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葉芊芊 > 只為相思怕上樓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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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頁 葉芊芊 汪思涵把花束背在身後,一臉燦爛的微笑,走到餘力耕車旁。 分手在即,她執意要給他最美的分手。 「行李呢?發生什麼事了?」他忐忑不安的問。 「給你的驚喜。」她變魔術似地拿出花束。 他臉色乍變。「這是什麼意思?黃玫瑰,黃色代表分手,你知不知道?」他遲不伸過手去接,心裡有不祥的預感。 「知道啊!」她一派天真無辜。「它們很漂亮,不是嗎?」 「你知道還買來送我……」他憤而奪下她手中的花,狠狠地甩在地上。「我不要,不要花,更不要分手。」 她蹲在地上,抿著唇線欲撿起花束,及數朵跳出了玻璃紙的黃玫瑰,還沒拾完,手腕被緊緊一握,整個人跟著拉了起來。 「我不准你撿。」他打雷似的大怒。 「力耕,你弄痛我的手了。」她今天絕不再掉一滴眼淚。 他放鬆手力,但沒有放開。「告訴我,出了什麼事?你媽媽威脅你?她怎麼威脅的?以死相脅。」那個女人,莫非是有個法術的巫婆。 「沒有,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們是談了一會兒,而且相談甚歡,我覺得媽說的很有道理,所以我就聽話做個乖女兒。」 「她說了什麼讓你改變?」邪術,她一定是中邪了,迷失心竅。 「力耕,其實我們並不適合,在古代要求門當戶對的制度下,我們不可能成為夫妻,你我的生活背景、環境差距太大了。」她想到什麼說什麼。 「你是來跟我說笑話的,是不是?」他乾笑兩聲。「荒謬,你用錢來衡量門當戶對,為什麼不用學歷、思想、工作?」 「就算我們克服了生活上的差異,還是沒有結果。」 「我知道,你媽卡在中間,你畢竟是她生的,所以要你完全不顧她是有失厚道。不過我沒有要你和家裡一刀兩斷,我說過時間會改變她的想法,尤其是當她抱外孫、外孫女之後,她一定會接納我們的婚事。」 「不對,你完全搞錯方向了,不是我媽的問題,是你。」 「我?我能有什麼問題?身體壯得跟牛一樣,家族沒有什麼不良的遺傳病,保證我們會有優秀的下一代。」 「是你的風流,使我媽不放心把我交給你,她擔心我吃苦。」 「說我風流?我臉上寫了風流二字,還是我做了什麼污穢的事,讓你媽抓到把柄,她憑什麼武斷我風流,難道她沒看見我眼睛裡不停地說著我愛汪思涵嗎?」他氣壞了,這真是個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的社會,無怪乎有時候政府舉辦的好人好事選拔活動,門可羅雀。 「嫁人不能嫁太帥的,現在的女孩投懷送抱,專桃你這種男人。」 「思涵,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是聽你媽的,還是相信你自己?」他瞪大眼睛,從來沒有人說他帥是個缺點,如今這個帥變成衰,害他娶不到心愛的人。 她咬緊牙關,絕情道:「我們分手吧。」 「我懂了,根本不是你媽說了些什麼,是你自己想這麼做的。」他困難地嚥下喉頭一口苦水。「我做錯了什麼?是不是我昨晚侵犯到你了?你有什麼不高興就說出來,我不要這樣不明不白的分手。」 「我對你昨晚的行為感到噁心……」有了,她何不來個順水推舟。 「你騙人,你分明跟我一樣期待著新婚之夜快來。」女人心,海底針。昨天她熱情如火,尤其一度主動弓著半裸的身體配合他,逼得他險些拆了貞節牌坊,若不是他的理智按了下車鈴,急時跳下床,恐怕不是他要了她,是她得到了他。 「你聽我把話說完,不是你的錯,是我,是我對男女之間的親暱感到害怕、笤啵捌ぉK沂歉魴岳涓械吶ヴ丑I顧黈椐圓研位嗟男呃Ⅰ? 「不會的,我們也可以不急著在新婚那一晚就做愛,等你慢慢適應了夫妻生活,慢慢改善心態,在適當的時間,自自然然就會接受夫妻一體是個多美好的感覺。」愛,能治療天底下所有的疑難雜症。 