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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白暮霖 郭秘書顯然也不急著火的答案,合上文件後,將文件放在桌上。 「夫人,你有哪裡不舒服嗎?」 「二OO四年十月八日。」 她回來了!而在她回道過去時,現在的身體卻陷入生死關頭。 「顧先生是阿隆嗎?」 阿隆?郭秘書愣住,沒有料到總裁會有這麼鄉土又親切的小名。 「辜先生是辜承隆先生。」 夫人的問題很奇怪,莫非她腦子創傷的程度與醫生評估有出入? 看樣子他等一會兒要去找鄭醫生,做進一步的瞭解。 「我想休息了。」 「夫人,你休息,如果有什麼需要,可以請特別護士幫助你。」 郭秘書離開時,輕輕關上門。 病房恢復寧靜,卻平撫不了她心底的喧擾。 她嫁給辜承隆,在明明知道他是抱持什麼樣的心態後,她仍然嫁給他。這一切到底是什麼樣的機緣? 淚水滑落臉頰,林語洋不明白,她究竟是在為自己,或是為這懸疑的經歷感到悲傷? 說出來誰會相信,她改變他,讓他飛黃騰達,卻葬送自己的愛情。 莫非這就是代價? 她不需要詢問,也知道他沒有來看過她,或許為了堵住悠悠眾口,曾曾經來探視,從此派秘書來關照,就算盡了夫妻情分。 這樁婚姻還要繼續嗎? 林語洋捫心自問,卻發現答案無法是NO。 她這麼愛他,愛到情願痛,也快樂著,就因為還留在他身邊。 如果離婚,豈不是表示他們之間什麼牽扯都沒有了? 她無法忍受,至少現在無法接受。 第3章(2) 郭秘書將鄭醫生說的診療結果,一字不漏的向辜承隆報告。 辜承隆始終低垂著頭,翻閱企劃書和營業報告,偶爾下筆畫出疑點或作註釋。 總裁到底有麼有將自己的報告聽進耳裡?郭秘書不禁心生懷疑。 「所以她下個月可以出院?」 郭秘書大吃一驚,「是的,鄭醫生是這麼說。」 「通知管家,下個月開始,每天煮補品給夫人吃,這些可以另外報賬、還有,如果夫人有需要,請管家暫時住在宅子裡陪夫人。」 辜承隆平均一個月有近二十天不在家,這是他的貼心,也是他唯一可以做的事。 「好的,我知道,我會告訴管家。總裁,上週六你跟林小姐一同出席費小姐的婚禮,今天雜誌又刊登你們的照片,影射你們有深厚的友誼……還要任由八卦媒體隨便寫嗎?」 辜承隆揚起眉頭,「他們愛寫就讓他們寫,媒體把我跟巨煬的林小姐寫得越親近,越容易讓高生有警覺,我要讓高生認為我未必非他們不可。」 「可是巨煬的老狐狸一直暗示你跟林小姐八字有一撇,這消息如果被那些嗜血的媒體知道,再添油加醋,那麼夫人那邊……」 「這不是第一次,夫人不會在意的。」 或者該說,她又在意過嗎? 辜承隆的眼眸轉為黯沉,流轉著不可知的情緒……抑或只是眸光的反折? 沒有人能知道,他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這就是他令人無法臆測的地方,敵手永遠不明白他的下一步,等有了警覺,他已經攻城略地,佔了上風,此時就是敵手兵敗如山倒的開始。 郭秘書崇拜的看著總裁,卻不由得替夫人暗暗歎息,不知怎地,他想到夫人那天的眼神,淒切,無助…… 商場聞人的妻子怎麼會有這種眼神?她不應該也是眾多女子欣羨的對象嗎? 一直沒有看見他,至少在清醒時,林語洋確定辜承隆沒有到醫院探視她,雖然護士說有,但她認為這只是安慰的說法。 大家都以為她是棄婦吧! 漸漸的,她不在有期待,甚至不再假想看見他時該說什麼。 今天她出院,回到位在仁愛路圓環附近的住宅,不得不承認自己被這棟富麗堂皇的大樓嚇傻了。一層樓僅有一戶,算起來這棟大樓只有十二戶,自成小區的還包括其它四棟。 他的成就,她開始有真切的體驗。 「回來了。」 毫無預警的,門由內被拉開。 是他。一樣的臉孔。熟悉卻陌生。 辜承隆接手推輪椅,進到屋裡,轉頭交代管家,「十二點用午餐,先送茶到起居室」。 起居室位在兩間臥室的中間,原來他們分房,給彼此自由的空間,也是互相尊重。 記得當初他們在交往時也是各有住所,儘管她就住他的對面,卻從沒想過要結束租約,搬去他那裡,但她知道是因為他也沒有提,否則她會答應,她是這麼期待互相扶持的感覺。 「為什麼沒有來看我?」