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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心寵    


  一想到這裡,她心跳便像有巨石堵住,頓時呼吸一順,她再次深深地喘息。

  「嫣兒,嫣兒,你怎麼了?」燕羽發現了她的不對勁,一把扶住她的腰,焦急地問道。

  「我……」她說不出話來,無法回答。

  第一次聽見他如此親暱地喚她,可喚的卻是別的女人的名字……這輩子她有機會告訴他自己的誰嗎?難道她要永遠充當別人的影子?

  她越想越淒楚,本來的喘息加劇,幾乎快要窒息。

  「嫣兒——」燕羽看到她臉色煞白,竟心慌得手足無措。

  多少次征戰沙場,在和敵人鬥智鬥勇之間,他尚可輕鬆保持冷靜,可眼下為了一個小小的女子,他發現自己居然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顧不得許多,在她即將昏厥的一刻,他忽然俯下身,銜住了她的唇。

  熾熱的氣流一陣接一陣吹入她的嘴裡,一心只想救她的性命……

  在天旋地轉的茫然中,若離愣住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混亂之中分不清這到底是吻,還是他在送氣給她,只能由他主導一切,攀著他的脖子,意識逐漸迷濛。

  而燕羽,亦忘情地投入,似乎忘了初衷,只想與她如此唇齒相依,直到天荒地老——

  「唔……」

  許久,許久,她漸漸恢復了理智,輕輕推了推他的肩。

  再這樣下去,恐怕窒息的,就不只是一個了……

  燕羽似乎從沉迷中清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鬆了手退開身子。

  「好些了嗎?」他仍然擔心她,害怕剛才自己過於激烈的熱情,加重了她的病情。

  「嗯……」若離害羞地點點頭,臉上一片緋紅,直到脖子深處,遮也遮不住。

  他舒了口氣,似乎放了心,輕扯棉被覆到她的身上,

  「睡吧……」他沙啞地道:「你在這兒陪你。」

  陪?

  若離心裡頓時泌出一絲甜甜的滋味,就算他給了她再富貴榮華的生活,也比不上這個簡單的「陪」字。

  終於,他們可以像一對平凡的男女,彼此安靜做伴,不再爾虞我詐、互相猜測,時刻提防,使盡心機……

  這個字,她喜歡。

  第6章(1)

  這只燕,只差一雙眼睛便繡好了。

  所謂畫龍點睛,她腦子裡有一個奇怪的念頭——害怕完成後,它會像傳說的龍那樣飛走。

  曾經她是那樣渴望把它繡好,繫在燕羽的腰間,慶祝他得勝歸來。

  可不知為何,她忽然不想完成它,彷彿它是自己的一份期盼,若是完工了,盼頭也沒了。

  雖然這並非維繫她和他的信物,但自從繡了這只燕後,她與他之間明顯親近了許多。

  「公主這只燕繡得真好。」慧益今日前來探望她,一見這副刺繡便大力稱讚,「想不到公主還有這等手藝。」

  若離微笑,靦腆地低頭承受讚美。

  「假如貧尼沒猜錯,是繡給駙馬的吧?」慧益察言觀色道。

  「何以見得?」她偏不承認。

  「這是男人的汗巾,公主若不是繡給駙馬的,難道還有別人嗎?」慧益抿嘴一笑。

  「師太猜得沒錯。」她只得坦白。

  「說實話……」慧益忽然將門關上,悄聲道:「公主與駙馬成親這麼久,到底圓房了沒有?」

  「啊?」若離一怔,沒料到她居然如此直接大膽地問出這種事。

  「難道還沒有?」慧益馬上看出端倪。

  「師太幹嗎問這個……」她羞怯得手足無措。

  「公主有所不知,據京城傳來的消息,皇上不日就要召你們回宮了。」

  「回宮?」若離大驚,「怎會忽然……」

  「忽然?」慧益淺笑,「所謂三朝回門,公主算算,你與駙馬成親有多久了?也該是歸寧之期了。再說駙馬這一役打得漂亮,霽皇自要召他回京嘉獎。」

  的確,理由如此簡單,為什麼她完全忘了?在偏遠之地待得太久,就以為可以逃過現實的任務和複雜的局面嗎?

  「若要助宮主成就大業,就不能失去燕羽這顆棋子。」慧益換了低冷的口吻,「一個女人,若想牢牢拴住一個男人的心,知道該怎麼做嗎?」

  所以催著她……圓房嗎?

  沒錯,只要燕羽成為了她的裙下之臣,就算回京之後發生什麼變故,他也會誓死保護她吧?

