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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     春野櫻    


  駱無爭先是一愣,旋即像是明白了什麼,難掩驚疑,「二爺你是說……」

  「命都快沒了,還在乎什麼其他的嗎?」位出鋒說話的同時,已經動手脫去自己的上衣,露出精實強健的上身。

  駱無爭跟李韶安互看了一眼,都感到難以置信。

  位出鋒濃眉一擰,看著兩人,「怎麼,你們也要一起來?」

  兩人一聽,尷尬的搖搖頭,一前一後快速離開了艙房,並帶上了門。

  位出鋒轉身看著躺在暖褥上一動也不動的女子,沒有太多的掙扎及猶豫,伸手便解開了她的衣物。

  其實她被撈上船時全身濕透,就是他親手替她換的衣衫,她的身子他看過了,包括她腳踝上那個小小的梅花烙。

  他腦子裡沒有一點雜念,只想著她是個人,而他要救人。

  此刻,他依舊沒有一絲雜念,只想著如何讓她熬過去,活下來。

  他脫去她的和自己的衣物,讓她翻身側躺,接著他也側躺上床,自她身後緊緊的抱住她,以自己的身體暖著她。

  她的身體好冷好冷,當他火熱的身子接觸到她,彷彿能聽見冰水落在熱鍋上的嘶嘶聲。

  他搓揉著她冰冷僵硬的小手,又揉捏她的肩膀、胳臂、腰側……一整晚,他都這麼用自己溫熱的身體去暖著她。

  不知何時,位出鋒睡了過去,是聽見她的囈語才又驚醒。

  位出鋒不自覺鬆了一口氣,他讓她正躺,摸摸她的臉、她的頸子,感覺到她身體有了一點溫度,他握著她的手繼續揉著,並刺激按壓著她的指尖。

  「不……」突然,她抓著他的手,虛弱卻堅決。

  他微怔,疑惑的看著緊閉雙眼、秀眉緊蹙的她。

  她的神情看來痛苦又驚恐,乾澀的唇片微微掀了掀,卻發不出聲音。

  「姑娘?」他試著叫喚她,可她卻像是聽不到。

  「不……」她發出微弱的聲音,眼角流下淚水。

  見狀,位出鋒無法克制地心頭一抽。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為什麼會落海?是不小心的?還是她自己想不開?抑或是……被丟下海?

  他的心已經好久好久不曾因為女人而浮動過,可這一刻,想到她可能的各種遭遇,他的胸口不知怎地竟一陣揪緊。

  他討厭這種感覺。

  忽地,她又出聲了,「念、念祖……念祖…不……逃、快逃……」

  念祖?她嘴裡喊著的是一個男人的名字,是誰?她的愛人?她要他逃?他們是一起逃走的嗎?他們一起落了海?那麼……念祖呢?他在哪裡?

  她意識這般不清醒,卻還心心唸唸著念祖,想必對方對她來說是猶如生命一般重要的人吧?

  「念祖……」她氣若游絲的喚道,眼淚不斷從眼角湧出。

  位出鋒垂眸凝視著她,淡淡地命令道:「活著,你別死在我的船上。」

  「你們是誰?到底想做什麼?!」

  嚴世安帶著念祖跟冬梅才離開了城郊的通法寺,便被兩名持刀黑衣蒙面人攔住了去路,將他們主僕三人押往一間偏僻的廢棄倉房。

  倉房裡,十二歲的念祖跟十六歲的冬梅捱在她身邊,嚇得渾身發抖。

  念祖是嚴傢伙計的獨生子,他爹意外喪命後,她便收留了他,當時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子,對她來說,他像是弟弟,又像是兒子;冬梅十一歲來到嚴家,一直跟在她身邊,也被她視如妹妹般對待著。

  她一左一右的抓著他們的手,努力安撫道:「不怕,沒事。」

  「小姐……」兩人眼底有著藏不住的恐懼,聲音忍不住顫抖。

  「你們到底是誰?」嚴世安抬眼堅定無畏地道,「快放了我們,否則我大哥……」

  「哼哼!」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冷笑兩聲,逼近他們。

  「你想做什麼?」嚴世安不自覺抓緊念祖跟冬梅的手。

  黑衣蒙面人來到她面前,大手伸向了她。

  念祖見狀,本能的擋在她前面,「不要抓安小姐!」

  黑衣蒙面人毫不留情,一把將念祖拎起,將他往旁邊一甩。

  念祖那瘦弱的身子砰的一聲撞在牆上,然後掉落在地,一動也不動。

  冬梅尖叫著,眼淚瞬間湧出。

  「不!念祖——」嚴世安看念祖趴在那兒,頭下是一灘的血,聲音不自覺的顫抖,感到震驚、悲傷又憤怒,隨即她恨恨的瞪向黑衣蒙面人。「你——」

  「要怪就怪你大哥跟紹子龍害死了我的奔雪。」黑衣蒙面人壓低嗓音道。

  她一震,瞪大了眼睛,「奔雪?你、你是……」

  「我是奔雪的主子,位出鋒。」他冷冷地道,「他們害死我的奔雪,我便毀了你。」

  嚴世安心頭一撼,他說毀,而不是殺,他要如何毀她?

