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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寄秋    


  原來碟仙是做賊的。

  「那……」

  安璽玉還想問好朋友們的去處,女子形態的碟仙忽地化為白霧狀,慢慢朝屋頂飄去。

  「知道太多對你沒好處,我走了,你也去尋你的姻緣吧!」幽幽的聲音漸遠,消散在風中。

  尋我的姻緣?

  聽完女鬼的話,安璽玉更睡不著了,滿腦子想著她不是唯一一個,她最好的朋友們全來了,她們過得好不好、需不需要幫助,還有見到面的一天嗎?

  頭更痛了,一個頭兩個大,快要爆開了,她上哪找回天古鏡,除非她長了狗鼻子。

  「回天古鏡……」

  陰暗處走出一道白色身影,喃喃自語的安璽玉冷不防撞個正著,她嚇了一跳往後  退,以為又撞鬼了,喉間發出不小的抽氣聲。

  「小心!」一隻手倏地攬住纖腰,拉回差點跌倒的佳人。

  「……人嚇人會嚇死人,娶不到我就嚇死我是你的惡趣味嗎?想和我做一對鬼夫妻?」她若死不瞑目,一定找他來做伴。

  銀輝輕灑,月明星稀,夜色中逸出輕笑。

  「玉兒,你迫不及待要與我同生共死,生不同時死同穴,讓我十分欣慰。」

  她輕啐一聲「妖孽」。

  「你半夜不睡裝鬼嚇人呀!把我嚇得半死你就得意了。」

  「可惜沒嚇暈你,否則……」他牙齒白得特別醒目,像夜裡躲在暗處的野獸。

  「否則怎樣?」他還能吃了她不成。

  巫青墨微微傾身,對著貝耳呼氣。

  「扛進屋裡剝光你衣物為所欲為,一夜春宵不停歇,徹底把你變成我的。」

  「你……你下流……」她紅了臉頰,耳根發燙,急促地想退開,但他一雙大掌牢牢扣住她細腰,讓她退不得,反跌入他懷中。

  「閨房事不下流,你不也期待得很?」瞧她的唇不點而朱,嫩頰泛紅,教他情難自禁。

  像個偷腥的登徒子,他貪心地低頭一嘗梅蕊芬芳,吮吸嫩唇,含吞天妹甘津,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來。

  「我……我還沒嫁給你……」她微喘,羞惱地橫睇他一眼。

  「遲早的事,你以為在我愛上你之後,我會讓你嫁給別人?」說完,他狠狠地吻她,幾乎吻痛了她,她今生只能是他的,絕不罷手。

  安璽玉眸光微抬,以指撫過他眉眼。

  「所謂遲早仍有變數,不一定是你,別忘了你宅子裡還有家裡人安排的美嬌娘,我的心很小,容不下第三人。」

  他淡笑。

  「玉兒,這事不會令你為難,我自有解決之道,你信我。」

  「等你做到再說,我一向不相信男人的花言巧語,言語會騙人,把女人的心掏空。」她只看事實,空口白話最不實際。

  這女人實在是……精明得教人又愛又恨。

  「你剛在和誰講話,似乎聊得挺久?」

  「你瞧見了那只……呃,那個人?」那她們之間的對話他又聽見多少?

  安璽玉小有不安,略帶緊張的看著他,她雖沒做什麼壞事,可心虛得很,發生在她身上的事太過離奇了,她想解釋也解釋不清楚,自個兒也是懵懵懂懂,還在適應中。

  「我只看見你一個人對空自言自語,還提到回天古鏡。」巫青墨的神情高深莫測,好似知道了什麼卻不願明說。

  「你曉得回天古鏡的下落?」她兩眼一亮,問得積極。

  他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望著她笑。

  「等你嫁給我的那一天,我會告訴你。」

  「妖孽,你在耍我是不是?」她瞪著他,一臉不甘心,被人吊胃口的感覺,真、討、厭。

  「叫聲夫君來聽聽,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她常說他狡猾,他總要名副其實一回。

  「你休想。」她的便宜沒那麼好占。

  巫青墨把視線往下移,停在她衣襟微敞的酥胸上,黑眸驟地火熱起來。

  「安夫人問我新房缺什麼,叫我開出單子她會備齊,你說我該填上什麼?」

  「哼!你灌了什麼迷湯,把我娘也收買了,她急著給我找夫家,我可不急著嫁,一張空白清單你慢慢填,三、五年時間夠你填滿。」二嫁就找不到好男人嗎?

