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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艾蜜莉    


  莊伊人偏頭想了想,輕笑著提議。「你在這裡跟他鬥有什麼意思,不如接受他的邀請,上電台跟他面對面解決,這樣還比較直接。」

  「他在節目上嗆我,我卻送上門接受訪問,這不是中了他的詭計。」哼,她才沒那麼笨呢!

  莊伊人看了手錶一眼,發現快三點了,起身走到櫃檯找老闆,請他換下礎,轉切到「FOX聯播網」,她想要聽聽「日安-愛情」的主持人會不會響應筠初這次的專欄內容。

  初垮著臉嘟嘴,不是很高興。「幹麼叫老闆轉到那傢伙的節目,我才不想聽到那傢伙的聲音。」

  莊伊人沒理她,只顧著悠閒地喝果汁,倒是筠初口是心非,一雙耳朵豎得高高的,仔細聆聽廣播的內容。

  三點整,播報完實時新聞後,進入「日安-愛情」的開場,首先由一首甜蜜的歌曲「三寸日光」揭開節目的序幕——

  深秋山頂風微涼,戀人並肩傻傻看夕陽,仰望你為我敞開的天窗,一段日光落在手心三寸長……

  你說秋天掌上的日光,一吵能許一個願望,希望我愛的人健康、個性很善良,大大手掌能包容我小小的倔強。你的浪漫只有我懂欣賞,能讓眼淚長出翅膀飛離我臉龐……

  還想每天用咖啡香,不讓你賴床。週末傍晚,踩著單車逛黃昏市場。我的浪漫只有你懂欣賞,就讓每個颱風晚上不恐慌緊張……

  第三個願望還不想講,你自己想一想,問微笑的月光……

  女歌手的歌聲甜美柔和,迴盪在午後的咖啡廳裡,歌詠著愛情的甜蜜與美好,一字一句唱進了莊伊人的心裡,她舒服地靠在沙發上,跟著副歌的旋律輕輕地哼唱。

  筠初則是雙手環胸,表情專注,已經進入備戰狀態,她倒要聽聽「姓塗的」今天又要發表什麼高見。

  「各位聽眾朋友午安,歡迎收聽日安-愛情,我是節目主持人屠仰墨,還喜歡今天開場的歌曲嗎……」屠仰墨的磁性嗓音流洩而出,迷人的程度不輸給方纔的女歌手。

  初在心裡喃咕著,真是可惜了,聲音這麼好聽,講出來的話卻非常機車。

  「知道為什麼會放這首歌當作開場嗎?那是因為我的助理阿森拿了一篇有趣的文章給我看,題目叫做——逐漸絕跡的好男人……」屠仰墨繼續直接進入重點。

  聽到這兒,莊伊人朝好友眨眨眼,臉上噙著看好戲的笑意。

  有別於莊伊人看好戲的姿態,筠初繃著一張俏臉,專心聆聽主持人的話。

  「這篇文章的作者說,她在度假期間接到一通不愉快的電話,有位冒失的男人和她聊了一個不得體的話題,讓她感歎現今男人的修養和素質愈來愈差……」

  筠初點點頭,在心中跟他對話。「姓塗的」,本小姐就是在說你啦!

  「她在文章裡說,現在的好男人就像四川貓熊一樣,開始出現絕種的危機,導致許多女性情願將時間和金錢花費在充實自我,也不願意經營一段沒有安全感的感情……」

  筠初又點點頭,這個社會上就是充斥了太多壞男人,對愛情不忠貞、或者把女人視為消磨寂寞的慰藉品,選擇單身的女人才會愈來愈多。

  「……這位專欄作家還很幽默,她說應該要設一個好男人專區,就像木柵動物園的團團圓圓一樣,開放參觀……」屠仰墨一邊念文章,一邊低笑,不知道是覺得有趣,或者在嘲笑。「我大膽猜測,這位專欄作家的愛情經驗肯定不多!」

  「我戀愛經驗豐不豐富,關這傢伙什麼事?!」被說中痛處,筠初不滿地向好友抗議。

  「看來他觀察你很久了,搞不好是你的忠實讀者喔!」莊伊人打趣地說。

  「誰稀罕!」筠初不領情地扮了一個鬼臉。

  ☆ ☆ ☆ ☆ ☆ ☆ ☆ ☆ ☆ ☆ ☆ ☆ ☆ ☆

  透過麥克風,屠仰墨繼續「放箭」。「就我自己的看法,世界上沒有百分之百的完美男人或女人,與其費心在茫茫人海中尋找完美男人,不如將心思放在身邊曾經給你溫暖、關心你的男人,去愛一個你清楚他的缺點、能容忍你的脾氣的普通男人,這會比抱怨沒有好男人實際……」

  聽見他毫不客氣地評論她的文章,筠初覺得十分刺耳,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這個「姓塗的」,根本是替全天下會犯錯的男人找借口。」

