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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艾莉 她是胡燕屏,朋朋大學時代的同班同學,米咪街貓協會的一員,也是來指導他如何當貓協志工的前輩。 「我無法明白你話裡的意思。」基於禮貌他這樣回復著。 胡燕屏只是笑笑,沒有進一步解釋,看他困難地鏟著黏附在貓砂盆壁的結塊,用自己手邊這支貓鏟示範著。「這樣鏟比較不會散落。」 這些工作超乎歐陽舜的想像;清洗餐具還可以,洗滌打掃一向是他抒壓的方式,喂貓則超贊根本感覺自己是天使,鏟屎勉強算了可以忍受,幫貓梳毛則是地 獄第十八層,沒有口罩護目鏡他根本無法逃出生天。 做著這些雜事,但主要注意力全都在朋朋身上,他的動機不純到應該去告解的地步。 他發現朋朋的衣服就是大學時代的那些,說過時也還好,畢竟是T恤襯衫牛仔褲這種單品。不過,十數年可以穿一樣的衣服,除了個性勤儉持家,還得要身材不變形。 再來是她主持聯誼活動時的套裝—— 他撿起不自覺掉落的牙籤,連嘲諷的話都忘了說,從她母親那兒接手的不只是玉緣,應該還包括這種喜氣十足的婆婆裝。 那是她剛辦完活動回來,準備要一起去誘捕貓,進門後跟阿水伯和燕屏討論一陣,看到他有點傻住的臉,浮起笑容,自行走進小房間。 他加入貓協後,和她的互動並不多,因為她忙,但幸好還有一項分工分組是和她一道,否則他應該很快就逃跑。 阿水伯說,有時誘捕得在深夜,他老人家實在沒有這種夜貓體力每次支持,燕屏白天又得上班,只有朋朋一個人,實在很辛苦。 也真是很辛苦無誤,在夜晚的土地公廟旁一起坐著喂蚊子。 事主是一隻受傷掰咖的大公貓,已吩咐愛媽當天不要餵食,應該有希望誘捕歸案送他就醫順便喀嚓蛋蛋。 第一次出任務,朋朋就在車上這樣解釋著,還補充說明誘捕籠有消毒、小被子每次事後都有清洗過,不會弄髒他的車。 實在很討厭她這樣疏離的口吻,好像他只是路人、志工、工具人。 在路燈下等著貓,看她換下老氣套裝的模樣,很中性的衣衫,長直髮簡單的馬尾,沒有新寡的憔悴哀戚,素顏的氣色好成這樣,反而讓人覺得詭異。 他想起那天他進門時,她看似要哭的臉。 那樣的神情,少見得讓他以為是錯覺。 又在拔嘴皮了—— 她無聊無意識時就會撥弄脫皮的唇,實在有點不衛生不美觀。 他制止她。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引得她的愕然。「我最討厭看到人家嘴唇破皮。」 「……我忘了帶護唇膏。」 他盯著她的唇,還有十足無辜的模樣,他多管的不是閒事,對他而言不是,而她也沒打算追究。 他看著不遠處的便利商店,放下她的手,很快前往選購,還在陳列架前研究哪一款比較滋潤。結了帳,走回原處遞給她,她雙眼閃過什麼似地瞅著他,又讓他覺得她幾乎要哭。 還沒來得及塗抹,就聽見窸窸窣窣的聲音,一隻黑貓聞到貓食氣味,不願進籠,撥弄著貓籠前方遮擋的紙板,想找縫隙偷貓食,但終究不得其法無計可施,只得小心翼翼地試圖走誘捕籠的正門。 黑貓的左後腿只是輕點著,絲毫沒有用力,先是偷看遠方的他們,見他們沒有任何動靜,才慢慢地進了貓籠靠近貓食。 一踏近貓食就觸動了機關,貓籠很快關上,驚得黑貓跳起狂抓狂叫,朋朋早準備好小被子很快蓋住貓籠。 「乖,要幫你看腳啊,痛痛吧。」朋朋安撫著。 嗚嗚…… 淒厲的叫聲持續著,讓人極度不忍。歐陽舜接手提過貓籠,總覺得叫周的人家紛紛打開窗戶隨時準備咒罵。 一路上聽著貓哭叫著,他發現朋朋只靜靜地坐著,而後想起了什麼,令出灘唇膏塗抹。 回到米咪,兩人協力把黑貓送進事前準備好的獨立小隔離籠,檢查過黑貓後腿無外傷後又用布蓋住只留小縫,並安撫其餘騷動的貓咪。 夜深了,已是凌晨一點,她卻婉拒他的好意接送,只謝謝他,說辛苦了,便自行騎機車回家。 觸得到,但僅此而已。 習慣就好。 在簡單事務都上手之後,燕屏也開始分些認養追蹤的工作給他。 「追蹤認養人?」歐陽舜不解。 