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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青微 關於許知恆和季舒顏的糾葛,宋瑾萱這些年還是看得比較清楚的,所以此刻看到許知恆走過來,難免心裡有些忐忑。 「怎麼了?」聽好友一句話說得磕磕絆絆的,季舒顏覺得好笑,若無其事的回身,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身後,一小時之內第二次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龐之後,她的表情徹底僵住,渾身的血液幾乎在瞬間凝固住,一個偽裝的笑臉都露不出來。 熟悉的俊朗臉龐,高大挺拔的身姿,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還有眼眸中的笑意……這一切都顯得那麼熟悉,卻又覺得陌生。如果現在她還欺騙自己錯認了他,那就是徹徹底底的自欺欺人了。 站起身,身體不自覺的顫動一下,季舒顏僵硬的看著眼前的男人,低低的喚道:「許知恆。」 相比季舒顏一臉的僵硬表情,許知恆的表現稱得上完美,眸光凝視眼前的女孩,唇角輕揚,微微地笑著,臉上表情是恰到好處的溫和,又帶著虛偽的客套,「顏顏,別來無恙。」 整個人都陷進綿軟舒適的床上,季舒顏卻睡得不是很安穩,秀眉緊鎖,夢裡恍惚回到了那一夜。 燈紅酒綠的酒吧,她被一群好友擁簇在身邊,慶祝自己二十歲的生日。 大家都是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性子活潑、愛玩,湊在一起就鬧得肆無忌憚的,高歌熱舞,吸引了酒吧中所有客人各式各樣的目光。 季舒顏有副倔性子,平時看起來安安靜靜的,只在許知恆面前才會肆無忌憚的打鬧撒嬌。 可她那天是壽星,被朋友們熱情鼓動幾下,挨不住面子喝了兩杯酒,也就放肆起來,人來瘋的隨著宋瑾萱幾個跳到台上一起熱舞,窈窕動人的少女身姿吸引男人們的視線。 一場舞跳下來,掌聲雷動,聽著旁邊客人起哄的口哨聲,醉意朦朧的季舒顏也不惱,抿嘴一笑徑直走了下來,她又不是舞孃,憑什麼聽他們的。 托著下巴坐在吧檯邊發呆,只覺得渾身散發著一股熱氣,端起身邊加了冰塊的酒一飲而盡,一顆心立刻熨貼了不少。 那一天應該是很快樂的,季舒顏在夢中嘴角都露出一個淺淺的笑,然後畫面一轉,所有的一切又立刻混亂起來。 在酒吧鬧得天翻地覆,一番折騰下來一個個也都喝醉了,季舒顏趴在宋瑾萱的身上睡覺,許知恆就是這樣突然出現在她的面前,氣急敗壞的拉著她離開。 一路上動作粗魯的扯著她走,很快她就吐了,一身髒污的癱在地上。 夢中的許知恆皺著眉,卻毫不猶疑把她抱起來,去隔壁的酒店開房間,幫她收拾乾淨,然後就莫名奇妙點燃了yu/望的火焰…… 華麗的酒店房間,床上糾纏的男女,兩具年輕的身體碰撞在一起,女子吃痛的討饒聲,青年熱烈的吻和安撫,最終變成一曲男女相和放肆的吟哦,一場情/yu的盛宴。 睡夢中的季舒顏變成了旁觀者,驚惶的看著那一場纏綿,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面孔的女孩,面色緋紅的迎合身上的男人,口中綿軟的喚著許知恆的名字,分明是沉浸在愛慾之中,沒有絲毫的不願。 看到這,季舒顏像是發現了什麼隱秘的真相,突然有點手足無措,想要逃,整個人卻被釘在了當場,動也不能動,只能眼睜睜看著床上的男人起身。 他的面孔一片模糊,只是赤/裸著身軀走到自己面前,低啞的聲音裡滿含著yu/望:「顏顏,你是喜歡我的吧,顏顏,你是喜歡我的吧……」 男人挑逗意味的聲音裡帶著蠱惑人的味道,季舒顏努力想要開口反駁,猛地抬頭對上男人的臉,分明就是許知恆的臉,痞痞的笑容,饜足的表情好像一隻殺戮後吃飽了的獵豹,渾身上下蓄滿了力量,又不失優雅。 「顏顏,你是我的,逃不掉了。」 看著那薄唇輕輕開合,許知恆的臉上是驕傲又帶點邪惡的惡劣笑容,季舒顏渾身冷汗,握著拳積蓄全身的力量對他怒吼:「我不是,我最討厭你了!」 「我不信你,小騙子,你是喜歡我的,你是喜歡我的……」 「我不喜歡你。」 第2章(2) 隱秘曖昧的心思被人猜測到,季舒顏慌亂不堪的解釋,一聲「不喜歡你」喊出口,然後,夢醒了。 