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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谷萱 一邊是留在頡利身邊最後的死忠親信,一邊是李馭親自訓練的精銳騎兵,一時之間刀劍齊出,快的讓人看不清。 然而蔚兒看得很清楚,她的三郎眉宇漸漸攏緊,右臂漸漸無力。 忽然她見到從他懷中,有一物落地。 那聲音極細微,不過蔚兒聽得非常清楚,那是她的髮簪,在一片混亂中從李馭懷中掉落。 他……競隨身帶著這東西…… 髮簪已經碎裂成數片,蔚兒抿著唇,看著李馭只用左臂抵擋攻勢,漸處下風。 他的傷……是因為我…… 她看得心傷,奮力從地上爬起,拾起地上一把長刀,放聲喊道:「三郎,我幫你!」 她揮著劍,是李家劍法,替李馭檔下了好幾枝射向他的劍。 「蔚兒,危險,閃一邊!」 李馭抽不出身護她,急忙大喊,此刻的他只要蔚兒不要受傷,自己不算什麼,而蔚兒也是這麼想。 「三郎!左邊!」 蔚兒大喊,李馭忙檔下左方來的一刀。 就在此時,蔚兒腰身突然一緊,倏地有一人從後方勒住她。 「李馭!你聽著!再過來我就殺了她!」 這是突厥語,李馭只聽得懂一二,但是他已看見,蔚兒被頡利的親信擄住,一把刀橫在她白皙的頸間。 「放開你的手!」李馭怒急攻心,放聲大喊。 蔚兒被拉上一匹馬,看來是要被帶走,藉此威脅李馭等莫要追上。 「蔚兒!」李馭整張臉漲紅,兩人眼中再也看不見猶豫和猜忌,只有緊緊相連的相互擔憂。 就在這一刻他已瞭解,蔚兒從來沒有背叛過他,而蔚兒看著地上被踩碎的髮簪,知道李馭心底始終沒有將她忘懷。 蔚兒奮力掙扎,李馭在後猛追,但是她被頡利親信緊緊勒住,在馬上動彈不得。蔚兒看見李馭奮不顧身的要追上她,心急難過。 「呼!」她猛然抽起懷中的那把小刀,李馭最後又交給了她,現在她要用這把小刀,為兩人解危。 蔚兒吸了一口氣,然後將全身力氣集中在握著小刀的手,用力往勒著她的那條胳臂上刺去。 「啊!」只聽見抓著蔚兒的人大喊了一聲,他萬萬沒料到蔚兒懷中有一把刀,就這樣狠狠刺進自己手臂。 蔚兒雖順利刺中他,但也因此失去平衡,沒有人抓著她,她從奔騰的馬上立刻墜落…… 「蔚兒!」李馭狂吼一聲,因為數匹馬急奔向她,他急夾馬肚,身子拱起,用進力氣趕到她身邊。 無奈已有數匹馬就要衝向蔚兒,他不顧一切,放開馬韁,往地上一跳…… 滾在地上的蔚兒知道有好幾匹馬就要踩上她,但是她已來不及起身,就在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雙手臂緊緊環住她,奮力翻滾。 李馭從馬上跳下後,用身體護著蔚兒,一路翻滾,塵土飛揚。 蔚兒在這懷中,腦海浮現兩人過往的點點滴滴。 咻! 李馭聽見箭聲,蔚兒也聽見了,這枝箭來勢洶洶,李馭想也不想,用力翻了身要用自己的身體擋下。 他身著戰衣,打算用盔甲擋下,然而懷中的蔚兒清楚看見,從李馭側邊來的這枝箭,會射向他的頭,而他的頭盔……在剛剛跳下馬時已落下…… 三郎……謝謝你最後仍相信我…… 剎那間,蔚兒心中響起這最後一句話,而後突然撐起身子,將李馭擋住。 咻! 驚心動魄的聲音,刺穿兩人耳膜,李馭萬萬沒想到蔚兒會在此時挺身,他來不及出聲,眼見那枝箭就要穿過蔚兒心房。 不! 他面目糾結,用盡力氣要將蔚兒壓下,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第九章 當! 一聲刺耳的巨響貫徹兩人心房,蔚兒不顧一切挺身要擋著李馭,沒想到在她身後的不是那枝箭,而是這不尋常的聲音。 身後有一把大刀,擋下了這枝箭。 「伊羅及?!」 李馭想起了這個人,原來是他用刀替蔚兒和自己擋下了這致命的一箭。 「跟他快走!」 伊羅及看見了這枝箭,抽刀相救,他剛剛看見李馭不顧安危跳馬解救蔚兒,也看見蔚兒不要命地護住他。 他知道存在於兩人之間的,是誰也無法取代的真情摯愛。 有了這個空檔,李馭忙起身,第一件事便是擋在蔚兒身前,不要讓她再面臨任何危難。 