  就在她感到疑惑之時,黑衣蒙面人已一個箭步上前,一把抓起冬梅往一旁摔去,「抓著那丫鬟。」

  「是。」另一名黑衣蒙面人抓住冬梅,往牆邊站著。

  嚴世安意識到他所謂的毀是何意,驚怒的瞪著他,「你……你敢?!」

  黑衣蒙面人哼地一笑,將她壓在地上,扯開她的衣襟,她奮力抵抗尖叫,他卻一手使勁的捂著她的嘴。

  一旁的冬梅也被捂著嘴,她驚恐的瞪大雙眼,悲憤的眼淚流個不停。

  嚴世安從來不是個會輕易放棄的人,她總是奮戰努力到最後一刻,即使她知道自己的抵抗可能遭致更重大的傷害,她還是不甘就範。

  她想起頭上那支母親留下來的金簪,於是抽回了原本抵在黑衣蒙面人胸口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摘下金簪,用力往他左臂上一刺。

  「啊!」黑衣蒙面人本能的將手抽回,可這一抽手,那刺進他臂中的金簪便在他臂上深深的劃下一道破口,鮮血直流,他痛極,眼底迸出殺意。「臭女人,你找死!」

  他抽出腰際的一把短刀,惡狠狠的朝她腹部刺去。

  嚴世安痛苦的倒在地上,身子不由自主的抖動著,想說話,一張嘴,吐出的卻是鮮血。

  冬梅看見這一幕,當場昏了過去。

  嚴世安看著她,「冬……」她整個口鼻被鮮血充滿著,慢慢的無法呼吸,她的視線漸漸變得模糊,只看見兩個黑影站在她腳邊。

  「索性把那丫鬟也殺了吧?」

  「不,留她一條命回去找嚴世浩……」

  他們說著話,可嚴世安聽不清楚,沒多久便完全聽不到了……

  第1章(2)

  「念祖……逃……不、不要……快、快逃、逃……」

  幾近天亮,位出鋒被她一連串的囈語吵醒,她臉上有著驚恐的表情,語氣急切又激動。

  透過肌膚相親,他感覺到她的身體不再那麼冰冷,他微微壓著下巴,看著在懷裡慢慢有了動作的她,他想,她不會死在他的船上了。

  突地,她睜開眼睛,兩眼發直的看著他,一時間還無法聚集神智。

  位出鋒斂下眼簾,聲線低沉地道:「你可醒過來了。」

  嚴世安看著眼前陌生男人的臉孔,腦子仍舊一片空白。

  他抽回抱著她的手,翻身坐起,開始穿衣。

  她這才驚見他赤裸著上身,趕緊低頭一看,她身上也沒有蔽體的衣物,她不自覺的發抖著,驚恐又憤怒地瞪著他背對著的身影,她的視線再往下一瞥,看見他左臂上有一道又長又深的傷痕。

  剎那間,所有的記憶都回來了,她想起之前的事,想起一動也不動的念祖,想起冬梅,想起自己……

  那些畫面瞬間翻騰攪和在一起,她急了、氣了、慌了、驚了,轉頭一瞥,看見一旁有堆衣物,衣物上放著一支銀簪、耳飾跟項鏈,她本能的抓起那支銀簪,憤怒的朝他刺去。

  位出鋒閃了一下,銀簪刺進他的左後肩,他隨即轉過頭,狠狠的瞪視著她,反手一推,讓她往後摔回被褥上。

  嚴世安像只受驚又充滿防備的小母獸般蜷縮著。「下……下流……」

  他拔出銀簪,往她身邊一丟,冷冷地道:「看來你是死不了了,把衣服穿起來。」說罷,他旋身走了出去。

  她驚魂未定的看著週遭陌生的一切,這是哪裡?她感覺身子晃晃的,是頭暈嗎?

  剛才那就是位出鋒吧?他抓走她的時候蒙著面,她無法看清他的樣子,可她記得他左臂上的傷,那是她弄出來的。

  念祖呢?冬梅呢?他們在哪裡?她記得她刺傷位出鋒後,他氣得給了她一刀,然後……她下意識摸著自己被刺的地方,卻一點疼痛的感覺都沒有。

  「這是……這是怎麼一回事?」她迷糊了、困惑了。

  突然,她看見自己腳踝上方有個小小的梅花烙印,她一震,這是什麼時候有的?

  「姑娘?」這時,門外傳來一名老者的聲音,「老夫能進去嗎?」

  嚴世安驚疑的抓起一旁的衣服穿上,瑟縮在床角,手裡緊緊抓著銀簪。

  看著手裡的銀簪,她又愣了一下。

  母親留下來的金簪呢?這銀簪是誰的?不對不對,一切都好奇怪。

  不容她多想,一名老者已經小心翼翼的推開了門探進頭來,見她衣著完整,這才放心的走進來並帶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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