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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馥梅 不想了,情勢不容她柔弱,為了活下去,她變得強硬沒有什麼不對,如果她還是過去的她,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 抱著食物重新坐下,她示意弟弟趕緊用食。 「對了,你們叫什麼名字?」歐陽禹昊又問。 吃食的動作停頓了一下,兩人互視一眼,見姐姐不想再開口,姬光義才徐徐地道:「姐姐叫阿雁,雁鳥的雁,我叫阿一。」 阿雁和阿一……一聽就知道是隨便取的稱呼。 「我叫歐陽禹昊。」 「你剛剛說過了。」姬光義提醒他。 「喔。」他抓了抓頭,笑了笑,看見他們又都停了動作,連忙催促,「快吃啊,涼了就不好吃了。」 姬家姐弟很聽話的繼續,一時之間,除了咻咻的風聲之外,就只剩下兩人咀嚼的聲音了 看著看著,歐陽禹昊愈看他們愈覺得喜歡,瞧他們身子這般纖細瘦小,肯定吃了不少苦,惻隱之心又在他胸口猛烈的跳動。 直到他們吃得差不多了,他突發奇想,沒有多做考慮地道:「我打算在附近租一間屋,如果兩位不嫌棄的話,要不要和我一起住?」 兩雙筷子同時掉落,這次沒來得及半路攔截,兩張小臉同樣錯愕地望著他。 看見他們的表情,歐陽禹昊突然覺得自己似乎太過衝動,完全沒有考慮到他們的心情,而且……阿雁是姑娘家啊! 「呃……你們不要誤會,我沒有什麼企圖,我只是想出門在外也好有個照應,不過我只是暫住,如果兩位願意的話,咱們做個伴也不錯。」他搔搔頭,有點侷促靦腆。 姬家姐弟互望一眼,最後由姬光艷開口,「歐陽公子,蒙您不棄,不過咱們素昧平生,我們也不好再打擾您了,多謝您的好意。」她冷淡有禮的婉拒。 「所謂出門靠朋友,沒有什麼打不打擾的。」他豪邁的一笑。 朋友?她冷淡的一笑,心中柔軟的地方早已經同這寒天一般冷硬了。 「為什麼?」姬光艷問。「我們不過是路上的兩名乞兒,你為什麼要對我們如此費心?」企圖何在? 「既然我能力所及,伸出援手又何需理由?我瞧你們的言談舉止謙沖有禮,心裡猜想你們許是家道中落,不得已才淪落到路邊行乞,如果我能拉你們一把,幫助你們重新開始,何樂而不為呢?」 兩姐弟聞言心頭猛地一跳,帶點驚慌的互視一眼,原來他們喬裝得不夠徹底,就算外貌改變,可從小的教養卻已經成為習慣,並在不知不覺中顯露出來,真是太危險了! 「如何?」歐陽禹昊詢問。 姬光艷望向弟弟尋求他的意見。 「我讓你們姐弟倆商量一不好了。」他見狀退開幾步,留給他們商討的空間。 「義弟,你覺得呢?」他低聲詢問。 「姐姐的意思呢?」姬光義不答反問。 「此人意圖不明,不得不防。」 「就我看來,他不過是個爛好人罷了。」他輕笑一聲。 「是嗎?」姬光艷皺眉。弟弟向來比她精明,她相信他。「義弟,你的意思是打算接受他的提議嗎?」 「嗯,能躲一時是一時,至少咱們要躲到那些驍騎衛士離開這裡之後再做打算。」他條理分明的分析。 姬光艷沉吟了一會兒才點點頭。「好吧,就聽你的。」 她望向歐陽禹昊朝他招招手。 「兩位商量好了?」他走了過來。 「是的,既然歐陽公子如此盛情,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 ☆ ☆ ☆ ☆ ☆ ☆ ☆ ☆ ☆ ☆ ☆ ☆ ☆ 結果,原本打算租屋,卻在考慮之後,歐陽禹昊決定直接買下,還花光了二師兄偷偷塞給他的幾個月的生活費。 但那些銀子也只夠他買一間狀況不是很好的屋子── 屋頂破了、窗子破了、門也倒了,不過主結構倒是都還完好,只要修一修,又是一間遮風擋雪的好屋子。 今日趁著風雪稍停,歐陽禹昊爬上屋頂修補破洞。 這種事情他做起來非常得心應手,因為在荒谷裡,三天兩頭不是衝破屋頂,就是撞壞門窗,所以他已經做得挺習慣了。 