她驚慌的彈坐起來,直到確認身邊沒有許知恆的身影,這才鬆口氣,癱在床上,已經是渾身冷汗。 那一夜的瘋狂已經是三年前的事情,可今晚夢到,竟像是剛剛發生的一樣。 為什麼突然夢到那一夜?難道是因為昨天的重逢……想到昨晚的奇遇,季舒顏簡直忍不住要哀嚎出聲。 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倒霉嗎?回來沒幾天,怎麼就陰差陽錯的遇到最不想遇到的人。 不,這也是一場夢,自己在夢裡參加了同學會,然後遇到許知恆……按著額頭,癱倒在床上,季舒顏心裡是深深的不安,努力地催眠自己。 此刻她心跳加速,夢裡受了驚嚇的情況下加上昨天的偶遇,比在夢裡還恐怖,大腦就一片空白不知道該想些什麼了。既然這樣,她也不強迫自己多想,懶懶的拿出一件新睡袍,跑到浴室去洗澡了。 不願回去家鄉卻來到她和許知恆上大學的城市,到底是為了工作還是仍舊懷有期待? 究竟內心深處還有什麼說不得的理由,她沒心情深究,就如同那一晚,兩人間的纏綿是情投意合的交融,還是酒醉後的荒唐,她不願意多想也不敢多想。 有些事情原本挺簡單的,一想就複雜了,所以季舒顏就有些退縮的想,算了,別胡思亂想了,都過了三年,她就不信自己做不到有一天輕輕鬆鬆的面對許知恆,站在一個對等的位置上。 洗了澡,鬆鬆垮垮的套上一件睡袍,去小廚房裡泡了一杯咖啡。 咖啡豆是她從專賣店裡挑選的,味道一般,喝不出像母親精心磨出來的咖啡味道,就有些意興闌珊,隨便喝了幾口放下,走到窗邊,掀開垂地的窗簾,看著社區裡走來走去的男男女女,臉上露出悵然若失的笑容。 她想,自己今天該做什麼呢?繼續投履歷,可之前投到恆遠公司的履歷還沒有收到任何回復,沒動力;找宋瑾萱玩,她要工作;自己出去瞎逛吧,怕又遇到不想見的人。 想來想去,還是安安靜靜待在房間裡最保險,下午如無意外倒是可以出去運動一番,總不至於那麼倒霉再遇上他。 可是,這一次,季舒顏不好的臆測又一次得到了證實。 事實證明,如果一個人刻意去遺忘一些事情,那也是能夠做到的,就像季舒顏強迫自己不去想許知恆,也就沒繼續想下去。 不過有趣的是,有時候人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就像是冥冥之中有個人作弄自己,讓人想逃也逃不掉。 回來這座城市沒多久,知道季舒顏新的手機號碼的人也只有宋瑾萱,所以床頭櫃上手機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她幾乎沒做他想,看到一個陌生號碼就毫不猶豫按下通話鍵,一聲輕快的哈羅說出口。 奇怪的是,電話那頭的人沒有立刻回答,只有淺淺的呼吸聲傳過來。 「哈羅,小萱是你嗎?」打對方的電話卻不說話,故意嚇對方,這是宋瑾萱、季舒顏以前經常玩的遊戲,這會兒聽到沒人說話就想到這個遊戲,季舒顏臉上笑容溢滿兩個淺淺的酒窩,卻故意裝出怯生生的樣子,「你是誰呀,人家好怕!」 又是一陣沉默,就在季舒顏幾乎要掛斷電話的時候,一聲輕笑傳了過來,是一個清朗的男人聲音,聲音裡有掩飾不去的笑意,他說:「顏顏,早安。」 轟了一下,季舒顏僵住了,然後想到剛才自己的輕佻,臉上又立刻佈滿了紅暈,臉蛋發熱,然後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掛斷電話,丟到一邊,好像自己手裡拿著的手機是一個會吃人的妖怪。 許知恆,又是許知恆,如果剛才還能欺騙自己昨晚的見面是一場夢,那麼現在她就再也找不到借口敷衍自己那顆慌亂不安的心了。 手指神經質的顫抖兩下,季舒顏發現自己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雖然心裡百般自我安慰,可事實卻不容欺騙,她沒有勇氣面對許知恆,想到這個男人的名字,聽到他的聲音都會失控。 這已經不是強大的意念可以控制的,就像是這個男人的危險程度,顯然已經印刻在記憶深處,揮之不去。 現在最可怕的是,她竟然掛斷了這個人的電話! 從小一起長大,讓季舒顏知道許知恆是個驕傲的男人,從來不允許別人對他的話語有絲毫的反抗,更何況掛斷電話這種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