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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陶樂思    


  物以類聚,戴琳和孫思緹既是手帕文,又一同做生意,個性有一定程度的相像,同樣外向大方又健談,不過戴琳的性格也和她削短的髮型一樣,多了幾分大喇喇的男孩子氣。

  「那就好,不然我可要愧疚了。」

  不是白紙黑字的付費委託,古雋邦自認欠了孫思緹人情,要是再影響到第三人,那就更過意不去了。

  「愧疚啥,思緹她可是興致勃勃哩。」戴琳偷偷取笑好友。

  「興致勃勃?」古雋邦不解,好奇問道。

  戴琳正要回答,裡頭休息室剛巧有了動靜,她笑了笑,朝休息室方向昂了昂下巴。

  「喏,你看看就知道了。」

  古雋邦循著她指引的方向看去,孫思緹正從休息室裡走了出來。

  「琳琳,你看看我這樣夠不夠復古?跟照片中的奶奶像不像?那古爺爺看了我應該會心花怒放吧?哈哈……」

  孫思緹摸摸頭頂戴的及肩假髮,再拉拉及膝的大擺蓬裙,轉著身子展示忙了好一會兒的成果。

  「像,像極了。」

  出聲的是古雋邦,一旁的戴琳捂著嘴偷笑,這女人不知道古雋邦人已經來了,否則在陌生人面前不會那麼亳無顧忌。

  孫思緹動作停格,瞬間僵凝。

  哪兒來的男人聲音?

  天哪!

  有別人在,她剛剛還那麼阿花!

  「呃……古先生你來啦!」

  她尷尬地連忙放下裙擺,揚起大家閨秀的合宜微笑。唉,現在表現端莊好像為時已晚!

  古雋邦頷首一笑。「你穿這樣,很好看。」

  「有像我奶奶吧?」她不放心地向他確認。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既然答應了幫忙人家,就算是沒有酬勞的,也要盡心盡力做到最好。

  古雋邦以搖頭回應。

  孫思緹杏眸圓睜,一臉錯愕。

  「不像?!」嗓門立即提高了八度音。

  她可是費心思找了相似的假髮,還特地去買了藍色圓點及膝圓裙,再翻出不知幾年前買的娃娃領白襯衫,搭配水藍色的針織小外套……方才戴假髮戴了老半天,搞得滿頭大汗才成功,妝還糊了得重新補,這會兒要是不像,她就要去撞豆腐,吊麵線自殺了。

  「不是不像,是比照片中年輕時的奶奶還漂亮。」灼然目光鎖定在她身上,古雋邦揚唇,由衷道出讚美。

  孫思緹是個好看的女人,他最初從照片中看到時就知道,後來見了她本人,更是證實了他的眼光沒錯,現在,她特別做了復古的妝扮,別有一番韻味。

  突如其來的稱讚,以及他眸中亳不掩飾的欣賞和驚艷,教孫思緹心悸地怔了怔,隨即感覺到一股熱氣竄上耳根與臉頰,不禁嬌羞地斂眸微笑。

  不知他是客套,還是真心話,但不論是何者,她心跳失速和暗自竊喜都是無法否認的事實。

  「嚇了我一跳,我還以為妝扮得不像咧。」她輕捂心口,撫平訝異,也掩飾因他的讚美而變亂的心律。

  「這樣讚美她,她會得意得屁股翹高高啦。」戴琳在一旁促狹調侃,看出好友雙頰飛上紅霞。

  之前聽思緹提起古雋邦時,就一直誇他是個不錯的優質男,這會兒還因為人家的讚美就臉紅……

  看來,思緹對古雋邦很有好感喔!

  「我哪有!」孫思緹羞赧嗔應。

  「是實話,得意也是應該的。」看她為了見一個素昧平生的爺爺而盡心,古雋邦對她的好感不禁向上提升。

  「聽到沒,是實話!」有人幫腔,孫思緹佯裝得意地仰高下巴,朝戴琳拋去一眼。

  「是是是,美得冒泡!」戴琳失笑虧她。

  「準備好了嗎?」古雋邦拿捏時間,起身開口詢問。

  「好了好了,都好了。」孫思緹照了照腕表,眼看時間差不多了,連忙到辦公桌前拿隨身包包。

  「那我們出發吧。」古雋邦紳士地朝她伸出掌心。

  孫思緹怔然抬眸看他,心中頓時如小鹿亂撞。

  嘖,人家這些舉動只是出於紳士風度,她要表現自然點,才不會顯得太小家子氣!

  「嗯。」將柔荑擱進他手裡,孫思緹刻意忽略那溫度的熾熱與莫名竄過的電流,神態大方地與他一同出發。

  不過,這一趟明明是要去見他爺爺的,她怎麼有一種兩人要去約會的錯覺啊?搖搖頭,甩開胡思亂想,今天的任務是要去安慰老人家的,可不能給自己添亂啊!