  可在忽然之間,她不願意把他拉入這個無底深淵,寧可與他是永無瓜葛的陌生人。

  「怎麼了?」慧益盯著她,「不好意思了?」

  「唔……」她垂眸支吾,不發一語。

  「之前,宮裡的人有沒有教過你行房之事?」慧益問得更露骨。

  這個宮,指的當然是十二宮。

  她臨行前,宮裡的管事嬤嬤給了她許多冊子,讓她熟讀詳記,其中有關於嫣公主的大小事跡習慣,還有關於男女的閨房秘事。

  「我……」若離不得不承認,「其實沒怎麼學會。」

  在她的所知裡,親吻已是最大的極限,渾然不覺自己與燕羽的幾番主動纏綿會帶來怎樣的後果……

  「什麼?」慧益一怔。

  「我只顧著去記嫣公主的事了,其他的……沒時間學。」冒充的任務來得很突然,彷彿是宮主心血來潮的主意,她差點兒應付不及。

  「呵。」慧益不由得笑了,「真的不懂?」

  「師太!」她羞得都想找個地洞鑽進去了。

  「不急、不急。」慧益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我教你一招,一切便可順其自然。」

  什麼?身為佛門中人,居然教她這個?

  她開始懷疑眼前這個師太,是否跟她一樣,純屬假冒。

  霽皇召他回京?

  說實話,他不想回京,回去要面對許多事,都是他不樂見的。

  比如,他和嫣公主的一切。

  直到現在,與她的夫妻關係還是那樣疏遠,他真怕回京之後,宮裡太后太妃你一言我一語地問起來,他會招架不住。

  他們算是真正的夫妻了嗎?

  就連他們是否有夫妻之實他都不記得,又怎麼能算數?

  午夜的涼風穿堂而過,燕羽擱下手中那幅黃綾,踱步徘徊。

  不知不覺間,他的步子跨出門坎,朝她的窗下走去……

  這麼晚了,她已經睡了吧?現在過去又有什麼用呢?

  他有些心驚地發現,其實自己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

  自那日在房中陪她入睡,之後好幾天,他們尷尬地迴避彼此。

  聽說,她的病好了許多,每日在屋裡刺繡,足不出戶。

  小時候的她愛玩愛鬧,長大了卻如此安靜,常常無聲無息獨自待在房中,他有些擔心她會悶出病來。

  「將軍?」她的婢女小桃正端著洗臉水出來,瞧見他像是被嚇到一般,猛地驚呼。

  「怎麼,見鬼了?」燕羽不由得好笑。

  「奴婢不知將軍到來,公主她剛剛歇下……」

  尋常夫妻,丈夫到妻子房裡本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偏偏換了他,卻把丫頭嚇著了。看了,他真該檢討一下自己。

  「你也歇著吧,我進去看看公主。」他低聲道。

  「可是公主她……」

  小桃正猶豫著是否要進房通報,忽然傳來若離的聲音——

  「是將軍嗎?請進。」

  她聽見了?

  燕羽心中一震,呼吸頓時凝重了許多,在房前佇立片刻之後,才緩緩地推開房門。

  婢女捂嘴偷笑,知趣地退下,替他掩上門。

  「這麼晚了,將軍還沒休息?」若離躺在榻上,並未起身迎接,只柔聲道。

  那聲音似有魔力,燕羽禁不住心中的渴望,來到她的床前。

  就像那日在病中他前來探望一樣,曖昧的氣息散佈在空中,然而這次,又多了一種奇妙的感覺。

  她纖巧的身子全覆蓋在絲被之中,只露出雪色的容顏和披散如瀑的秀髮,惹人遐想……

  燕羽側過頭,不敢凝視她,生怕多看一眼,便起邪念。

  「將軍深夜前來,不知有何事?」若離開口道。

  「皇上召我們回京。」他答。

  這是實話還是借口,他不知道,只覺得腦中混沌一片,竟又回想起她吐氣如蘭的紅唇和甜美的丁香小舌……

  「皇兄我倒不怕,就怕太后與太妃……」她與他想的竟然一樣。

  「怕什麼?」他問道。

  「怕她們問起我倆之間……的事。」有些難以啟齒,她含糊地說。

  「什麼事?」他不知真傻抑或裝傻,怔怔地直往下問。

  「我們成親以來,一直分居兩處,若她們問起,我該如何回答?」她如水雙眸在燭光裡有如月下溪色,泛著粼粼波光。

  沒料到她會如此直接,他覺得自己全身一僵,想不出該如何回答她,更糟的是有一股火苗就這麼從下腹竄起。

  「羽……」她忽然坐起來,掀開絲被,玉臂微微張開,用極親暱的語氣喚他,「抱我……」

  突如其來的邀請讓他整個人轟然炸開了似的,氣血上升,灼熱貫穿全身。

  她……此刻的她……居然是一絲不掛的,潔白的嬌軀原來就覆蓋在絲被底下,柔軟無暇,如河中楊柳。

  「怎麼了?」望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若離微笑,「又不是第一次。」

  什麼?他霎時失去思考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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