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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頁 田婈 「譚巖是個怪人!他從來不交女朋友……你聽清楚,是從來不交女朋友。這對一個男人而言是多麼嚴重的事情。」 「從來?你怎麼知道他從來不交女朋友?」說得好像他認識譚巖幾百年了,他們很熟似的。 「他是我高中同班同學,大學又念同校。」 「是嗎?」這倒讓盛語昕驚訝。 「你知道的,青春期的男生一天到晚就是在打女生的歪主意,偏偏這個譚巖,簡直像無慾無求的千年冰石,從來不接近女生,連問功課他都不許,始終與女生保持距離。畢業後上了大學,他不交女朋友的怪人傳聞時有耳聞,出了社會到現在,他給人的印象始終不變——就是個女人絕緣體。」 盛詠陽說了一大串,言語之中不難發現他對這位不交女友的高中同學的輕視。 「以前你怎麼從來沒提起過他?」 「道不同不相為謀,他不是跟我同一掛的,我幹嘛沒事提起他?」盛詠陽邊說邊猛踩油門,穿梭在長長車陣中,仍然飆得像是在賽車道一樣。 「那麼,按照你對他的瞭解,你是在告訴我……他是同性戀?」 如果真是這樣,盛語昕還覺得好受一點,畢竟如果她不是他的菜,她也不能要他硬吃,委屈了他,也委屈了自己。 「我們都曾經懷疑,但偏偏他不是。」 盛詠陽曾不只一次目睹譚巖嚴辭拒絕同性友人的追求和示愛,所以他相當確定譚巖是個不愛男人,也不愛女人的「怪腳」。 生得一表人才,不讓男人愛是罪過,不讓女人愛更是滔天大罪,當和尚根本是世上最令人髮指的浪費。 可世事就是那麼難料,他老妹竟然遇上譚巖、喜歡上譚巖,要他這做哥哥得怎能不介意。 「只要他不是同性戀者的話,那我仍然可以喜歡他……」 「你別再傻下去了,他不可能喜歡你的。你憑什麼去期待一個視愛情為無物的男人,會突然改變心意喜歡你?」 「也許我正好……對了他的味。」說出這話的盛語昕也很難說服自己,她真是對了譚巖的味? 不……每次都是她死纏著他的,哪一次的親密接觸不是她主動的? 若一個男人喜歡一個女人,那麼他是不可能永遠處在被動、被挑逗的位置。 以雄性而言,他會進攻、他會掠奪,即便是被挑逗、被誘引的,最後也該會反撲、索求,而不是一再的退後、拒絕,然後……毫無感覺。 「若你真的對了他的味,那麼老哥我絕對誠心祝福你,不過我仍然要告訴你,你可以在任何男人身上尋找奇跡,除了譚巖。」 「我……」她啞口了。 原本就沒什麼自信,現下被老哥潑下大桶冷水,她像是掉入一口深井隨後被蓋上了井蓋,不見天日,只有深深的寂寞與失落。 「語昕,如果你真要交男朋友,鎬一是你最好的對象,他守候你這麼多年了,你為什麼不……」 「你不要亂點鴛鴦譜!就算我沒遇上譚巖,我也不可能跟鎬一在一起。」 「好,隨便你。總之,以前譚巖如何我也不再評論,但他今天的作為就足以表示,落花有意、流水無情,趁一切才剛開始,你醒悟吧!」 一切才剛開始? 她怎麼覺得自己已經愛上譚巖有一世紀那麼久了? 久到她認為若失去他,她會崩潰! 「小妹,我敢跟你打賭,只要你不主動去找譚巖,他鐵定就此消聲匿跡,你信不信?」 「我不信……」她不信,但是很恐懼。 「等著瞧吧!」盛詠陽掃了她一眼,企圖擊潰她所剩不多的堅持。 盛語昕沒再說話,轉頭望向窗外,暮色降臨,霓虹燈紛紛亮起。 她的心卻已迷失在那絢麗夜色裡。 譚巖,我要求的不多,你只要給我一通電話,告訴我你不是故意不理我…… 一通電話,一個告知就好! ☆ ☆ ☆ ☆ ☆ ☆ ☆ ☆ ☆ ☆ ☆ ☆ ☆ ☆ 幾日後 晚間十點,譚巖與二哥譚峻在譚氏企業辦公大樓的正門口不期而遇,兩人互望一眼,迎著微涼的晚風,無聲地一同步出大樓。 「怎麼沒開車?」譚峻先開口。 「走一走。」譚巖簡短回答,不問二哥怎麼也沒有到地下停車場開車,而是同他一樣從大門口走出來。 「我也……走一走。」譚峻自動說明,笑得有些尷尬。 自從各自沾惹了男女感情而起了不曾有過的煩惱,兄弟間彼此並未互相抱怨,但慣有的嬉鬧竟有默契的變成一種惺惺相惜。 