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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頁     綠光    


  「學長,你的態度可以再誠懇一點。」單薇雅賞了他一記白眼,下意卻見一抹忽明忽暗的光從眼前閃過,她嚇得撲進他懷裡。

  「那是什麼?」鬼火?

  「笨小孩,你是沒見過螢火蟲嗎?」他好笑道,卻也趁機將她摟得更緊,瞧螢火蟲從眼前飛過,快手將它闔在掌心之中。

  「若依我看,我倒覺得螢火蟲還比較浪漫一點。」

  「螢火蟲浪漫?」她從他肩頭緩緩抬起臉.回頭看著他手中閃爍的光。

  哇咧!長得好像會發光的小強,哪裡浪漫了?

  「螢火蟲的壽命極短,減蟲之後只喝水,壽命大約只有十天。」

  「是喔。」她看著他張開雙掌,讓螢火蟲緩緩飛去,才突然發現,涼亭外頭有不少螢火蟲飛舞著尋找伴侶。

  「在十天裡,它們用盡生命釋放亮光,尋找另一半,傾盡一切地投入靈魂,燃燒自己……」說到最後,他幾乎要以為自己就是一隻螢火蟲了。

  因為她用七天,就禁錮了他一輩子。

  他誤入了陷阱,卻意外認得愛,想要愛,想要愛人,想要愛她。

  他像是轉世的螢火蟲,一直記得那美好的七天,願意用一輩子去吸引她的注意,不斷發出光芒,告訴她,他在這裡,就在這裡。

  她看見了嗎?

  發現了嗎?

  垂眼瞅著空無一物的掌心,季成灝心神有些恍惚,直到有雙小手覆上,直到潤嫩的唇貼上他的。

  他注視著她,烏瞳燃起火花。

  「學長,每一隻螢火蟲都會找到伴。」今晚的學長好感性,感覺好特別,有點迷惘有些惆悵,不知道為什麼。讓她好想抱抱他,親親他。

  「你這麼肯定?」七天。

  他們之間有著完整的七天,完美的交集,讓他在往後的日子裡,只能以思念餵養愛戀。

  這份記憶,只存在他的腦子裡。

  而她,不記得。

  「生物怋性裡,為了繁殖而尋覓,如果不給它伴,又何苦要它尋覓?」她笑吻著他的唇。

  「人生下也是如此?為工作、為未來、為尋找另一半。人生旅途中,有的人是過客,有的人是港灣,有的人是車站,幸好我們比螢火蟲好,可以自由選擇想要怎麼過。」

  「你想好怎麼過了嗎?」他笑著回吻。

  她裝做很吃驚。

  「欸,我沒告訴你嗎?」

  「在你的人生旅途裡,我算什麼?」

  「學長是我的下二站,至於到底是不是終點站,那就得要看你的努力嘍。」她嘿嘿怪笑,想起她房間資料夾裡的計分板上,她已經又偷偷把前陣子減掉的分數加上去,現在已經來到了高標八分了。

  「相信我,絕對不會讓你失望。」他意味深長地低語,相當曖昧。

  單薇雅愣了下才反應過來,粉顏頓時通紅,「我不是說那個!你不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在說那個!」過份,吃她豆腐於無形之中!

  季成灝擁著她,哈哈大笑,沉醇的笑聲在夜風中久久不散。

  她用七天,在他高傲的心裡織上密密麻麻的網,他也臣服了,愛得徹底,沒有怨尤。

  只是現在,他應該可以認為自己是真正擁有她了吧,就如同那七天……

  流星?沒半顆;螢火蟲?一大把,看得她眼花撩亂,傻笑一整晚,而讓她頭痛的,是回到民宿的小木屋之後。

  小木屋裡,加上閣樓,總共有三個房間。

  每個房間都相當雅致,一走進房裡,就讓人很自然的想要撲到床上。

  「你要睡哪一間?」季成灝問。

  「……」來了,問題來了!

  她應該要怎麼回答呢?基本上,重點不在於她挑上哪一間房,而是她要不要跟他同房。方纔她基於一時的感動和衝動,抱住了他,親吻了他。等到螢火蟲雨過後才猛然清醒,懷疑自己瞬間被山神蠱惑。才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行為。

  但,行為脫軌,也同時證明了她也想回應他的感情。

  若不跟他同房,感覺上像是間接拒絕他,但要跟他同房……進展太快了,她沒有心理準備。

  「嗯?」坐在小客廳的沙發上,他好整以暇地等著她的答案。

  單薇雅想了下,努力活化腦細胞後——「你要睡哪一間房?」啊,好爛的攻防,他們是男女朋友啊,為什麼要搞得像是諜對諜?