  古雋邦安排的見面地點是一間日式庭園懷石餐廳,標榜精緻養生的料理,高雅幽靜的環境,預訂後座位都是安排在包廂中,講究隱私和舒適,適合好好談話與細細品嚐美食。

  在等待古爺爺抵達的空檔,孫思緹和古雋邦坐在廂房口的榻榻米上,對著景致家人的庭園,一邊喝著玄米茶,一邊閒聊「爺爺年紀那麼大,出門方便嗎?」

  孫思緹擔心地問。

  她一開始聽古雋邦提出訂了餐廳見面,心裡就有這個憂慮,只是客隨主便,也就沒多說,現在閒聊才順便提起。

  一般七、八十歲的老人家,有的都已經行動緩慢,甚至不良於行,不曉得這古爺爺身體狀況如何?

  「他出門身邊會有人倍著,不用擔心心。」古雋邦哂然一笑,壓根兒不擔心這個問題。

  爺爺僱用了一個貼身的全能男特助石忠,兼具隨扈,司機,秘書的本領,還擁有基本的護理知識……他忠心耿耿跟了爺爺十幾年,甚至住在古宅裡,隨侍爺爺左右,就算爺爺近年來健康狀況大不如前,但有石忠貼身看護,大夥兒都能放心許多。

  「那就好。」孫思緹點點頭,稍稍放心了些。

  古雋邦側頭看向正垂首捧茶淺啜的孫思緹,低斂的眼睫又長又翹,粉嫩的頰畔漾著淺淺紅暈,又身穿復古端莊的洋裝,在這綠草如茵,微風輕佛的幽靜氛圍中,秀氣地喝著茶水,看起來賞心悅目……

  這孫思緹是個美人胚子,模樣宜古宜今,他雖然沒見過方明月本人,但他相信,孫思緹肯定比她的奶奶還要漂亮……

  難怪爺爺會對初戀情人念念不忘,連他見了孫思緹也是一顆心蠢蠢欲動。

  「我真好奇爺爺待會兒看到你會有什麼反應?」古雋邦揚起俊唇,眸底漾著期待。

  「你有說我是方明月的孫女嗎?」

  「我只告訴他今天的午餐會多一位客人。」古雋邦就是想給爺爺製造驚喜,讓他老人家開心開心。

  「那他看見我一定會很意外的!」孫思緹訝異地說。年紀那麼大了,心情若太受刺激行嗎?

  「是啊,所以我才好奇。」

  古雋邦喝了口茶,接著又續道:「等會兒要請你把你奶奶過世的消息婉轉告訴我爺爺,我想或許由你開口應該會比較好一點。」

  「放心,我會好好說的。」孫思緹點點頭,揚起一抹讓他安心的微笑。

  第2章(2)

  另一頭的廂門傳來敲叩聲,接著拉了開來——

  「古先生,您等的客人到了。」

  領路的服務人員先是訓練有素地跪在榻榻米上傳達,隨即幫忙攙扶年邁的客人進入廂房。

  「爺爺,你來了。」

  古雋邦回身看見爺爺抵達,連忙起身上前攙扶,孫思緹轉頭起身,已經有古雋邦和服務人員一左一右在古爺爺身旁,就沒再上前擠在一塊兒,而是回到矮桌前,先替古爺爺斟茶。

  「難得你興致這麼好,找爺爺約會,我特地打扮了一下,所以就遲到了。」

  明明是路上塞車,古德隆好心情地開玩笑「那多等一會兒也是應該的。」古雋邦莞爾附和。

  孫思緹在對座悄悄打量古爺爺,雖然他已滿頭白髮,老邁的臉上遍佈風霜的痕跡,動作上較為緩慢,但仍不掩斯文睿智的氣質,也看得出他年輕時的挺拔俊朗視線再挪向古雋邦,他……以後老了應該也是這個樣子吧?

  微笑不經意躍上嘴角,孫思緹的目光轉為欣賞。

  古德隆察覺到膠著在自個兒身上的目光,將視線調往那目光來源處,這一看,驚詫得瞠圓了眸子。

  和老人家視線交會,孫思緹立即加深笑容。

  「古爺爺好。」元氣十足地打招呼。

  「你,你是……」古德隆心跳加速,不確定自己究竟見到了誰,顫著手指著那張記憶中的熟悉臉龐,往事翻湧而至,難忘的初戀情人霎時躍現眼前,教他心跳加速,震驚得張口結舌。

  古雋邦和孫思緹互視了眼,交換了一個笑容。

  「明月?你是明月?!」

  古德隆難掩激動地橫過矮桌,顫抖地握住孫思緹的手。

  孫思緹沒有抽手,反手覆住古德隆的手背,自我介紹。「古爺爺,我叫孫思緹,方明月是我的奶奶。」

  「奶奶……」古德隆喃念著,未幾,恍然大悟,有些失望地收回了手,自嘲地笑了一笑。「不好意思啊,我老眼昏花,一時忘情看錯人了,我都這麼老了,明月怎麼可能還這麼年輕!」

  孫思緹不以乃許地回以微笑。

  「沒關係,大家都說我跟奶奶長得像,不怪古爺爺你認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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