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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瑪奇朵    


  該說的說完了,接下來自然是要上演重頭戲了。

  戲碼都已經端上台了,到底是誰來主持這場大局,就是接下來所有人關心的重點了。

  「而這清算的差事,可有人自願請纓?」宇文常說完又掃了下頭的人一眼。

  不只是那些文武百官無人敢站出來,就是他的兒子,除了宇文煬外,也全都低下頭不敢看他。

  呵,的確,這樣的事情若是做了,非把上上下下得罪精光不可,若那些人有心想著他身下的這把椅子,又怎麼會出這個頭呢!

  宇文常對於這個已經預料到的場面沒有任何的怒氣,反而很平靜的接著道:「既然無人自動請纓,那麼就讓大皇子主持這件事吧!退朝。」

  宇文常離開後,剩下的人也三三兩兩的各自離去,但是討論的話題全都脫離不了剛剛他丟下的那個震撼彈,於是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往宇文煬身上看去。

  宇文煬自提出這件事後,就不打算對於那些打量的目光有任何的回應,臉色不變的逕自往外走。

  只是他不想招惹麻煩,卻有人不願就這麼放過他。

  宇文連幾個箭步就攔在他的面前,似笑非笑的望著他,「大哥,何必這麼急著走呢?我們兄弟許久沒聊聊了,擇日不如撞日,今日跟弟弟我一起去喝杯茶聊聊如何?」

  宇文煬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心中卻是冷笑連連。

  喝茶?他可沒有這樣的閒情逸致,尤其是對著一個總見不得你好的兄弟,這茶他可喝不下去。

  他眉眼淡淡,語氣不高不低的回著,「不必了,這杯茶你現在喝不起。」話說的完全不客氣。

  而這麼不客氣的話讓宇文連斯文的臉龐頓時僵住了會兒,然後打開了折扇,眼角微挑。「大哥這話說得可真是不客氣,莫非傷了腳後,這人的個性也變得古怪了?」

  宇文煬語帶諷剌的反問道……「是啊,這還不知道拜誰所賜呢。」

  這話只差沒挑明了就是他幹的,現在又何必出來裝無辜呢?

  其實他們彼此都知道,自從爭儲開始,彼此本來就少得可憐的兄弟情分就幾乎蕩然無存了,現在又何必這樣惺惺作態?

  宇文連為了要得一個好名聲,寧願在一堆人的眼皮子底下作戲,他不反對,但是可別噁心的拉他一起下水。

  更何況他接下來的這個差事不管怎麼做,總是會得罪這在場的所有官員,現在又何必演出這種對他來說沒有半點好處的戲碼。

  他冷眼掃過那些遠遠圍在邊上看戲的人,直把一些膽小的看得往後逃竄,這才冷冷的回頭,看著臉色不佳的宇文連,心情瞬間好上幾分。

  「就像三弟說的,這傷了腳後,我的性子也變得古怪許多,辦起差事,自然也沒有以前那麼好說話了,若是識相點的,大家好來好往,若是不識相的……就是拿出什麼兄弟情分來說話,我也是一概不認的。」

  藉著這事開口警告了還站在邊上觀望的那些人,相信很快的他這些話就會傳進各府官員的家裡。

  以前他還會想要擺出一副仁善的樣子,但是現在嘛,他可沒那些顧慮了,所以別想指望他好說話,阻礙了他的,他可不會給任何好臉色。

  說罷,他也不理其他人對於這些話有什麼反應,拄著枴杖就往外走,讓那些本來還想著過來搭話的人全都默默的退後一大步,自動的讓出一條路來給他。

  宇文連臉色黑得差點撐不住他向來表現出來的斯文形象,手中握著的折扇也差一點讓他折斷。

  他不明白,已經沉潛了半年多的宇文煬怎麼會突然表現得這麼強勢了?也不明白明明宇文煬都已經因為腿疾而失去了可以成為儲君的機會,卻反而讓他感覺威脅變得更大了。

  宇文煬……他嘴裡輕吐著這個名字,然後深深的吸了口氣,轉身又恢復了剛剛一開始的溫和斯文。

  沒有人看見他眼中的冷冽,也沒有人知道他心中打的盤算。

  看來倒是要好好的查查宇文煬的身上到底是發生什麼事,否則怎麼會有這麼大的改變。

  不知怎麼的,他總覺得這樣的改變讓他非常的不喜歡,甚至不禁思考著這改變是否跟母妃受罰禁足有關。

  眼一沉,宇文連抿著唇,心中下了決定,但臉上不顯,只是繼續和那些文官們談著京城裡最新的詩詞曲賦。

  第5章(2)