  「我要睡閣樓。」

  「咦?」她有點意外。

  閣樓她先前看過了,小小的空間,大概只能睡一個人,不過側面有扇天窗,可以眺望山景夜空。

  這意味著什麼?他一個人睡?若是如此,那她幹麼在這邊絞盡腦汁思考進退之道?顯得她好愚蠢。

  「……你為什麼要睡閣樓?」她悶聲問。

  難道他一點都不想跟她睡嗎?當然,她絕對不是鼓舞,而是身為女友的面子會有一點點掛不住就是了。

  「我想等流星。」

  「為什麼?」季成灝笑笑起身,朝螺旋梯走去。

  「我要許願。」

  「嗄?」單薇雅呆在原地,目送他上樓,難以置信他給的答案竟然這麼欠揍。

  先前是誰反駁說許願很可笑的?

  他寧可等著流星許願也下跟她一起睡,這真的是……讓人很想賭上一口氣。

  她一臉下悅,躡手躡腳地上了樓梯,到二樓右轉,再爬上一段木階,溜上閣樓。閣樓約莫三坪大小,長方形的格局,木板上鋪了固定式的灰色短毛氈,質地相當細柔,放上枕頭被子,就可以席地而睡。

  季成灝正側躺著,在微光中熠亮的烏瞳直睇著天一窗外,似乎壓根沒發現她已經趁黑摸到他腳邊。

  他非常專注,恍若真的在等待流星到來,讓他可以許下心願。

  她蹲在他腳邊,涼聲問:「許願了嗎?」季成灝似乎早猜到她會到來,翻坐起身淺笑,「實現了。」

  「咦?」有沒有這麼靈?她以前不知道許過多少次,從沒實現過。

  「你到底是許什麼願?」他像只敏捷的豹子,一把將她摟進懷裡。

  「讓你自願來到我身邊的願望。」溫熱的氣息,暖昧的字眼,教她體溫火速飆高。

  等等、等等,她是不是在不知不覺中著了他的道?

  什麼讓她自願來到他身邊的願望,這根本是他故意用話激她,害得她笨笨上閣樓,自投羅網的吧?

  這男人心機真的很重,城府也真的很深哪!

  「騙人,根本就沒有流星。」她小聲咕噥。

  「誰說的?」他突地瞥見窗外有抹流光劃過,立即喊,「流星!」

  「在哪?」單薇雅趕緊抬眼,可是什麼都沒見到,反倒是唇被攫奪了。

  溫溫的吻,淺淡而謙柔,滿是試探和憐惜。

  「瞧,流星又實現我的願望了。」他吮著她的唇辦低喃。

  照道理說,她現在應該要很害羞才對,可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很想眼他抬槓。

  「學長,我強烈建議你去看眼科。」

  「我視力一點二,你不用擔心。」他眨眨俊魅的眼。

  「誰擔心啊?我是要你看清楚,實現你願望的人是我不是流星,我的名字不叫流星!」沒禮貌,得了便宜還賣乖。

  「流星!」他又喊。

  「沒有人笨第二次的好不好!」剛才拐吻,現在是打算要把她撲倒嗎?

  季成灝雙臂向前,像是要將她緊擁在懷,但就在單薇雅緊張得閉上眼,感覺有力的臂膀調整了她的位置,接著一道男聲在她耳邊吼,「快點許願,真的有流星!」她嚇得張開眼,真的瞥見赤黃的光芒竄過天際,趕忙雙手合十,無聲許願。

  一會,他才沉聲問:「你許了什麼願?」

  「才不告訴你。」她嘿嘿嘿,笑得很秘密,想退離他的懷抱。

  「欸,等一下。」他制止她,耳朵貼上她的胸口。

  「學長……」她頓時僵化不敢動。

  好半晌,他抬起眼,義正訶嚴地說:「我聽見了。」

  「……聽見什麼?」單薇雅害臊得無法思考他到底在說什麼。

  「你的願望就是要我抱你,對不對?」他俯近,淺啄她鮮嫩欲滴的唇。

  呆了兩秒,她忍俊不住地笑趴在他懷裡。

  「學長,原來你很幽默!」行動前,理由一大堆,還說得理直氣壯,真是夠了。

  這個男人,有點毒舌狂妄,不過她現在發現,他還有一點點搞笑因子,根本是冷面笑匠,這麼冷的笑話也只有他才說得出口,還不為所動。

  「……對,我向來幽默,一直都是這樣。真開心你發現了。」掛不住面子的臉皮抽動,不著痕跡地將她壓倒,吻上她愛笑的唇辦,吞嚥她的歡樂笑聲。

  單薇雅閉上眼,感覺他的指尖在身上游移,好似點了火,烙著電,教她渾身顫超一波又一波的酥麻電流。

  她像是浸在浪潮裡,隨著波浪載浮載沉,直到濕熱的舔吮來到她的胸前——她才驚得倒抽口氣,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被扒光。

  她的羞澀令季戍灝低低笑開,俐落的褪去身上的襯衫,露出結實的體魄。

  他俯身,順著她細緻的鎖骨一路往下……她輕吟,無法思考,像是置身在軟綿綿的雲絮裡,被一團火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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