉) now that you're around me (因為你在我身旁) and you love me too (你也愛著我) your thoughts are just for me (你的思緒都是為了我) you set my spirit free i'm happy that you do (你釋放了我的靈魂 我很高興你所做的) the book of life is brief (生命之書是筒短的) and once a page is read (書頁一旦被翻閱) all but love is dead (除了愛,一切都不復存在) that is my believe (那是我深信的) 這是他第一次開口唱歌,歌聲悠揚繞樑,情感詮釋得絲絲入把,如慕如訴,動人心弦。 現場在音樂聲停止後,呈現一片靜默。 連夕葳有如著魔般呆呆的看著他,完全被他迷人的歌聲給懾服了,現場所有的人也一樣。 然後,突然一個掌聲響起,接著餐廳裡立刻爆出如雷的熱烈掌聲,差點沒把餐廳的屋頂給掀掉。 她被嚇到了,在民歌西餐廳打混了兩年,這還是她第一次聽見如此熱烈的掌聲。 「好傢伙,你果然是深藏不露,彈了一手好琴就算了,歌聲還嚇死人的好聽,簡直可以稱之為天籟了!」艾采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突然從旁邊冒了出來,伸手拍打著他的肩膀,邊笑邊說。 柳藍斯狠狠地瞪她一眼,悶不吭聲的站起來走下台,將原本屬於她的工作還給她。 他往餐廳外走,眼角餘光看見經理隨他身後跟了出來,他撇了撇唇,沒理他,一直走到與餐廳相隔三間店面的便利商店,從架上拿了瓶礦泉水,這才停下來結帳。 經理站在商店門外等著他,他假裝沒看見,想從旁邊走過去,卻被叫住。 「柳藍斯。」 「我的答案沒變。」他直接回答,不想浪費時間。 「我並不是要找你談駐唱的事。」 柳藍斯懷疑的看著他。 不是談駐唱的事?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出他們還有什麼可以談的。 「我們先找個地方坐下來好嗎?」 雖然不是很想,但柳藍斯還是點了點頭,跟他走到對面的一間泡沫紅茶店坐下。 「想喝什麼?」 「我喝這個就行了。」他揚了下手上的礦泉水回答,正所謂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他可不想平白無故的被請。 經理陳必為笑了笑,總覺得他內斂得不像一個十八歲的少年。他替自己點了一杯冰鎮紅茶。 「剛才你的表演很精彩,真的很精彩。」他以此為開場白。 柳藍斯面無表情,沉默不語。 「看了你剛才的表現,我領悟了一件事,那就是你是個天生要站在舞台上接受眾人喝采與仰慕的人。可是這個舞台並不是店裡那個小舞台,而巨星的舞台,揚名國際的舞台。」他以熱切的眼神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他。 「揚名國際?」柳藍斯聽了蹙起眉頭。 「對。」他用力的點頭。「我有個朋友開經紀公司,在業界還算挺有名氣的。」他說了個名字,柳藍斯隱約聽過。「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介紹,我相信以你的實力和條件,以及他的能力和努力,絕對有辦法將你捧紅,推上國際舞台。」他熱切的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