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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葉芊芊    


  「如果答得你無力反駁,又該怎麼辦?」她勝券在握。

  「它是我的。」他眉也不挑,痛快的說。

  「好,成交。因為你田子照跟誰都好,只要是女的,不論高矮胖瘦、老中青小,你都可以被帶回家『使用』。」他的風花雪月,可以說上一千零一夜。

  「我反詰,與事實不和,我要求上訴最高法院。」田子照吹鬍瞪眼。

  「反詰無效,檢方有充分的證據,足以駁回你的上訴。」她十足檢察官派頭。

  「舉證,人證、物證缺一不可。」

  「庭上請允許我翻舊帳。」她看著女法官,得到眉目授意後,咄咄逼人:「六年前,你和蘇夫人的事就是又老又胖的例子。」蘇夫人是個年近五十歲的有錢寡婦,未去美國投奔女兒前,常來儷佳人送煲湯補田子照辦公室裡的人都笑他,晚上加班要有節制,當心精氣被吸光了,什麼虎鞭、鱉鞭都救不了,回天已乏術。

  「哈!說到這件事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蘇夫人認我做乾兒子,因為我長得像她死去的丈夫,不信你可以問人傑。」當時謠言滿天飛,田子照卻三緘其口,如今事過境遷後才解釋,完全是為了天雪,他要她知道終身托付給了什麼樣的人?

  過去的他,現在的他,和真正的他;其實是個君子。

  辛人傑笑著點頭,他很高興田子照願意洗刷冤曲。

  「那夏威夷的幼齒?我有十二名人證,看你如何脫罪?」

  「莉娜只有十三歲,表面上是個肚皮舞孃,實際上被她繼父逼著兼接皮肉生意,偏偏她又無力反抗,因為沒錢逃跑。當然你可以說我是冤大頭,也可以笑我是傻瓜,反正我就是替她湊了筆到美國的旅費,讓她有個新的人生,不過口說無憑,我這兒有一封她從美國寄來的感謝信,呈給庭上。」他似乎有備而來。

  「林韻呢?」她不信這一回他仍能死裡逃生。

  「清清白白。我是個有原則的人,在兩種情況下我不玩,一是年齡可做我女兒的,我怕有亂倫之嫌;二是像思涵你這類稀有動物,我怕遭天打雷劈。」

  「騙人,鬼才信你的話。」汪思涵嗤之以鼻。

  「坦白說,她是個障眼法,為了躲避天雪的感情。」為了讓她心服口服,他只好一五一十招了。

  「為什麼?我不懂。」

  「子照去中東不是你們所聽到的--尋夢--其實他是落荒而逃,為了也是逃避天雪日益沉重的感情。」辛人傑感性的說。

  「這麼說是我把你逼走的?」蔣天雪一臉苦澀。

  「不,天雪,不是的,我可能是不習慣接受。因為我的父母被一場車禍奪走生命,當時他們留下一筆不算薄的遺產,而我就成為親戚們爭奪的孤兒,大家都對我好,其實是覬覦保險箱裡的存折,那一年我雖然只有八歲大,但我的心在痛失家人、遍嘗人間虛偽後,卻有了十六歲的叛逆。最後我選擇了孤兒院,和所謂的親人畫清關係。在孤兒院同伴們也對我好,剛開始我好感動,漸漸地我的心又起了變化,我曉得是因為錢使我與眾不同,我穿的、吃的都比他們好,他們是在利用我的施捨,所以初中沒畢業,我就不聲不響地離開了他們,將自己的心從此埋在深處,不想更不願接受別人的好意。」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

  「那你因什麼而改變了?」童年的經歷是影響人格發展的最大原因,汪思涵也是深受其害,所以她一直排斥愛,直到餘力耕的現身,改變了她。

  「在伊朗有個阿拉伯女人愛上我,可是我們不能結合,為了宗教信仰。直到美國為了科威特轟炸伊朗,她死於無情的烽火下,這才發現我為什麼不能改信回教?阿拉是神,耶穌也是神,她們和我的愛不衝突。在她死的那一刻,我從沒有接受過一點她的付出,讓她合憾而去。」田子照打了個冷顫,長長地歎了口氣。

  「子照!」蔣天雪雙手蓋住他因痛苦而合十的手,用溫暖的愛熱熱地包住他。

  「我帶著滿腹悲情回國來,一下飛機我的腦海霎時出現天雪的電話號碼。其實我並沒抱太大的希望她會守著這間屋子,當她熟悉的聲音傳進我耳裡,我又迷惑了。也許是童年的傷害太深,使我遲遲看不清白己到底要什麼?要不是這場意外,我可能還要花好幾年的時間,才能找到原點。」他喉頭梗塞。

  「你休想再叫天雪等幾年?我會急著把她賣出去。」汪思涵正經八百說道。

  「別轉移注意力,這杯好酒是你的了。」田子照伸出魔掌,掐住汪思涵的脖子,想灌鴨子喝水。

  「不要。」她緊抿著唇線,雙手飛舞著。

  「我喝。」辛人傑自告奮勇。

  「傻瓜,子照是鬧著玩的,不用真的喝嘛!」蔣天雪來不及攔阻,辛人傑風馳電掣般捏著鼻喝光,鼓鼓的一張嘴。

  「愛情的力量真偉大!」田子照重拍辛人傑背脊一記,險險害辛人傑喘不過氣,猛地吞下滿口苦酒。

  汪思涵勉強擠出一絲尷尬的笑容,往後,她該如何面對辛人傑?

