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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頁     田婈    


  無法想像被他淡化了十幾年的情慾,一旦被挑起,他究竟有多大能耐去抵禦?

  他有預感,那將不會是輕易就能收拾的場面。

  擔心無法控制,因此伸向她腦後的手頓地停在半空中,然後收回,終究按捺下想要觸摸她的小小慾念。

  「你可以的啊……」盛語昕瞧出了他的遲疑,於是主動靠近,不過旁邊有個礙眼的電燈泡,正很不識趣地在叫她。

  「語昕,麻煩你跟我來一下。」葛鎬一強展笑容。

  「什麼事啦?」既是貴賓室,就該尊重貴賓的隱私才對,他這當老闆的人卻如此不長眼,礙事耶。

  「麻煩你出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葛鎬一急躁地說。

  「好啦!你先去外面等。」她不耐地先趕他出去,隨即又對譚巖輕聲細語。「你先坐一下,我那個朋友是個很囉嗦的人,我去去就來。」

  「去吧。」譚巖看得出盛語昕當葛鎬一是朋友,但從葛鎬一複雜、不友善的眼神中,他知道葛鎬一可不只想當她朋友而已。

  世間男女,人人在愛情的遊戲裡享受及忍受著刺激的追逐,包括他那為愛不顧一切往前衝的兄長都已涉入其中,而他譚巖,是否有意加入戰局?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在遇到盛語昕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要參與這種愛情遊戲。

  ☆ ☆ ☆ ☆ ☆ ☆ ☆ ☆ ☆ ☆ ☆ ☆ ☆ ☆

  外面壞人很多,你交朋友要小心一點。

  回想剛才葛鎬一滿臉酸味的對她殷殷規勸,盛語昕不禁輕笑出聲,心想他真是無聊透頂的人。

  打從他在她十八歲時告白起,她就跟他講了不下八百遍,她不可能成為他的女朋友,要他死心別追了,他都聽不進去,如今還因為她認識了其他異性朋友而對她大加告誡,讓她又氣又好笑。

  若非他幾年來始終遵守著她的要求——只當朋友,不然她早就與他斷絕往來。

  「你……笑什麼?」譚巖一問,別說盛語昕吃驚,連他自己都頗微詫異。

  怎麼他對於她的一顰一笑,起了興趣?

  「譚巖,我知道你是好人。」因為父親的事業,盛語昕看多、聽多了世上的男人是什麼樣子,她之所以傾心於譚巖的「好」,不就因為「物以稀為貴」嗎?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但很不巧,她不是崇尚這種論調的女人。

  「難道在你眼裡,人只能分好人跟壞人兩種?」也許在別人眼中他是好人,但那又如何?

  一個連戀愛都不敢談的男人,好有什麼用?

  他不能給她幸福。

  他也希望自己沒有給她幸福的能力,否則一旦讓她從他身上感受到幸福,她就難逃為他「流淚」的命運。

  在任何方面,譚巖向來自信又自負,從不服輸也毋須服輸,唯獨對愛情這回事的矜持與放不開,教他都輕視自己。

  尤其在感受到盛語昕的溫柔正一點一滴滲透進他的心,可他仍然無法說服自己從自縛的枷鎖中掙脫,甚至讓他開始痛恨起自己。

  「當然啦!不然搞那麼複雜幹什麼?」盛語昕嫣然一笑,站到他身前望著他,企圖尋求他的注視。

  「怎麼不往前走了?」失去眼鏡的隔離,譚巖斂起眼睫的眸光,霎時變得十分鋒利。

  「你沒戴眼鏡,眼神看起來感覺比較壞耶!先生,拜託不要皺眉頭,請以溫柔的眼光看我,行嗎?」

  「別鬧了。」譚巖扯了下唇角,失笑。

  「我就想要鬧你呀!」盛語昕微笑,踮起腳,出其不意地又在他線條剛毅的下顎處,印上一個吻。

  「你……」

  「我就是忍不住想親你呀!」跟他在一起,她懷疑自己是色女投胎轉世。

  「你至少也問一下我的意思……」該死!一個大男人說這是什麼話?

  因為她的獻吻,譚巖又惱怒起來了,眉頭非但沒舒展,反而鎖得更緊。

  最好別有第三次,不然他也沒辦法擔保他會怎麼做!

  總不能每次都任由她挑逗,他已經夠矛盾的了,若逼他到極限,物極必反也不是不可能。

  「別生氣、別生氣。下次我一定努力克制。」盛語昕縮著肩膀,安分地走回他旁邊,不敢再瞎鬧。

  「走吧。」說著,譚巖便往路邊靠近,準備攔計程車。

  「等我。」未經他同意,盛語昕抓住他的手指,抬眼偷覷他。

  「還鬧?」他回瞥她一眼。

  「牽手而已,我哪有鬧?」盛語昕笑盈盈地回嘴。

  「真拿你沒轍。」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張楚楚動人、美麗得猶如夏日陽光般燦爛的笑臉。

  譚巖容許了她的驕恣,將她的小手納入自己的大掌裡。

  他是真的上了她的當!