  「人家說的也沒有錯,完美不一定適合每個人。」莊伊人倒是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

  「……雖然我對這位作家提出的論點不是很贊同,但她的專欄言之有物、條理清晰、筆觸犀利,雖然有時候太偏激了一點,但還可以看看。」以上,屠仰墨作出結論。

  「人家主持人正在讚美你耶……」莊伊人看著好友氣紅的俏臉,好笑地揶揄。

  筠初冷冷哼了一聲,完全不領情。

  「聽說有許多作家都在蹲馬桶時獲得靈感,現在我特別點劉天王演唱的「馬桶」,送給「單身.不囧」的夏小姐,希望她能夠文思泉湧、靈感不斷,寫出更多更好的文章……」

  莊伊人忍俊不禁噴笑,這主持人真是太幽默了,虧他想得出來送她這首「馬桶」,諷刺意味挺濃厚的,因為寫稿的人最怕腦袋「便秘」想不出東西。

  接著,天王男歌手那低沉帶點戲謔的嗓音響起——

  我的家有個馬桶,馬桶裡有個窟窿。窟窿的上面總有個笑容,笑人間無奈好多。

  每個家都有馬桶,每個人都要去用,用完了以後逍遙又輕鬆,保證你快樂無窮。

  每一個馬桶都是英雄,只要一個按鈕,它會衝去你所有煩憂,你有多少苦痛,你有多少失落,它會幫你全部都帶走……

  聽不下去了,筠初由沙發上彈跳起來,拎起背包,踩著憤怒的步伐離開咖啡廳。

  「筠初,你等我一下……」莊伊人趕緊抄起桌上的賬單,匆匆付帳,跟在好友的身後,擔心她情緒太過激動做出傻事。

  「這個「姓塗的」實在太可惡了,上次點那首「ALLBYMYSELF」,詛咒我會孤獨終老,這次播「馬桶」又是什麼意思?暗諷我便秘嗎?筠初氣得口不擇言,火力開全,痛批他的惡質行為。

  「你就不要跟他一般見識,不要響應他的說法,讓他一個人去演獨角戲。」身為好朋友,莊伊人只能安撫她。

  筠初一雙瑩亮的眼睛燃著兩簇怒焰,氣憤地說:「每次都是他先來惹火我,不給他一點顏色瞧瞧,我就不姓夏!」

  「難道你要上電台和他理論,還是隔空繼續打筆戰?」莊伊人一臉無奈。

  筠初沉著俏臉,走進街角的便利商店,拿起購物籃,將貨架上各種品牌的漱口水、潔牙劑全都掃進籃子裡。

  莊伊人跟在她身後,好奇地追問。「你買這麼多漱口水做什麼?」

  「有人嘴巴太臭,需要漱口一下。」筠初冷冷地、陰森地說。

  接著,她走到櫃檯前,向店員要了一個空箱子,將所有的漱口水和潔牙劑全都放進去,寫好宅配單,直接寄到「FOX聯播網」。

  付完帳後,她將零錢和發票塞進背包裡,秀氣的小臉浮現了一抹得意的笑容,幻想他收到漱口水時氣壞的表情。

  哼,敢藉由電台節目公然嗆她,她多的是整治他的方法。

  「姓塗的」想用激將法誘騙她上電台接受專訪,她就偏偏不上當,看他一個人可以唱多久的獨角戲。

  星期六晚上,屠仰墨婉拒同事的邀約,拎了一瓶紅酒和一籃水果,回到雙親位於木柵的老公寓。

  他的父親屠景明在國內是小有名氣的國畫老師,母親孫麗香則在銀行服務,兩人善於投資理財,房價尚未飆漲前就在市區買了好幾間公寓分租出去,兩人退休後就在家當包租公和包租婆,生活很悠閒,只需要偶爾連絡水電工處理修繕事宜。

  「仰墨,去洗個手,我再炒個青菜就能開飯了。」孫麗香腰間繫了條圍裙,將一鍋香噴噴的紅燒牛腩端上桌。

  「爸呢?怎麼沒有見到人?」屠仰墨放下紅酒,將水果放進冰箱。

  「他有幾個學生由美國回來,請他去吃飯,大概九點多才會回來吧。」孫麗香解釋。

  「好可惜,我帶了瓶紅酒回來,本來想和爸喝幾杯。」屠仰墨走到客廳,注意到茶几上有幾份租屋契約。

  孫麗香走到兒子的身邊,想起有件事要囑咐。「你現在住的那間房子,樓下的張伯伯一直向管理員抱怨,說你浴室的水會從他客廳的天花板流下來。我前天找了抓漏專家去看過,因為大樓管線朽壞了,整個工程做下來大概要三個月,我看你不如先搬回家來住。」

  「我跟你們的作息時間不同,我怕會吵到你們,還是不要好了。」屠仰墨想了想拒絕。

  「還是你乾脆搬去華安街的房子住,那裡離你上班的電台也比較近。」孫麗香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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