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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朱輕 但今天才發現,一切都那麼難,她再努力,在別人眼裡還是一錢不值。 「是,我考慮好了。」宋行奕定定地看向她,「谷思如,我從小就立志長大之後,要成為於國家有用之人,這麼多年,我都用功苦讀,為的就是有一天能為國效力,這個心願不會因為任何事情有所改變。」 「你是什麼意思?」她的臉色大變。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要跟我在一起,就要有被嘲笑的心理準備,是你從小就不愛讀書,所以到現在詩文不通、琴棋書畫不會,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怨不得別人。」 谷思如怒火中燒,「我是不喜歡那些無病呻吟的詩句,這又怎麼樣?從你第一天認識我起,我便是如此了。」 「是,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如此,所以你如果跟我在一起,就難免要面對別人會因此取笑你。」 「誰敢取笑我?」 「為什麼不敢?」宋行奕冷冷一笑,「這裡是京城,不是如意城,不是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地方,有的事情,不是你不聽不看,它就不存在的,就像如果你要在我的身邊,必然會被人取笑,甚至會取笑一輩子,這些都是難免的。」 她怒了,怒不可遏,「宋行奕,你這個混蛋,你現在是覺得公主比我有才華了,是不是?」「公主是比你有才華,這是事實,不是你不想承認就不存在的。」 「你是不是覺得她跟你比較相配?」 「在世人的眼裡,她是與我相配的。」他點頭,無比認真。 他居然跟她說這樣的話?谷思如氣得眼淚不斷地往上湧,要多努力才能忍得住不流出來,「你明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可是你現在居然跟我說這樣的話?」她的劍用力地朝一旁的樹砍下去,寶劍筆直地插入樹幹,直沒劍柄! 「就是因為一直都知道你的心意,所以我才會跟你達樣說。」宋行奕漆黑的眼眸裡,是她拼了命地忍住不哭的模樣,「思如,我只問你,你願意為我改變嗎?為我學習詩文,為我學著怎麼做一個官夫人,與同僚的夫人應酬,甚至再也不能行走江湖,只是安心於大宅院裡的瑣碎事務?」 她咬唇,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沒有快意情仇,沒有看不爽就動手,再不高興,也要面帶微笑,再難過也不示弱於人前,你……可做得到?「 谷思如努力忍著、拚命忍著,可是最終還是忍不住,「我做不到!做不到!宋行奕,你這個王八蛋,你有什麼了不起的?」 她大聲地吼了出來,「你嫌我不懂詩書,我還嫌你不懂武藝呢,你以為我很稀罕你嗎?告訴你,以前或許是,但以後絕對不是了,從現在開始,你有多遠給我滾多遠!我再也不要喜歡你了,你去找你有才有貌的公主過一輩子吧!」 她用力地推開他,朝門外跑去。 宋行奕獨自一個人站在那裡,冷風刮過,掀起他的衣角,他的神色一片清冷。 十二月寒冬,雪花不斷地從空中飄落下來,落在他的發上、肩上,再凝結成冰,一直到天際出現第一縷亮光,天空由黑暗漸漸的亮起來,他才緩緩地舉步走到樹前,伸手輕輕地撫過銀紅的劍穗,「其實,我也不希望你改變,谷思如。」 只是為何你總是這樣衝動,連話都不願意聽完? 不過,這樣也許是好的,如今京中的形勢,你的離開未嘗不是件好事。 景元皇朝在新年到來之前,發生了一件大事。 三皇子邵敬軒食得急病,宮中所有太醫都束手無策,最終不治,皇上悲痛過度乃至臥病不起,於病榻前下詔讓位於太子邵俞軒,新皇定於正月初一登基,大赦天下。 但不論皇位念麼更迭,老百姓過的都是自己的日子,比如如意城的大戶谷家,在十二月二十四這日,鞭炮齊鳴、鑼鼓喧天,谷家的女兒要出嫁了,新郎官正是城東的富商雷家。 