  說好當朋友,她卻一次次逾越了當朋友該遵守的界線,而偏偏她也總能引誘他一寸寸失去堅持。

  「就知道你最好。」小手已被他的大手柔柔包住,盛語昕猶不滿足,貪得無饜地偎在他的臂膀上,貼著他走。

  她說過了,她要黏著他嘛!當「黏死人」的棉花糖,把他黏得牢牢的!

  「你就會說我好。」一張小嘴說起話來甜死人,吻起來教人銷魂……

  真該死!他動不動就想起她的吻,她那惡作劇的吻竟狠狠烙入他的記憶裡!

  譚巖、譚巖,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麼、在做什麼嗎?

  你的諾言呢?你用來抵擋神咒、指天誓日說一輩子不談感情的諾言哪裡去了?

  你曾叮嚀她別愛上你,現下呢?你為什麼對她的一切念念不忘?

  「你是真的好嘛!所以你覺不覺得,你不准我愛上你,這個要求很過分?」盛語昕順勢抱怨一番。

  「又來了。」他一雙濃眉又靠攏,斯文的臉變得憂鬱深沉。

  「嘿,愛皺眉先生,說你好,是在稱讚你,又不是譭謗你,幹嘛一臉不高興的樣子?」盛語昕側身伸長手,食指抹了下他的眉心。

  「我沒有不高興。」

  「老是皺眉頭,像有千斤重擔的心事,好沉重,看得我好難過。」

  「那你應該離我遠一點。」他扯著唇角苦笑,一隻想觸摸她髮絲的手又陡地停在半空中,猶豫了一會兒,徒然放下,收回自己褲子口袋裡。

  「不,我倒覺得你應該靠近我一點,讓我解你的憂鬱,而且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比如說,不要收回想碰我的手。」盛語昕噘起粉唇,搖頭。

  眼睛長背後喔?他的動作她看得那麼仔細幹嘛?

  因著她的揭露,譚巖感到有些悶。

  「語昕,愛上我,你會後悔的。」他停下腳步,側首垂視著她。

  「那麼,請你讓我嘗嘗後悔的滋味。」盛語昕不假思索地回道。

  「我不能這麼做。」譚巖緊抿著唇,顯示出他的堅決——雖然他知道這所謂的堅決,極可能在她的嬌柔下潰決。

  「給我理由,不用一百個,三個就好!請你說出三個拒絕我的理由。」

  「我只有一個理由。」他知道這個理由不會讓她信服,但也總比讓她一輩子流淚流不完好。

  幸福之淚,一輩子傷眼;單戀之苦,幾許歲月的傷心,後者比前者容易熬度,那麼,他只能狠下心任她傷心。

  「抱歉,我不接受。因為你只有一個拒絕我的理由,我卻有七、八個愛上你的理由,我勝,你負。所以聽我的。」

  一個理由?只有一個理由,他也敢拿出來講,盛語昕連聽都不想聽。

  「哪裡危險,你偏往哪裡走,盛語昕,這就是你的作風嗎?」譚巖歎息。被她似是而非的說法搞得暈頭轉向。

  「你倒告訴我,哪裡危險了。」

  「愛上我,你就危險。」

  「那正好,你安全、我危險;你人好、我不乖;你個高、我個矮;你英俊、我美麗;你聲音粗、我聲音細;你愛皺眉頭,我笑口常開。我們什麼都互補,是天生的一對。」

  「歪理。」譚巖被她逗笑了。

  世上無法天長地久的戀人多得是她說的那樣……

  什麼天生一對,哪裡是用那些奇怪的條件來拼湊的?

  「譚巖,與人交往,我絕不是個快熱的人,但是認識你之後,我滿心只想快點快點快點跟你熟悉,這真的很不可思議,這一定就是緣分,對不對?」她抓緊他的臂膀,熱切尋求他的認同。

  「語昕……」

  「所以我用吻來讓你熟悉我,你是不是也感受到我們已經愈來愈熟悉了?」天曉得才第三次見面能讓他們熟悉到什麼地步,但她不管,她只想忠於自己的感覺,追求自己想要的男人、想要的愛情!

  「你好傻。」

  「那就再加一項,你聰明、我傻瓜,我們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必懷疑。」

  「有必要這麼積極的倒追我嗎?盛小姐。」譚巖無奈。

  「你不追我,只好我追你呀!不然我們這天生一對怎麼能湊在一起?」說這話的她,倒是真的委屈。

  以為談戀愛是人的本能,她哪知世上有那麼難追的男人。

  酷也該有個限度,不能太過分呀!

  何況她還是嬌滴滴的大美人,倒貼都還要看他臉色,她若不覺得委屈,只怕被家人知道,鐵定拿刀追殺譚巖,再關她禁閉,誰教她這個女兒丟盛家的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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