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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頁 杜霏 她愣了愣,顯然未曾思及此可能性。 「那……那那我們就……」她臉一臊,這麼說,好像對他提出邀請似地。 「我們就再努力。」他眉一挑,心情好多了。 她雙頰泛紅,螓首微低,雖未明講,卻擺明了正有此意。 冷遙夜嘴角噙笑,片晌才道:「我已讓寶兒別對外喧嚷,她知分寸的。」 她斜瞄一眼,怎他對她家的丫鬟比她來得有威嚴? 「今天好好休息,我先回好漢樓一趟。」他得回去安排些事。 「你……要走了?」她抬眼問道。 「我會再回來。」他承諾。 「嗯。」她仰望著,露出一記燦笑。 整妝畢,季珞語肚子忽地咕嚕一響,這時,寶兒適巧端了膳食進門。 季珞語心虛地別開眼神,不敢直視寶兒。 「小姐餓了吧?一早老爺還問起小姐呢。」倒是寶兒一如往常,面色無異。 「阿爹有說什麼嗎?」她一個早上都未露面,阿爹怕不擔憂焦急? 「寶兒跟老爺說小姐昨兒個累了整天,今早想在房裡多歇會兒,老爺自然不會多問。」寶兒向來是丫鬟裡最機靈的一個。 季珞語點點頭,唇瓣掀嚅,像要說點什麼,又難以啟齒似。 「小姐,冷公子……」寶兒偷覷了眼,說:「或者我該喊他姑爺了?」 「姑……姑、姑爺?你別胡說。」她險些被口水噎住,對著寶兒瞪大眼。 「人家這麼說,冷公子也沒反對呀。」今早冷公子特意叫了她過去,要她讓底下人別去吵小姐,又吩咐她備熱水備膳食的。瞧冷公子對小姐這般呵護,顯然對小姐有情。 「你……這麼叫他?」她驚問。 寶兒微笑點頭,也只有冷公子那般的仙人才能配得上自家小姐。 季珞語快昏了,她支手撐額,揮揮手讓寶兒下去,她得靜一靜。 究竟冷遙夜是怎麼看待此事的?難道他真考慮留下來?可……他若留下來,神月教怎麼辦?他們會允許教主離開嗎? 噯呀!不想了。她搖晃螓首,甩開腦中的紛擾,決定先餵飽肚皮再說。 不久,見季實慌慌張張奔了進來。 「怎麼了?」她擱下牙箸,問道。 「大小姐……」季實左右瞧了瞧,低聲道:「剛才門外有位中年男子說是您師父,讓我把這信親手交給大小姐。」 一聽及「師父」,季珞語驚得跳起身,忙接過季實手中的信,打開取出字條。 今夜亥時一刻,老地方見。 字條底下仍劃上一片楓葉,只是多了行小字—— 小心行事,行蹤保密。 師父願意露面了?她笑逐顏開。這麼一來,就能得知師父與神月教之間有何干係了。 是夜,她早早遣丫鬟們回房,換上夜行裝,躍牆而出。她一路施展輕功,不忘師父叮嚀,不時留意週遭動靜。不久,來到城郊一間破舊的土地公廟。這間小廟原就香火稀少,近幾年來更是杳無人煙。 當她身形在門外一落,裡頭便傳來一聲沉厚的嗓音。 「丫頭輕功練得不壞呀。」 她眼珠子骨碌碌,打開廟門,邊笑道:「不壞仍有個『壞』字,都讓您給察覺了,還不壞?」 爽朗的笑聲哈哈響起,門內站著一名身形高大、丰姿雋朗的壯年男子。 「師父!」她開心地上前叫道。 「就知道你這丫頭沒那麼好打發。」葉慕之故意沉著臉訓道,然眸底的笑意卻洩了底。 「知道就好。」她笑嘻嘻地回嘴。 當年她在土地公廟旁遇見倒在牆外的葉慕之,當時他衣衫襤褸,身上有多處外傷,她當他是孤苦乞丐,為他請了大夫抓了藥,葉慕之自此便在廟裡住了下來。有一回她又溜到土地公廟後面玩耍,意外瞧見葉慕之飛身將不知如何爬上高牆的幼犬抱了下來,她當下便要拜師學藝;葉慕之原是不允,卻禁不住她的央求,而她總是跟前跟後師父師父地喊著,最後他便隨她去,收了她為徒。 「帶了什麼好酒?」濃醇香味撲鼻,葉慕之朝她手上的包袱努了努。 「阿爹封存的陳年女兒紅,再加上幾樣下酒菜,爆獐腿、炒豬耳朵……」取出包袱裡的東西,幾道下酒菜是她溜去四季茶樓摸出來的,還熱著呢。 「雲家莊的女兒紅。