林語洋忍不住開口,他們夫妻的感情很糟糕嗎?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看見你憔悴的樣子。」 「我們感情不睦嗎?」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問?」辜承隆挑了挑眉,順手撥開落在她額前的髮絲。 「你當初是以什麼心態娶我,可以告訴我嗎?」 「我們都結婚一年多了才問這個問題,不是很奇怪嗎?」 「一年過八天,我們的結婚紀念日剛好是我清醒那一天,十月七日。」多麼可怕的巧合!「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這是你結婚的心態嗎?我是,我希望將來老眼昏花、體力衰微時,有個人可以再我耳邊說小心走,更希望身體有病痛時,有個人陪我到醫院。」 「我知道了。」 就只有這樣? 林語洋不敢置信,他以前不是這樣。以前她發燒時,鬧著要吃冰激凌降溫,結果他生氣的將冰激凌煮滾,化成濃濃的奶水,不顧她的抗議,一匙接著一匙餵她吃。 「感情是靠時間堆棧的,我如果努力,還有機會嗎?」她不想放棄,希望試著重新為愛情加溫。 「別想一些有的沒的事情,好好休養身體比較重要」辜承隆傾身,在她唇上輕輕印下一吻。 她還沒有響應,他已經起身離開了。 「你……」 「我下午要搭飛機到美國出差,一個星期後回來,我已經交代管家,如果你有需要,她會留宿。」 他走進他的房間,很快就提著行李出現。 「再見。」 他再次傾身,親吻她的額頭。 「等一下。」林語洋揪住他的西裝外套,「你回來時,可以幫我帶東西嗎?這東西很簡單,毋需花費你任何心思。」 「你每到一個地方,吃飯時,餐廳的名片;住宿時,飯店的詰片;走路時,拿到的傳單……隨便什麼,都帶回來給我,可以嗎?」 她的要求很簡單,但是這有什麼用意? 「我只是希望獲得一些參與的感覺,夫妻不是應該分享彼此嗎?」 看著她熱切的表情,他有些不自在的迴避「助理已經在樓下,我要走了。」 他是老闆,遲到一下,助理哪敢說什麼? 林語洋故意不說破,只是示意他低頭,輕輕的在他額頭印下一吻,嗓音溫軟的說「一路順風」。 心頭一熱,辜承隆不想追根究底,卻明白自己已記住她微薄的請求。 他大概是瘋了! 馬不停蹄的行程中,辜承隆搜集飯店詰片、路上傳單,餐廳名片,甚至開始注意這些東西的設計,以前他從不仔細觀察,總是左手接過來,右手交給助理,偶爾動嘴說個評價。 他不喜歡這種改變,所以整裝準備回台灣時,將這幾天搜集的東西全部掃進飯店提供的文件袋裡,丟進垃圾桶。 他丟的毫不猶豫,卻在扣上行李箱後,遲遲無法踏出套房。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我馬上下去。」 屏幕顯示助理的名字,他值得該啟程前往機場,以免延宕登機時間。 不再回首,他轉身離開套房。 隨後,飯店清潔人員進來,在整理套房時,發現垃圾桶裡有專門提供給客人搜集重要文件的文件袋,為了尊重客人的隱私權,他沒有打開來看,直接交給套房專屬管家,這是這間頂級飯店規定的流程。 腳上打著石膏,林語洋學會杵著枴杖活動筋骨,雖然行動不靈活,但是起碼可以不必一直躺在床上。 根據這幾天的摸索,加上與管家聊天,她已經大概知道現狀。 先生很忙。這是管家譚太太的說法,而且她知道自己是獨守空閨的怨婦。 只是她當不成怨婦吧!林語洋知道自己原本就對烹飪有興趣,嫁人之後成為全職的家庭主婦,雖然先生沒有天天回家吃晚飯,她卻對烹飪樂此不疲。成果多半奉獻給樓下的保全人員,還有鄰居,所以她發現自己的人緣很好。 基於本能,她很快適應和重拾一切。感覺就像她一直是過著這種生活。 但是她隱約知道有些事情不對勁,至於哪裡不對勁,她不知道。 是因為婚紗本子放在床底下的關係嗎? 這很詭異,他們的婚紗照不多,但只要把方向引導至他工作繁忙,就可以理解。 只是,為什麼婚紗照本子會放在床底下? 她知道自己的怪癖,就是把不喜歡的東西統統收到床底下,眼不見為淨。但是……不喜歡自己的婚紗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