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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綠光 「我?」 「姑娘服了老夫所開藥方後,毒既已袪,怎會無故有了心病,這恐怕得要周爺尋出病根才成。」 周奉言聽完,垂眼沉默不語。 換言之,她的病症是因他而起?因為她不想待在這裡,所以才生出了心病? 這兩日照料她,每每她清醒時,總是防著他避著他,他看在眼裡,苦在心底,明明該是最熟悉的人,如今卻連陌生人都不如。 可才幾天,怎積成了病症? 他很清楚,再一次的重生,她已經不再是仰承他而活的於丫兒,但怎會生分到這地步? 「氣血沖和,萬病不生,一有拂郁,諸病生焉,故人身諸病皆起於郁。」 祝大夫的沉吟聲打斷周奉言的思緒,他啞聲問:「要如何解她的郁?」 「這恐怕得要先將她的心結打開再用藥物,才是根本之道。」 打開心結?周奉言疲憊地托著額,半晌才道:「我明白了,還請祝大夫先替她開藥方試試。」 「是。」 祝大夫移到桌邊開藥方,周奉言垂眼瞅著床上人兒良久,輕輕地拉開她的手,頭也不回地走出房外。 「戚行,差人上醫館抓藥,熬好了藥,就讓舞葉和雙葉送過來。」 「是。」 「要是缺了什麼,不須經過我,直接添購就是。」 「是。」 周奉言又走了兩步,像是想到什麼,又道:「替她準備一些文房四寶、繡布和書籍,書就找些畫冊和繡本,或者是兵書。」 戚行本要應是,可聽到最後一句,不禁疑惑問:「兵書?」 「嗯,最好是找些兩朝間的兵略戰冊。」 「咦?」戚行下巴都快掉了。 「還有……」周奉言笑得苦澀而自嘲。「如果她想見我,差人通報。」 「是。」 戚行目送著周奉言孤獨的身影離去,眉頭不禁攢起。爺怎會對於姑娘這般上心,一個來自東江村的農戶姑娘又到底識得多少字,跟人家看什麼兵書啊! 於姑娘他雖是頭一次見,但早就從爺的嘴裡聽過上百回,教人不解的是,爺根本不曾前往東江村,怎會如此懂得她? 要說繡布,他能理解,畢竟是姑娘家,女紅多少是有點底子的,備文房四寶和畫冊就已經夠教他驚詫了,更遑論是兵書……好,兵書是吧,他就多找個幾本,看她能看出什麼花! 第2章(1) 「她沒看兵書?」周奉言微詫地道。 「聽雙葉說,於姑娘沒碰書冊,也未碰文房四寶,倒是跟雙葉要了繡線和繡架,然後……」戚行從懷裡掏出一隻精緻的錦囊,月牙白底色,繡上了四色芙蓉,繡線穿挑使得花朵躍在繡布上,隨風搖曳似的。「我只能說於姑娘的繡工真是一絕,就連這錦囊的作工也極為精細。」說著,將錦囊遞上。 周奉言接過手,輕觸著繡花,思緒翻飛著。他很清楚,因為不同的環境多少會改變一個人的性情,繡花也曾經是丫兒的好本領之一,哪怕再次重生,她依舊能將絕活習好。 然而,她不碰兵書,不碰文房四寶,卻繡了個錦囊交給他…… 「誰讓她以為她欠了我的情?」周奉言垂睫低問。 戚行面色無奈地低垂著。「聽雙葉說,是舞葉跟於姑娘提及她吃了一顆百金解毒丸,哪怕想離開周府,也得要先還百金才走得了,所以於姑娘做了錦囊,其實是想賣錢的。」 雙葉還傳了她的意思,說錦囊賣了錢後,扣除繡布繡線等等成本,剩下的才是還債的,這一絲一毫她算得可清楚了。 不過爺的臉色不太好看,他想,這點小事就不用說了。 「往後別讓舞葉伺候丫兒。」 「爺?」戚行抬眼,難以置信周奉言竟為了於丫兒而將舞葉撤下。 周家經營的是牙行,哪怕是戰火不斷的世代裡,牙行依舊吃立百年,財大勢大,加上神官身份,深受皇室照拂,在富賈重臣之間遊走,任誰都得給幾分薄面,可惜的是周 家子嗣一直單薄,所以才會培養家奴為幫手,主從間的情感深厚如手足,讓家奴情願世代侍奉周家主子。 他敢說,他們這一代的家生子侍主如親,忠心不二,可爺卻如此輕易將人撤換? 「在我這兒,不需要多嘴且搞不清楚狀況的人。」 「爺,舞葉只是——」 周奉言抬手,逕自說:「收了丫兒的繡布繡線,她的身子剛好些,不適合費眼力在這事上頭,她要是在屋子裡待得慌,就讓她在園子走動走動,活動一下筋骨,但不准走出主屋的範圍。」 