  這場已經醞釀了一段時間的活動,在宇文常當日下令後,第二日宇文煬就雷厲風行的直接在戶部大堂上設了一個位置,下頭擺了二十來套的桌椅,每個桌上都各自擺上了封存好的戶部內帳。

  若不是真正的官場中人,就不會知道其實這戶部幾十年來一直有著兩本帳,一本帳是有關國事支出稅收,另外一本帳雖然也是取自國庫,但卻是通著各大小官員的錢袋子裡。

  因為大啟皇朝立國已經將近兩百年,在三四十年前,曾有一段不斷征戰的日子,當時各地官員的手上大多都很拮据,有些官員甚至達到了兩袖清風的境界,而為了避免他們太過剋扣治下百姓,才開了這一本內帳,在官員家有困難的時候可從國庫取財。

  只是過了三四十年,早已今非昔比,但是這本內帳卻一直少有人敢動甚至是敢徹查。

  別的不說,光是從滿京城裡的官員裡找一個名字沒在內帳上頭的,那可說是鳳毛麟角,更不用說主事者如果沒有大魄力和一點本事,只怕一說要動這本帳,裡頭有利益相關的官員一個個吐口唾沫就能淹死人。

  過去也不是沒有看不過去的人想解決這件事,但是常常這事還沒起頭,人就沒了好下場,久而久之,這也成了戶部的一筆爛帳,甚至偶爾還得假借外帳的名目來填補這個窟窿。

  宇文煬站在大堂上頭,下面的桌椅已經坐滿了人,有些是戶部本來的人,有些則是外聘的錢糧師爺,但不管是哪一種他都早已經查過了身家背景,而他們在查帳方面更是一把好手。

  他坐在上頭設置的位子,眼光掃向下頭的人,輕啜了一口熱茶後,才淡淡開口,「今日諸位能夠坐在這裡,想必也知道自己的責任在哪裡,別的我也不多說,直接告訴各位這些日子該有的規矩。

  「諸位在清查完各大帳前,這大堂裡,只准進不准出,所有東西都不能帶出去,這些日子還請各位暫住邊上的廂房裡,伺候的人和茶水飯菜自然都是備齊的,另外,兩個人為一組,各自清查一本帳本,等盤點完畢後,再兩兩互換,各自重新盤點,若是差距金額在一百兩以上,則請第三組重新盤帳,明白了嗎?」

  底下的人對上他掃過來的陰冷眼神,各個膽顫得像受了驚的鳥,哪裡敢說什麼,就算是原先心中還有些打算的,在看見身後已經被封起來的大門,還有站在門邊一排穿著甲冑的兵士,心裡也明白這是要徹底的杜絕他們和外邊連絡的管道,心中那些小心思頓時打消了。

  宇文煬對於下頭人怎麼想,他並不在意,總之他把能做的事情都做了,醜話也都說在了前頭,若還是有人不識相的想要挑戰他說話是否算數,那麼可得洗乾淨了脖子等著他來抹。

  這事兒他一開始就沒打算不見血,如果真有人要當這出頭鳥,讓他來一出殺雞儆猴,他自然也不會手軟客氣。

  話音落下沒多久,整個戶部大堂就傳來劈哩啪啦的打算盤聲,宇文煬如今有的是耐性,他也打算這些日子就在這裡和他們耗下去。

  時間過得很快,等這一批人能夠走出戶部大門的時候,每一個全都是一副勞累過度的模樣,幾乎都是讓人給攙著出去的。

  而隨著這群人一走出去,京裡有些人家連消息都來不及打探,就已經看見了宇文煬,或是他的手下帶著一小隊的士兵走入自家的門口。

  宇文煬對於那些想上前打招呼套交情的人半點客套也沒有,嘴角微勾,直接就讓身邊的小太監從一堆帳單裡拿出其中一張,擺在當家人的面前。

  「這是內帳帳單,上頭寫了還款期限,請按時還款,若是要選擇分期支付,就到戶部去重新立下字據吧。」

  這樣的畫面在接下來幾天裡,從身份高貴的國公爺到九品芝麻官的家裡一一上演。

  而除了開頭兩天,有那種身份貴重的權貴非要宇文煬親自走一趟外,剩下的幾乎都讓手下去辦差,他則是拖著一身的疲憊回了景陽宮裡。

  不理會那些送進來的拜帖,他連看也沒看就直接讓人給扔在一旁,到時候收集成一蔞就直接當成柴火給燒了。

  他腳步輕盈的往正殿裡頭走,直到看見他心心唸唸的那個小人兒正乖巧的站在裡頭,朝著他露出嬌憨的笑容時,他才露出這些日子以來的第一個放鬆的笑容。

  呵,就讓外頭那些人去兵荒馬亂一陣子吧!他可得要趁這段空檔,好好的和這個小吃貨培養培養感情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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