  安家的娘怕她再嫁的身份找不到好夫婿,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有好對象就趕著要嫁女兒。

  「我只缺一個新娘,把你送過來就圓滿了。」他什麼也不缺,就少個噓寒問暖的可人兒。

  饒是來自現代的安璽玉,聽到這樣直白的情話也難免滿臉通紅,揚高的嘴角漾滿羞笑。

  「不嫁你好像是我的損失,你說玉夫人改成巫夫人可動聽?」

  他一怔,俊顏隨即綻開宛如牡丹花開的驚喜笑容,臉上的歡喜藏不住。

  「好聽,沒有人比你更適合。」

  瞧他生怕碰碎她似的小心輕撫,她反而笑開了。

  「傻瓜,娶個嫁過一次的女人有什麼好高興,人家準會笑你傻,璀璨明珠嫌扎手,非要石頭裡翻找。」

  「因為我不愛明珠,只愛安家美玉,最明璨的羊脂白玉就藏在石頭裡。」而他相中了這塊雪艷璞玉。

  不悔。

  第8章(2)

  「前頭可是玉夫人,請留步。」

  莫非定律又發威了,明明不想碰見的人,偏偏又在不可能遇見的地方碰上,冤家路窄,美人相忌,反而是一團糟的孽緣。

  在丫鬟桃紅陪同下采著野果的安璽玉暗歎了口氣,側身一睨,遠遠走來的女子杏目桃腮,娉娉婷婷,柳腰纖細,吹彈可破的肌膚,弱不勝衣的嬌柔樣,任誰瞧了都會心憐三分。

  再一瞧女子身後同樣出色、面容姣好的四名薄衫侍女,她又想歎息了。

  瞧瞧人家的陣容多堅強,談判的歧視多威武啊,光在人數上就佔盡優勢,無須擺出盛氣凌人的架勢就能嚇跑一票膽小之人。

  反觀自己,真寒酸呀!主僕二人,勢單力薄,手上還提著裝漿果的竹籃子,腳蹬不怕髒、耐穿的軟布靴,衣服是最普通的秋杏色衣裙,和富貴人家的華麗打扮一比,真是貽笑大方。

  幸好她勝在臉皮厚,見過一點世面,「談判」的場面還算鎮得住,千金小姐的排場嚇不了她,畢竟她可是握有主場優勢的人。

  「哪來的如花美姑娘,是來訪友還是探親?我們這小地方沒什麼好風景能留人,小心別弄髒了你的百花裙,這地挑人污呢!」哎呀!手滑,這流漿的果實怎麼飛到人家素潔的裙上。

  「放肆,我家小姐是你能恣意輕慢的嗎?」一名翠衫侍女沉著臉冷聲喝斥。

  放四?她還放五呢!當她是被嚇大的不成,大喝一聲便會驚得雙膝落地,大喊「小姐饒命」嗎?啐!說她狗仗人勢還羞辱了狗。

  安璽玉氣定神閒,不怒反笑得愉快,眼角彎彎,唇上揚,在桃花手中的籃子挑選較成熟的野果,一口一口吃得隨興。

  有戲看為什麼不看,她有點閒得發慌,人家肯粉墨登場演出好戲,她理應蹺腳喝茶捧捧場,免得辜負別人的好意。

  「秋絹退下,不得對玉姊姊無禮。」阮清影軟聲輕斥,在侍女的攙扶下蓮步輕移。

  「玉姊姊有禮了,侍女管教不當,讓你笑話。」

  「別,別叫我姊姊,市井小民高攀不起,我這人滿惜命的,怕折壽,把你的多禮收回去。有句話說得好,禮多人必怪,你不來害我就阿彌陀佛了,我也省得擔心受怕。」她把醜話說在前頭。

  「玉姊姊說笑了,出門在外多有不便,若有叨擾請多見諒,清影仍有許多不足之處。」她福了福身,行事舉止在在表現出進退有方的大家風範。

  「哎呀!你說的叨擾不就是指賴在我莊子上的妖孽,有本身你把他拎回去,幹麼裝模作樣地來我面前炫耀,左一句玉姊姊,右一句玉姊姊,你惡不惡呀?我們很熟嗎?」

  要嘛,直接攤牌,叫她滾遠點,別搶她的男人,小三退散,正宮娘娘來了,這才是真氣魄,受人景仰。

  不然也淚眼汪汪,兩管鼻涕往下流,跪地叩首地請人高抬貴手,高價回報還夫情,用苦肉計博取同情才行。

  她安璽玉最受不了的是笑裡藏刀,明明是來逼退情敵卻裝出大度,用本身的優勢令人自慚形穢,雖不出半句惡語,但無形的軟刃更傷人,直教人重傷倒地,未戰先敗。

  「玉姊姊……」

  她趕緊揮揮手,像要揮走髒物似的。

  「請叫我玉夫人,別來攀親帶戚,即便我家門檻不夠高。」

  一再遭受打擊,阮清影仍不改臉色的柔聲說:「玉夫人的灑脫令人佩服,清影自歎不如,還望夫人不吝賜教……」

  「說、重、點。」客套話就免了,短命的人等不到她說完所有話。

  她一哂,「老太君對青墨哥哥期望甚高,他是潛龍在淵,不會久居民間,希望玉夫人能勸他回歸本分,勿讓老太君為他愁白了滿頭銀絲。」

  「然後呢  ?」話說一半總還有下文。

  「然後?」什麼意思?

  「回去幹什麼,娶你為妻再生一堆小妖孽?這才是你來的目的吧!明明想嫁人想瘋了還搬出什麼老太君,最好你敢當我的面發誓此生此世絕不嫁巫青墨,否則一家老少死無全屍,子子孫孫為奴為娼,你敢嗎?阮小姐!」想來給她下馬威還早得很,她不吃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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