李馭的人馬趕到,他的坐騎也奔了過來,李馭手拉馬韁,快速縱身上馬,然後低下身、伸長手,對著蔚兒喊道:「上來!」 就像他第一次要蔚兒同上一匹馬一樣,蔚兒見到一樣的動作、一樣的三郎,這一片慌亂的戰場上,這一刻她的雙眼卻無比清澈,李馭的臉龐清清楚楚地映在她的眼底。 「好!」她應著,小手放在李馭手掌中,李馭一使勁,蔚兒便上了馬,兩人有著昔日的默契。 「在我懷裡不要亂動!」 李馭抽刀揮舞,眾將士順利會合後,一路追趕突厥餘眾,蔚兒在奔騰的馬背上,緊緊擁著李馭。 唐軍一路追趕,突厥軍心渙散,他們相信李家一定領著大軍來襲,不然不會這麼放膽追逐。 就這樣追隨頡利的士兵越來越少,一路上不斷有突厥將領投降歸順,最後頡利只剩下少數心腹,狼狽撤回北方,李家這仗打得漂亮。 ☆ ☆ ☆ ☆ ☆ ☆ ☆ ☆ ☆ ☆ ☆ ☆ ☆ ☆ 僅以三千騎兵便大破突厥定襄城,還讓頡利狼狽撤退,長安城內接獲消息,紛紛讚歎:「人說李家用兵如神,這下真是親眼見到了。」 李敬德、李馭凱旋歸來,李府來來往往儘是當朝重臣前來恭賀,李敬德不改低調作風,拱手頻稱謝,未對戰事多作描述。 李敬德如此,領軍有功的李馭更是一回來便沒見到人。 「您家三公子呢?回來後好像都沒見到他。」禮部尚書間道。 李敬德搖搖頭,沒有回答。 李馭此刻正在別院,凝視著蔚兒,功名利祿他不要,只要心中人常伴左右。 「三郎,傷還是沒好,對嗎?」她低頭看著他。 李馭躺在涼亭的長椅上,頭枕著蔚兒的雙膝,「嗯」了一聲,沒專心回答問題,他伸起一隻手摸摸蔚兒精巧的下顎,淡淡說一句:「沒有你上藥,怎會好?」 雲淡風輕,涼亭內兩人相視微笑,他再不管別人怎麼看,不管他人怎麼說,他此生只要這突厥公主作他妻子。 「叩叩!」 別院門外有人敲門,李馭好半天才廳了一聲:「誰啊?我不是吩咐今天都別進來?」 「馭哥哥,是我。」 殷瑛打開了門,不請自來。 「小師妹?」李馭聞言起了身,很自然地牽起蔚兒的手。 殷瑛打從一進門便不斷打量蔚兒,李馭牽著蔚兒走到她面前,「小師妹,關於婚事,對不住了。」 「馭哥哥,你當真要娶她?」 「小師妹,我一直都只要娶她。」 「為什麼?我不懂,她明明……要親手殺了你。」 「瑛兒!誰跟你說這事的?」李馭有些不悅,此事李府視為機密。 「李伯伯說的。」殷瑛看著蔚兒,有些不懷好意。「是他親口跟我說的,要我別跟別人說,還說就是這樣才要你另娶他人。」 「小師妹,這事往後休要再提,婚事就算師兄對不起你,我一定另幫你找好婆家。」 「婆家不必,你自己小心。」她的話明顯衝著蔚兒,蔚兒沒有搭話。 「小師妹,你不明白,」李馭要解釋,蔚兒阻止了他。「三郎,罷了,這些都不重要了。」 是啊!都不重要了!戰場上,李馭看見蔚兒為了他,連小命都不要,這樣就夠了,其他的就隨他人去說吧! 殷瑛走後,李馭轉頭對蔚兒說道:「你別多想,我知道你一定有你的苦衷。」 「三郎,當時……我酒喝多了,可汗他又……抓住了弟弟弩兒做威脅。」 「你的弟弟?」 「是的,可汗說,我到李家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完成任何任務,若不拿弟弟做威脅,我根本忘了我是突厥公主、忘了是誰射死爹爹。」 「蔚兒,我只想知道你的心裡是怎麼想的。」 「我多想忘掉一切,跟你單純的過日子。」 「我們漢人說的『國仇家恨』呢?」 「一切隨風去吧!」 李馭感慨地握著她的手。「你放心,我會先將你弟弟救出,待所有事情告一段落,我們就去過你想要的生活。」 蔚兒便在別院住下,李馭不再理會他人怎麼說,蔚兒笑他便笑,蔚兒開心他便開心,過著兩人自己的日子。 李敬德卻不怎麼高興,這日他將李馭找來間話:「你將蔚兒帶回來了?」 「是的,爹。」李馭知道爹爹遲早會間。「爹,有一事孩兒一直沒跟您說。」 「何事?」 「蔚兒的爹,是命喪您箭下。」 「命喪我箭下?」 「靈州之役,她爹爹領兵迎戰,身中一箭傷重不治,那箭上刻有您的名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