「嗯。送出去的貓咪,會先定期追蹤一段時間,看看他們過得好不好,有些認養人是新手,或許很多問題也需要有人協助。」 歐陽舜看著歷史追蹤清冊,大部分的貓咪都過得很好,但也有少數認養人失聯、貓咪被棄養、不見、甚至還有虐貓的。 他看著紀錄,突然心神不寧。 依分配追蹤完幾個認養人,他查看白板行程,朋朋晚上也只有她的玉緣網絡面談,於是他向大家說再見,一出貓協,就找出歷史訊息撥打電話。 當初的認養人接了電話,講到貓,說著:「貓喔,因為分手了就留在前男友那裡了。」他又打給她那個前男友,年輕男人說:「貓喔,好好的啊乖乖的。」 背景吵雜的聲音加上細微的貓叫聲,讓他感覺不大對,請對方傳張照片來,對方嫌煩但又拗不過歐陽舜強硬的要求,只好遵命。 點出照片,看到丑貓,歐陽舜覺得喉間一緊,彷彿有梗卡在那裡。 丑貓,淚眼汪汪到驚人境界,眼眶紅腫到快睜不開似,眼鼻附近的毛髮都是濕的。 提出探視的要求,對方不從,歐陽舜想都不想,直接說要把貓帶回。 對方爽快答應,讓歐陽舜找到了地方,在對方開門後看到丑貓。 小小隔間套房的一角,小小的三尺貓籠裡面,丑貓看到他又跳又叫,一腳不小心踏到水盆打翻了水。 看著小小的貓籠空間放了貓砂盆、食碗和水,貓砂盆佈滿結塊的砂和便便以致充斥可怕的剌鼻臭味,看到丑貓淚汪汪的眼睛,他要回運輸籠,帶走丑貓。 「叫你阿丑好不好?歐陽阿丑??」採買貓咪物品之後,回程間偶爾透過後視鏡看向喵喵叫的醜貓。「還是阿臭?你好臭。」 丑貓回應他喵喵,抗議無效。 哈啾!歐陽舜揉揉鼻子。 「回家你就可以飛啊衝啊跑來跑去,當然,只能在客房。」 接下來的生活有點像在地獄,但比起在貓協,歐陽家只能算是第一層。 某日,又是下班後到貓協報到當志工,準備出門的朋朋看到他,行進交錯間,就近盯著他衣服的某一個點。 「咦?」她捏起他衣服上的東西,揚起手。 他看到黑褐色的細毛,還不止一根。他居然也開始無視貓毛加身,一整天!看著朋朋捏著貓毛的手,以及她掃視而來的眼神,歐陽舜曾有過的心虛不復存在,因為現在的他,動機純度百分之一百。 第4章(1) 身為被貓協收留的弱勢人種,徐尹寬非常任勞任怨且服從權威,所以他不僅在貓協處理雜事,還在隔壁的手搖飲料店充當臨時救急的兼職人員,舉凡進料搬貨、外送、煮茶等全都包辦,只因為朋朋的一句話: 「欸,阿寬,李店長說熱門時段忙不過來耶,你要不要打工?暫時的。」 就這樣,他白天晚上都非常忙碌,跟他以前的工作一樣早出晚歸,只是薪水級距差很大。 徐尹寬曾想著,以後不要小看任何頭銜有「長」字的女人,小至班長、家長,大至社長、執行長,她們都很會命令人於無意識時。 但隱隱覺得朋朋叫他做的事情都是為他好— 比方顧小余喝奶。 每次看著小余喝奶時,小貓手扶著奶瓶,雙眼又專注地看著他,他的心裡會湧人難以名狀的充實感,於是奶貓變成徐尹寬最喜愛的工作……也就這樣,朋朋說什麼,他都會乖乖照辦。 「所以你們……要點什麼啊?」他站在兩個女人面前,催促著。 還在上班中的阿舜打電話來說要請喝飲料,他只好走過來貓協讓他們點單。看朋朋對著計算機苦著臉,本來還想說發生什麼大事,聽了半天,原來是協會月底結賬,數據似乎不大好看。 「咖啡好了,可以減輕痛苦。」朋朋看著報表的樣子一臉很想死。 「我也一樣。」燕屏附和。 「那要大杯中杯還是小杯呢?甜度呢?熱的冰的?」開故那麼多種選擇根本困擾客人折磨店員。 猶豫一陣。 「小杯好了,現在錢難賺。」朋朋這麼說著,燕屏也很快點頭。 明明是阿舜會付錢……徐尹寬心想。又問了更進一步的冷熱甜度細節等信息才走回隔壁飲料店。 在貓協半個月來,他已經很習慣這裡的步調。白天,主要是阿水伯和朋朋會在,燕屏和阿舜則是下班後會出現。 常常有鄰里間的愛心媽媽來索要物資或是回報街貓狀態,偶爾里長或其它單位的人也會來討論一些事物與議題,他們還要準備推廣文宣以及認養活動;而經常,他們也會去定點打掃清潔、幫貓咪除蚤之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