說起這樁婚事,至今仍讓如意城的老百姓津津樂道,這雷家的少爺雷成浩,原本與谷家的四小姐訂了親,誰知道後來又退親重議了二小姐,眼看兩邊準備成親的事宜準備得差不多了,又突然傳出來,二小姐與四小姐將一同嫁入雷家。 這雷家少爺一下子娶兩房妻子,而且美得各有特色,可不正羨慕壞了旁人?只是為何這雷少爺的臉,黑得比那鍋底灰還要黑,這又是鬧哪出? 如意城兩大家族雷家與谷家結親,那排場真是要多大有多大,光是迎親的隊伍,就有好幾里長,讓圍觀的人群看得咋舌不己。 可誰都沒有想到,隊伍走在如意城最繁華的街道時,卻突然被一位公子給攔了下來,那位公子身著玉色長袍,眉目如畫、氣質卓雅,僅僅是在馬背上靜靜地坐著,都像是一幅寧靜出塵的水墨畫,清淺雋永。 早有眼尖的人認出他來,「咦,這不是宋家的少爺宋行奕嗎?聽說他在京城做了大官,怎麼會在這裡?」 雷成浩在看清來者後,先是狂喜,接下來又沉下臉去,「哼,你還敢出現在如意城?」 「我有幾句話想跟她說,煩請雷少爺行個方便。」 「你休想!她與你此生再無話可說。」 「我若不說,雷少爺今日以後都不會過得順心。」 哼,就說他這輩子最討厭的就是讀書人,特別是聰明的讀書人,急麼看怎麼討厭,「我不喜歡被威脅。」 「相信我,我絕沒有威脅你的意思,我是在請求雷少爺。」 真是會講話!雷成浩低頭想了想,策馬讓開路來。 「多謝。」宋行奕翻身下馬,直直地往那鮮紅的花轎走去。 兩頂花轎,他在後面的那頂轎前站定,輕輕地喚了聲,「思如。」 轎內一片安靜。 他望著那軟軟的轎簾,上面繡滿了象徵著百年好合的百合花,這是誰與誰的百年好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 —支髮簪從轎子裡筆直地射了出來,擦過他的臉頰,劃出一道血痕,他既不閃開,也沒有伸手去擋,而是繼續往下念道:「月出皓兮,佼人瀏兮,舒優受兮,勞心搔兮。」 「滾!你給我滾!」憤怒的吼聲從轎中傳了出來,很明顯是谷思如的聲音。 他聞若未聞,「月出照兮,佼人燎兮……」 第10章(2) 「住口!」谷思如猛地撩開轎簾,衝了出來,一身明艷的嫁衣,襯得她分外嬌美。 宋行奕定定地望著她,—個字一個字地清楚念道:「舒夭紹兮,勞心慘兮。」 她氣得渾身發抖,兩團熊熊的怒火在她眼眸裡燃燒,偏偏還帶著淚,美得不可思議,「我叫你滾!」 「思如,我來找你了。」他輕輕地說道。 「滾!」 「我己經辭官,從此之後,你想去哪裡,我都陪著你!」 「滾!」 「你喜歡習武,我也願意陪著你,只是你要教我,也不要嫌我天資不夠。」 「住口!住口!」 「你喜歡吃北山上青梅泡的荼,每年我都會去為你採摘,為你醃製。」 「不准說了,不要說了!」 「你喜歡跟人打架,那便打吧,只是要答應我,不准弄傷自己。」 谷思如瞪著他,渾身顫抖。 「春日陪你踏青,夏日陪你溯溪,秋日陪你秋遊,冬日陪你賞雪,—年四季,我都會陪在你的身邊。」他的眼眸裡,滿滿的都是她,「谷思如,我心悅你。」 眼淚,最終還是奪眶而出,她衝過去,用力地捶他,「為什麼要那樣對我?為什麼?」 宋行奕抱緊她,「那晚的話,我並不後悔。」在她掙扎時用力地抱緊她,「那些話,那些事情,是你要跟一個從仕的宋行奕在一起,必然要經歷的,再不願、再殘酷,那些都是事實。」 谷思如的掙扎慢慢地停下來。 「可是如果你跟一個平民百姓宋行奕在一起,你想做什麼,便做什麼,沒有任何人會拘束你,因為他會陪著你去做你想做的一切。」 「你……剛剛說……」 「是,我辭官了,千真萬確。」 「但是你跟我說過,從仕是你從小的願望,你不會為了任何事情放棄。」 「是,我是說過,但沒有說出口的那句話是,『如果為你,我甘願。』」 谷思如抱住他大哭起來,還要再說什麼,又還用再說什麼?不論那晚他與她說過什麼,今天他在這裡、在她面前,她己經再也不惱了。 「思如,跟我走,你可願意?」宋行奕稍稍地推開她,朝她伸出手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