「我往這邊走。」譚巖握著手機的手隨便指了個方向。 「你在等電話?」譚峻眼尖,發現了他的不尋常。 「沒有。」一抹陰暗自譚巖的眼瞳快速掠過,他將手機收入口袋,裝作無事。 譚峻挑了下眉,不再多問,伸手指了個方向,故作輕鬆的說:「我往這邊。」 兩人僅頷首示意而未開口道再見,分別背道而馳,兩道頎長的身影在月色中漸離愈遠。 在外人看來,他們兄弟的互動實是詭異,但只有他們自己心裡知道,儘管兄弟選擇各走各的路,卻始終是同一陣線的。 你在等電話嗎? 回想著譚峻的問話,譚巖落寞一笑。 是的,他在等電話。 問題是,關掉電源的手機還會響嗎?除非靈異事件發生。 手機很正常,幾天來都沒響過,倒是他心裡一直鈴聲大作,每每震驚了自己。 冷漠地走過一家PUB,譚巖聽見了一男一女的對話。 「時間還早,你真的要回家?」 「嗯。」女人輕聲回應。 「可是我還不打算走……」 「你留下吧!我搭計程車回去,沒關係。」接連幾日都沒有譚巖的消息,盛語昕不得不相信哥哥的話,她失去了他! 所以她要重新訓練自己,壯起膽子搭計程車,總不會倒楣到又讓她遇上計程車之狼吧。 「呃?我有沒有聽錯?你要搭計程車?」 「嗯!我的專屬司機不理我了,我只好訓練自己搭計程車,哥……搭計程車並不可怕,對不對?我以前只是運氣不好,對不對?」 那是盛語昕的聲音…… 譚巖猛一回頭,果然瞧見那小女人的身影,以及他那多年未見的高中同學盛詠陽。 「算了,我還是先載你回家吧!」 老妹的心情已經低蕩了許多天了,盛詠陽再吊兒郎當,既不忍心、也不放心讓她一個人坐計程車回去。 「我要搭計程車,你進去了啦!別理我……」盛語昕態度堅決,伸手將盛詠陽推向PUB。 盛詠陽知道她一固執起來是誰也說不動的,只能歎口氣順從她的意思。「你上車後記得打電話將車牌號碼及司機名字告訴我。」 「知道啦!」盛語昕不耐地回答,人已轉身。 在她轉身之際,譚巖原想走開,但腳步卻不聽使喚地釘在原地,定定的注視著她,似乎已做好準備,等著她即將投過來的視線。 「譚巖?」 連續幾天毫無音訊的男人倏地出現眼前,盛語昕渾身僵硬,但心跳卻加速,除了喊出他的名字,她已無言。 她無言,他似乎就更不知該說什麼。 兩人僅一步之遙,除了目光緊緊交纏,誰也沒有移動。 「我……送你回去。」好半晌,譚巖終於開口。 「不用了,從你放我鴿子的那天起,我就告訴自己一定要勇敢,克服搭計程車的恐懼。」盛語昕漾出一抹微笑,那笑,冷淡地彷彿是在控訴他的無情。 「語昕……」 「這幾天,你讓我知道,你是多麼急於擺脫我。」盛語昕極力想穩住顫抖的聲音。「原來我的吻也沒什麼作用,你只是被迫接受,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 「不是這樣。」 「我太黏人、太主動、太霸道,你討厭我!」她用的是肯定句。 「不是這樣!你別亂想。」 「不是那樣又是怎樣?你告訴我啊!」她忍不住又追問起來。 譚巖專注的凝視她,又是好半晌的沉默,他才再度開口。 「你哭了,那天下午你在我懷裡哭了。」 原來他知道。 盛語昕臉色一沉,覺得好生氣! 她是哭了,那又怎樣?!如果他不喜歡她哭,為什麼不直接跟她說明白,而要用人間蒸發的方式折磨她? 「所以你就不理我了?」這是什麼分手的理由? 她不懂,她不懂! 就算他說過只要看見她為他流淚,他就要離開她,但這究竟是為什麼? 是處罰嗎?處罰她流淚? 他難道不知道,她流下的是幸福的淚水? 投入他的懷裡,她覺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只要獲得他一個認同或寵愛的微笑,她相信世上不可能有人比她更快樂的! 她因為高興、因為感動、因為感受到他的關懷與疼惜,所以流下歡喜的眼淚,這不行嗎?她錯了嗎? 每一滴淚,都是她的真實感動,他竟然不願見她的真情實意,甚至厭惡她的真情流露? 能否給她理由?不用一百個,一個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