「是。」 「讓府裡的護衛跟著,舞葉也跟上,但別再讓舞葉和丫兒打照面,畢竟舞葉那張嘴利如刀,能不被她傷著的不多。」 聽到最末,戚行才鬆了口氣,要不真以為主子要為了於丫兒將舞葉趕出周府。 「爺,我會安排。」 「還有其他事嗎?」 戚行揚笑。「那麼,爺可有打算如何處置匡縣令了?」爺在匡正府上發怒的事被嘴碎的奴僕給流傳了出去,宮中有不少大臣頻頻試探,等著搶功勞,就為了討好爺。 「不急。」 「我以為爺該是想極早處理這事?」看於姑娘在爺心裡的份量,就算爺大動肝火地摘了匡正的烏紗帽也不為過,畢竟匡府裡裡外外的人都問遍了,直說那砒霜是於姑娘自個兒帶進府,意味著她不願屈就為妾,因而尋短的。 雖說於姑娘給人感覺不討喜,但莫名被帶來這兒,成了爺的未婚妻,他想,依一個會尋短護貞節的烈性姑娘來說,她的防備是正常的,不討喜倒理所當然了。 「戚行,你不認為在恐懼裡等待別有一番滋味?」周奉言哼笑了聲,將錦囊掛在腰間。 戚行回神,瞥見周奉言臉上一閃而逝的嗜血笑意,身上爆開一陣惡寒,頭皮微微發麻,說不出話。 像是察覺視線,周奉言懶懶抬眼,不禁被戚行錯愕的神情逗笑。「戚行,沒別的事了?」 戚行眨了眨眼懷疑自己眼花了。爺的神情分明未變,笑意和煦,教人如沐春風,可方纔那一瞬間卻教他莫名地心驚膽跳。 「嗯?」周奉言沒好氣地笑睇著他。 戚行再次確定,他確實是老眼昏花了,竟會將如此丰神俊朗的爺看出邪味,他真是太累了。乾笑了下,想起府上幾樁要事,道:「戶部侍郎童大人和二皇子妃這幾日派人持帖上門,最重要的是皇上也派了黃公公詢問,爺何時進宮。」 周奉言不掩嫌惡地撇了撇嘴。「再過幾日吧,確定丫兒的身子無恙再提。」 「可是皇上……」 「放心,眼下宮中無事,皇上不會刁難我。」 戚行不禁苦笑。這是抗旨啊,可偏偏爺不當回事,是說,皇上能坐上龍椅,與周家關係密切,也莫怪皇上處處忍讓。 只是那皇位還能夠霸佔多久,爺該是已想好支持誰接著坐上龍椅了。 看著周奉言又陷入沉思,戚行安靜無聲地退出門外。 這分明是軟禁。 走了幾步,於丫兒水眸微轉,瞧見樺樹後頭藏了個人,右後方假山後也有人影,不禁無奈歎口氣。 他以為她現在有本事逃離這裡嗎? 「於姑娘,在這兒歇會吧,瞧你臉色都發白了。」雙葉抽出手絹輕拭她額上薄汗,拉著她踏進亭子裡。「活動筋骨是好事,但是今天的日頭毒辣,別在外頭待太久,要是身子不適,豈不是本末倒置。」 「我知道。」坐在石椅上,她望向一列樨樹後頭的房舍。 「渴不渴?我差人端壺茶來。」 「麻煩雙姊了。」她客氣地道。 「不用客氣。」 雙葉才剛踏上園子碎石徑,便見戚行迎面走來,和他招呼了聲,逕自朝廚房方向走去。 聽見腳步聲,於丫兒緩緩回頭,一見是戚行,隨即起身。「戚哥。」 戚行愣了下,雙眼眨啊眨的,露出玩味的笑。「於姑娘不需要多禮。」戚哥啊…… 從沒人這樣喚他,如今聽來只覺得新鮮,而且她的嗓音嬌軟帶點童音,臉上又帶著靦腆的笑,不知怎地,感覺今日的她看來討喜多了。 「該要的。」她勾起輕淺的笑,像是想起什麼,又道:「對了,戚哥幾天前給我帶了些東西,沒機會見到戚哥,跟戚哥道謝。」 「你不用客氣,那是爺要我帶上的。」瞧瞧,小姑娘只要帶著笑,不就賞心悅目得教人心疼? 也是,她的氣色和初醒那日相比,實在是好上太多,雖還談不上紅潤,但至少不是一臉灰敗氣息。 「是嗎?」 是錯覺嗎?她的笑容變冷了。他要不要試探試探,看爺是不是什麼時候得罪了她? 「於姑娘,你就安心地在這兒待下,爺不會虧待你的。」戚行柔聲說著。 於丫兒直瞅著他,黑潤的水眸竟讓他讀不出思緒,欲開口詢問之際,便聽她低聲道:「我想見他。」 「這自然好,不過爺現在有客人,晚一點……要不一道用晚膳好了。」這是培養感情的入門手法,相信只要多相處,必定可以改變她對爺的看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