經過幾天的相處,姬光艷幾乎已經看透歐陽禹昊了,光是因為不久的將來他會離開這裡,所以從租屋變成買屋,要將屋子送給他們姐弟居住來看,這個人確實如義弟所言是一個爛好人!而且爛好人的程度簡直到了讓人吐血的地步,根本是個不自量力的笨蛋! 她不是不知感恩,只是很懷疑這樣的人,到底是怎麼活到現在的?她早就不相信善有善報這種無稽之談了。 「歐陽公子,休息一下,喝杯熱茶吧!」她提著茶壺,拿著杯子,站在下頭朝屋頂上的歐陽禹昊喊著。 這幾天,他一直在整修這間屋子,也只有他,才會為了萍水相逢的人花光所有的銀子,買下這種已經廢棄多年的屋子! 「喔,就來了。」他喊了回去,鋪好最後一塊瓦片,旋身縱躍而下,落於姬光艷面前。 她倒了一杯熱茶端給他。 「謝謝。」他一接過便咕嚕咕嚕往嘴裡倒。「哇──燙燙燙!」熱茶燙口,他狼狽慘叫,連忙伸出舌頭散熱。 他狼狽的樣子讓姬光艷忍不住噗哧一笑,冷凝的眼底漾出了一抹柔軟。 她的笑聲讓歐陽禹昊呆了呆,忍不住朝她望去,那美眸泛出的笑意美得讓人著迷,讓他看傻了眼。 她,合該是這樣笑著才對啊! 似是察覺到他的凝視,她斂了笑,不是很有誠意的道歉,「對不住,歐陽公子,燙著你了。」 他回過神,趕緊揮揮手,「不不不,你都說了是熱茶,是我自己喝太急了。」他有些尷尬的又揮揮手。「沒事沒事,沒什麼大不了的,外頭風大你先進屋吧!看天氣,今晚應該又會下雪,我得趕緊在下雪前把門窗給修好。」 「我幫你。」她接回已經空了的茶杯,連同茶壺一起放在一旁的大石頭上。 「不用了,你打掃屋子、負責三餐已經很累了,這種粗重的事交給我就行了。」歐陽禹昊希望她能休息一下,瞧她柔柔弱弱的身子,其實他也懷疑她能不能搬得動什麼東西。 「該做的事我已經都做好了,午膳的時間也還沒到,我幫你。」她堅持。 他見狀忍不住微微一笑,點點頭。 「好吧,那……你幫我搬木板,我來釘窗子。」他挑了一樣比較輕鬆的工作開始做。 「好。」姬光艷點頭,從一旁地上抓起一塊木板,誰知突然一陣刺痛傳來,粗糙的木板邊緣劃破了她細嫩的手掌。 「啊……」痛呼出聲的同時,她及時咬住自己的唇。 「怎麼了?」歐陽禹昊狐疑的問。 「沒事。」她搖搖頭,不想示弱。 「我看看。」但歐陽禹昊可沒被她唬弄過去,接過她的木板就要看她的手。 「沒什麼好看的,我又沒事……」她轉身就要繼續搬。 他乾脆上前自己抓住她的手察看,果然看見掌心劃破了皮,幾根木屑刺進肉裡。 「歐陽公子……」姬光艷瞪著被抓住的手,臉頰突然莫名的發燙起來。這個、這個二楞子竟然握她的手!除了弟弟和爹爹之外,她的手是第一次被男性握著。 「你的手細皮嫩肉的,難怪會受傷。」他一邊幫她挑刺一邊說,現在他腦子裡完全沒有男女之別,更遑論察覺到姑娘家害羞的心了。 她聞言心中有股氣,「對,我就是沒用,連搬根木頭都不會,行了吧!」 「你生什麼氣啊?我什麼時候說過你沒用來著?」他一臉迷惑,她的思考太過跳躍,讓他有些跟不上。 「你不是諷刺我細皮嫩肉,吃不得苦嗎?」她用力抽回手。 「我只是實話實說,你看你這手不是細皮嫩肉是什麼?我又沒有別的意思。」歐陽禹昊輕歎,她愛胡思亂想的腦袋,再加上又倔又衝的脾氣,有時實在讓他很無力呢。「為什麼要把簡單的一句話延伸出一大堆其它意思呢?」 姬光艷抿唇不語,她當然知道他不是那個意思,她其實只是遷怒,真正認為自己沒用的是她,這雙細嫩的手代表著她優渥、美好的過去,再想到如今的處境,她就……遷怒了。 撇開頭,轉身想離開,不料馬上被他「抓」了回來。 「等等,還有一根,你別亂動,不把木屑挑出來,傷口是好不了的。」抓回她的手,歐陽禹昊繼續替她挑刺。 靜靜的站著,她垂眼凝視他的頭頂,看著他專注的幫她挑刺,在這寒冷的天氣裡,她忽然覺得心頭暖暖的,還有一股熱氣往眼裡冒。 「好了,你看,這根最長,你太不小心了。」他捏著那根刺在她眼前晃了晃,然後隨手丟開。「你還是進屋去擦個藥,這裡我來做就行了。」 「我真是沒用。」姬光艷黯然的低下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