「萬一我永遠都沒辦法適應呢?」 「我不在乎做只有精神、沒有性生活的夫妻。」他絕不退縮。 「力耕,不要傻呼呼的守著我這個沒有感覺的女人,你的週遭不乏美麗的女伴,比我好、比我強的大有人在。」 「我心裡只有汪思涵這個最愛。」他受了傷的眼神,看不出她深邃黑瞳裡也是一抹悲傷。 「瀟灑一點,和我說再見。」她落落大方。 「我不分手。」他搖頭,堅定中帶著失望。 偌大的雨珠,啪啦啪啦打在他們的發上、臉上、衣服上,雖然只是些水珠子,卻打動了他們的心,天空也在為他們哭泣。 「下雨了,你快進車裡,別淋濕了。」她憂愁的說。 「走,你跟我一起走,我們馬上找間教堂結婚。」他加重手勁,想以力取勝。 「我不會去的,你就算強拉我上了車,甚至於到了教堂裡,我也不會宣誓的。」她拚命掙扎,拒人於千里之外。 「為什麼你一定要我心碎?」男兒有淚不輕彈,這會他卻眼眶紅了。 「力耕,快進車裡面,別淋濕感冒了。」雨啊雨!往我身上灑,往我身上澆,代替我不能流的眼淚,盡情下吧!但請不要淋濕我的愛人。她心痛的懇求。 「你既然不要我了,幹嘛還關心我的死活?思涵,你心裡還是愛我的吧!」他灰暗的眼神,又閃出一線生機。 「不,我只是基於相識一場的情誼,對你好言相勸。」她武裝起來。 「相識?我們何止相識?我們是相愛的,今生無悔的相愛。」他仰天長嘯,雨不但潑了他一身濕,更帶著灰塵滑人他的口中。 「你進不進車裡頭避雨,我管不了了,不過我不想陪你淋雨,我回家了。」她吸了吸鼻,轉身快跑,一個不留神,踩碎了地上的黃玫瑰。 「不,不要走,思涵,請你不要丟下我。」他無法動彈,留不住她的心,強留她的人又何奈? 「餘力耕,我們情緣已盡,你自己多保重。」她頭也不回的說。 淚與雨在她的臉上交織,她怎能回頭… ☆☆☆☆☆☆☆ 這場滂沱的大雨,淋濕的不僅是兩個人的身體,也淋濕了心。汪思涵站在窗簾後,整整看了兩個小時的雨,而餘力耕卻是站在雨中,等她回頭等了兩個小時。在他們的感覺裡,這是兩個世紀的漫長折磨,直到太陽撥雲而笑,餘力耕死心了,如果「苦」不能感動她,那麼「補能讓她感動嗎? 他病了,病中喃喃念著她的名字,卻不見她的人來。 他拒絕吃藥,抱著電話筒失神,因為她不肯接他的電話。 再也沒有什麼能讓她感動了!躺在床上的這些天,他終於覺悟到她的決心,然後他像具行屍走肉的空殼子,每天靜靜地接受吃藥與洗腦。 餘力耘第一個替大哥抱不平,想約汪思涵一晤,但碰了一鼻子灰,說話也就無形中苛簿,間接影響到余家夫婦的判斷,最後一家人陣前倒戈,轉向支持李媚虹。 李媚虹儼然是余家未來長媳,她乖巧、甜蜜、柔順,深得長輩的歡心,尤其餘、李兩家交情匪淺,要不是中途殺出汪思涵這程咬金,也許余、李兩府早已結成兒女親家,在商場更將如魚得水,叱吒風雲。 在默契使然下,汪思涵三個字從余家消失了,不再有意義,也不再是咒罵的對象,取而代之是李媚虹三個字,大家你一句、我一說、他一捧,把她的好拉上青天。 其實,他們費盡心思的拉攏,他只是莞爾一笑。 每個難眠的夜晚,萬籟俱寂,幻燈機就是陪伴他最好的朋友,它發射出的光線撫平了他的思念,因為光線的另一端停格在汪思涵明眸皓齒的倩影上。這個她是他永遠擁有的,可惜只是個影子。 得知餘力耕病重的那一晚,汪思涵偷偷在房裡哭泣,第二天雙眼腫得像核桃,一整天上班無精打彩,臉色枯黃如油盡火滅的蠟燭隨時都可能昏厥過去。 得知餘力耕病好的那一晚,她一個人在酒吧喝悶酒,以酒遙祝他康復。 一個星期後,辜東漢來找她。 坐在兄弟飯店咖啡廳的一隅,汪思涵盯著他臉看,看自己像他幾分,眉、眼、鼻、嘴、臉都神似眼前的人,大概沒有九十分,也有八十分的高分吧! 汪思涵微些失望。 「汪小姐,雖然我不知道令堂為何堅決反對這門親事,」他一臉沒有破綻的疑惑神情,足以拿座奧斯卡最佳男演員金像獎。「但我看得出來你和力耕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現代社會已經是很開放了,父母不一定是全對的,要有自己的堅持,如果是真愛,私訂終身未嘗不可,你不要輕言放棄力耕,他是個好青年,值得你托付。」他說來娓娓動聽,很有說服力,不愧是靠嘴巴吃飯的行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