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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華甄    


  等他們看過後,他又對郝干佑說:「請代我交給北庭龔大人,並轉告安東府李大人,恕我不辭而別了!」

  說完,他不再看任何人一眼,抱著雲珊躍上石洞,消失在眾人眼前。

  ☆ ☆ ☆ ☆ ☆ ☆ ☆ ☆ ☆ ☆ ☆ ☆ ☆ ☆

  兩日後的夜晚,天山北側的鵬翅峰雪線附近,一道矯健的身影在陡峭積雪的石縫巖壁上騰躍,映雪的月光將他身後簍子裡的花朵照得更加清麗脫俗,那多瓣玉白色的苞片包著紫色的花蕊,莖上有翡翠似長圓葉片的花朵正是珍貴的雪蓮花。

  當確定簍子已經裝了足夠的花朵後,他跳下山崖,飛奔向密林中的一間木屋。

  雖然時節還是秋末,可此地已是天寒地凍的冰雪世界。

  走進燒著地爐火炕的溫暖小屋,他迅速將門關緊扣上,放下簍子走到炕邊,看到厚厚棉被下的身子寂然無聲時,心裡一緊。

  「珊兒?」他俯身將嘴貼在她的唇邊,感覺到她輕微的呼吸後才略微安心。

  出門找雪蓮前,他將最後一粒藥丸餵了她,現在他得盡快讓她喝下雪蓮湯!

  他走到灶邊洗鍋加水,再往爐膛裡添柴,然後取出剛摘來的雪蓮花。他很欣喜採到了正開花的雪蓮,因為開花時采收的雪蓮最具祛寒除陰的功效。

  等湯藥熬好後,他倒入碗內,端上了炕,放在炕桌上。

  他輕輕撫摸她的臉、她的手,想將她從昏睡中喚醒,可是她沒有反應。他發現即使給她蓋了很厚的棉被,屋子裡、炕上也很暖和,可她還是渾身冰涼。

  他坐上炕,將她抱起來靠在肩上,一手繞過她的頸子輕捏著她下巴,一手舉著小勺,一點一點地把湯藥餵進她的嘴裡,雖然她意識不清,伹在他的巧勁下還是順從地張開嘴,慢慢地吞嚥著。

  等湯藥喂完放下碗後,他已滿頭大汗,但卻滿心歡喜,因為雲珊緩緩張開了眼睛,儘管目光飄渺,但她的視線一直與他的相連。

  「珊兒,你感覺怎樣?」他輕捏她的手,她沒有反應,只是看著他。

  他知道不能急,他小心地把她放回炕上。摸了摸她的脈搏,虛弱但平穩。

  「珊兒,」他俯下身解開她腰上衣帶,再親親她因為喝藥而有點暖意的嘴唇和茫然的眼睛,希望能喚回她的意識,進而明白他要說的話和做的事。「我要解開你的衣裳。不是要輕薄你,只是想察看你的傷。」

  他很不放心她的傷,從離開水仙洞後他抱著她趕了兩日的路,今天傍晚才到了這裡,之後又忙著生火替她保暖和找雪蓮,所以一直還沒時間查看她的傷。

  他對她微笑,可是她只是看著他,仍然沒有反應。

  他繼續解開她的衣衫,外衣、中衣、褻衣……她晶瑩的肌膚以讓人無法抗拒的魅力撞擊著他的心,力道之強遠遠超過他的預期。撫摸她似乎是那麼的自然且正當的事,他的手自有主張地輕撫上她冰涼的身軀,沿著那美妙的曲線游動,並無法自持地顫抖。直到一聲低吟喚醒了他。

  「痛。」雲珊細細地呻吟,伸手想摸她的胸口,卻無法舉起手。

  「我真混帳!」黑鷹暗罵自己,趕緊收斂心神,撥亮炕桌上的油燈,這才注意到她左側胸房至小腹的暗紫色瘀傷,並心驚地想,如果不是祁山老翁擋住了冰魄寒掌大部分的掌力,她絕對已經香消玉殞。

  想到那個可能,他的心劃過尖銳的痛楚,他不能失去她,永遠都不能!

  他取來雪蓮花的莖葉,用壓出的汁液塗抹她的傷處。當他的手指撫摸過她的身體時,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眼睛和大腦,只讓自己的感覺專注在瘀傷和她的疼痛上。