  哈利遇見了沙利,而非莎莉。

  ☆☆☆☆☆☆☆

  餘力耘貪圖耳根清靜,帶著秀秀和偉偉,偷偷溜到法國二哥那兒,餘力耕為免父母來回奔波之苦,親自前往緝拿妹妹,這麼一去就是一個星期,只好藉著昂貴的國際電話,慰藉相思之苦。

  這一段空檔,剛好被神通廣大的田子照探得,一方面慫恿辛人傑趁虛而人,另一方面嘮叨汪思涵鐵石心腸,硬是替他們安排好閤家週日動物園游,沒想到卻游出了後遺症。辛人傑會錯意,誤以為自己仍在考慮的名單中,於是行動更加積極,天天下班送佳人到家門巷口。

  不料,這些都看在李媚虹的眼裡,而且拍照存盤。

  在餘力耕回家的前一晚,李媚虹登門拜訪汪思涵,帶著精采的把柄。

  「你想說什麼,就快說。」汪思涵沒有耐心的催促著,她是不願打牌未歸的母親有摻一腳的機會,本來是場小小的無感地震,只要母親跺個腳,立刻成了天搖地動的七級地震。

  「我在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感覺。」李媚虹沒見過這樣單調的屋子,她以為廿世紀未的居家環境,都該經設計師修飾過。顯然她錯了,坐在這褪色的布沙發椅上,她如坐針氈,感到有數百隻小蟲從沙發縫爬出,於是站了起身,四處環顧。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板著臉。

  「也可以解釋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是一種病情不輕的妄想症。」

  「李媚虹,我很同情你身上洗不掉的銅臭味,遠遠聞到就令人作惡。也許就是這個味道,將危害你一生,像船王歐納西斯的女兒一樣,永遠得不到真愛。」錢,有時候不全然是快樂的泉源,它往往是包藏禍心的誘因。

  汪思涵歎了口氣,她想起「是誰讓我沉睡」和「致命美人心」兩部電影,不僅是女人,就連碩壯的男人都會被伴侶奪財奪命,錢、錢、錢,它究竟是可愛?可憎?或是無辜的?

  「汪思涵,你別得意,你腳踏兩條船的醜陋行為,現在被我抓個正著。」她從皮包裡丟了份厚重的牛皮紙,落在玻璃桌面上,發出響亮的撞擊聲,並有幾張照片迫不及待地衝出來,攤在日光燈下。

  「你大概又花了不少錢,替我寫傳記。」她頭抬得很高,不屑一顧。

  錢,最大的好處,就是可買一卡車鮮花、供品、冥紙,上通神明,下通鬼魅。

  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

  「這一次可有憑有據,逮到你和你老闆間的秘密戀情,你可以檢查一下,是不是虛構的?還是栽贓嫁禍?」李媚虹雞婆地拿起散在桌上的兩張照片,眼睛笑成上弦月。「不錯嘛!他也是個鑲金的帥哥,你還真有兩把刷子,台灣的帥哥都是你的囊中之物。」

  「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威脅我嗎?去動物園又不是去賓綰,你最好繼續努力,替我請個偵探,廿四小時監視我,來張捉姦在床的特寫。」她雙手緊絞在一塊,用極大的力氣,壓制胸腔裡一座處於高溫滾燙的火山,怕它噴出來的岩漿,會當場燒死偷窺火山口的小人。

  她更擔心餘力耕看到之後的反應。要不要打電話解釋?不,有做賊心虛之慮;要不要去機場接他再作解釋?不,有黃鼠狼給雞拜年之憂;要不要等他開口問後再說明?不,到那個時候,恐怕跳到黃河都洗不清了。

  汪思涵進退維谷。

  「我會的,你的狐狸尾巴已經被我抓到半截,你很快就會現出原形。」李媚虹嫣然淺笑,一掃數個月來屈居劣勢的陰霾。

  「你下次再來吧!端午節時別忘了帶雄黃酒來,潑我看看會變成什麼?」

  「何必那麼急得趕我走?我的話還沒說完。」李媚虹看出汪思涵坐立難安,好不容易奪回的優勢,她可要慢慢地享受折磨的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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