  抹完藥汁,他再將翡翠似的莖葉覆蓋在她的傷處,用布條包紮起來,隨後替她將衣服穿好,而雲珊在他做這些事時又睡著了。

  以後幾天,她時醒時睡,大部分時間都不清醒。黑鷹每天細心地照顧著她,熬雪蓮湯餵她,用雪蓮的莖和葉替她療傷。她胸前的瘀傷慢慢好轉,可是她依然意識迷茫,身軀冰涼。

  「你瘦了。」這天,當他再次解開她的衣服為她換藥時,她開口了。聲音小得如同微風拂過,黑鷹卻聽得清楚,並欣喜若狂。

  「你醒了?!還痛嗎?」他輕撫她的身子,絲毫沒有覺得不妥。

  「不。」她微微搖頭。「你很擔心。」

  他誠實地回答。「是的,我很擔心。都十日了,你一直不醒,雖然祁山老翁告訴了我們治療的方法,但畢竟我以前沒有見過冰魄寒掌的厲害。」

  雲珊想安慰他,可是忽然一陣凜冽的寒氣似利劍般穿透了她的心,令她哆嗦得沒法開口。

  她身上驟升的寒氣和遽變的臉色讓黑鷹不由自主地抱緊她,像幾天來一樣,當她寒冷哆嗦時他就把她貼抱在自己胸口,將自己的熱氣傳給她。

  可她還是直打顫,他一時束手無策,想起祁山老翁的話:靈藥入口,得運氣行功於奇經八脈。前幾日因她不甚清醒,他一直沒做,也許他該試試。

  思及此,他立刻盤腿而坐,抱她跨坐在腿上,與自己胸口相貼,再以雙手壓在她背上的靈台、命門二穴,將真氣從雙掌掌心送入她體內。已經有意識的雲珊自動地呼吸吐納接受他的真氣。霎時,充沛的陽剛之氣遍走她全身四肢百骸。漸漸地,她不再直打哆嗦,他們兩人都被騰騰白霧籠罩。

  不知過了多久,雲珊輕柔地說:「收功吧,我好多了。」

  他如言緩緩收功,將她微微拉開仔細端詳,發現她的臉色果真不再那麼蒼白,心頭方感寬慰。

  雲珊也看著他,火光在他的眼裡跳躍,伴著一種擔憂和絕望,也有著讓她的心再次有力跳動的激情,那種激情喚醒了她矇矓的意識。她臉紅了,並在意識到什麼時想拉起衣服蓋住自己裸露的身子,但被他溫柔地阻止了。

  「不要,不要在我面前遮住你自己。」他拉開她的手,不斷親吻著她的面頰、耳朵和頸部。「我已經照顧你很多天了,以後我每天還要繼續這樣做,還要幫你淨身、替你穿衣,所以你不能把自己藏起來!」

  「這裡是什麼地方?」她虛弱地掃視四周,茫然地問。

  「我們的家。」

  「家!」雲珊渴望地歎息,她的頭無力又溫順地靠在他肩上,像這樣被他貼胸抱著,她覺得暖和,也更有生命力。可是她不會忘記自己是被誰打傷的,她記得師傅的死,也沒忘記水仙洞那些僵硬的屍體。

  「可惜我要死了。」她無聲地說,但黑鷹從她的眼神和唇語中聽懂了。

  「不會,你不會死,我們有雪蓮花,一定能清除你身上的冰魄寒毒!」他發誓般地說:「我要你嫁給我,做我的妻子,我們會有很多很多的孩子!」

  「嫁人?孩子?」雲珊像做夢似地重複著他的話,她想抬起頭來看他是不是認真的,可是羞澀讓她的頭重如千斤,抬不起來。

  「是的。」他抱緊她。「我愛你,我要你嫁給我,而你只能說好。」

  雲珊在他的肩頭微笑,他還是一如從前那般霸道,可是卻不再讓她生氣。

  聽不到她的回答,黑鷹急忙側臉看她。「珊兒?」

  她將帶著微笑的臉藏進他的頸窩,吐氣如蘭地說:「從第一次見面起,我的一切就被你安排好了,如今我還有選擇嗎?」

  「沒有,你沒有選擇!」霸氣的宣示帶著讓人動心的溫柔。

  「那麼,我嫁給你。」看似無奈的話語卻有著甜蜜的順從。

  「是因為我的安排嗎?」他語似遲疑。

  「是因為我也愛你!」

  她的每一個字說得如同蚊吟,可聽在黑鷹耳朵裡都是天籟之音。

  他欣喜地托起她的臉,親吻她因為害羞與快樂而嫣紅的雙頰和唇辦,深情地說:「我愛你,你要活很久很久,讓我愛你愛個夠。」

  她點頭,羞澀地把臉埋進他懷裡。而他則輕笑著抱她躺下。

  「會冷……」她抗議。

  他熾熱的吻將她虛弱的抗議吞沒。「不會,有我,你永遠不會再寒冷。」

  果真,她不再覺得冷,在他的懷裡,她感覺到無比的溫暖和幸福。

  尾聲

  漫長的冬季終於結束了,儘管雪嶺依然白雪皚皚,大漠依舊寂寞荒蕪,可是山道裡卻有一株神奇的紅花在移動,並帶著串串笑語給天地添了筆濃濃春色。

  「放我下來,我要自己走。」紅花發出嬌嗔。原來那不是紅花,而是一個頭戴紅色繡花新娘帽、身穿潔白雪豹斗篷的小娘子被她的郎君抱著在山巒間奔跑。

  「不行,你不能走。」面對她的撒嬌,她的夫君毫不妥協。

  「你幹嘛總是這麼霸道?」

  「我就是!」他的夫君絲毫不否認她的指控,並很樂意立即表現他的霸道——俯身用力親吻她多話的嘴,惹得她連聲的叫和咯咯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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