你爹存著等你找到夫婿時開封,你這丫頭竟然偷渡出來,要讓你那小氣爹得知,不急得暴跳如雷?」嘴裡雖叨念著,仍耐不住醇酒誘人。忙打開那罈陳年女兒紅,頓時,醇厚芬芳的酒香溢滿四周。 「既是為我而存,便是我的女兒紅,嘗這麼一壇算得了什麼!況且那窖藏的女兒紅多得數不清,阿爹不會發現的。」她眨著眼,一臉調皮。 葉慕之聽了哈哈大笑,豪爽地舉壇大口飲下。 「好酒!」放下酒罈,他抹了抹嘴,臉色忽地一凝。 「丫頭,這回聽師父的話,神月教的事非比尋常,一個不小心你這條小命可就不保。」雖疼愛這徒兒,卻不能放任她胡來。 「師父,我見過媚娘子。」她突然說道。 葉慕之一怔,脫口驚問:「你見過媚兒?她人也來到這裡?」 她點了點頭。不敢告訴師父她去了「好漢樓」,怕引來師父一陣責念。 「也罷。該來的總會來。」葉慕之長歎一聲。 「師父,你與媚娘子有何關係?她也會使『踏雪尋梅』呢。」 葉慕之一顫,問道:「她可知你是我的徒兒?」 季珞語搖搖頭。 第9章(2) 「媚娘子是神月教的聖女……冷遙媚,與當今神月教主為同父異母姐弟。」葉慕之說道。 季珞語點點頭,這事冷遙夜跟她說了。 「當年與她相識,原不知她身份,我受她爽颯的性子吸引……」葉慕之頓了半晌,才說:「後來發現她身份……總之,世間事有太多無可奈何。」 師父雖然說得模糊不清,卻不難猜出,曾經有情的兩人,因為外在種種而分離。難怪當她問及「心裡有人」時,媚娘子的神情有些無奈又帶著難以排解的愁思。 「師父,你還愛著媚娘子嗎?」她脫口問道。 葉慕之一怔,沒有回答,然眸中柔波流轉,顯是憶及當年小兒女的美好戀情。 「師父的事暫且別問。倒是你,別再與冷遙夜有所接觸。」他回過神,凝重道。 葉慕之很早就來到臨陽城,為打聽神月教聖物一事從何傳出,以及是否有人想借由此事圖謀不軌。不料這事很快就被牧平,先前的騷動卻未引起任何爭奪,究竟是神月教哪位人物出現,才會有此成效? 打探下來,竟是神月教主,這倒頗令人訝異。據聞冷遙夜才智本領不輸當年的冷純風,不同的是,他低調成性,甚少踏足中原。沒想到這回竟親自出馬。 往事雖已事過境遷,中原武林仍不忘那一場血戰,當年參加此役之人,莫不憂慮神月教再次捲土重來,冷遙夜這時入中原,難免讓人有所臆測。 他本不欲讓徒兒捲入這場紛爭,卻瞧見冷遙夜出入季家,心頭一驚,立即將徒兒找了出來。 「為什麼?」季珞語問道。 「丫頭,神月教太危險複雜,冷遙夜更不是個簡單人物,要統領那群桀驁不馴的教眾,不是件容易的事。離他遠一點,否則有一天當他要了你的命,你都還不曉得原因。」 「他不會的。」她未有絲毫遲疑就回道。 見季珞語眸光帶情,葉慕之一驚,忙問:「你……喜歡他?」 她倒也不扭捏,直白地點頭承認。 葉慕之不敢置信地搖著頭,卻是什麼話也說不出。 「師父,當年你得知媚娘子是神月教聖女,難道就能斷然地說不愛嗎?」她凝著顏,認真問道。 葉慕之再次驚撼,見季珞語眼中的執著愛意,知她對冷遙夜用情已深。他拿起酒罈,仰頭倒入口中,長聲喟歎。 師徒倆沉默不語,良久,季珞語才開口問道:「師父,『杏林堂』怎還會有木匣出現?裡頭究竟有何東西?」她蹙眉納悶道。 葉慕之心想,是否該讓她知道其中原委?當年不讓她說出師承,就是怕有朝一日神月教尋仇時會波及到她。沉吟片刻,他無奈地搖搖頭。要這丫頭不插手已是不可能,與其讓她糊里糊塗捲入危險,不如把話說清楚。 「為何還有木匣出現,這事師父也猜不透。上回取出的木匣內放著一件小嬰兒的兜巾,那兜巾乃當年新任武林盟主奪位時的旗幟,上頭有著小嬰兒父母親私訂終身的詩句,及兩人的題名……」葉慕之眸色轉暖,一臉柔情。 「宜言飲酒,與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靜好。」季珞語眸眶一熱,突地輕輕念道。 葉慕之全身一震!瞪著她,頓時說不出話來。 「我曾聽媚娘子念過這詩。」她總算瞭解為何媚娘子提及這詩時眼中為何有著愁思;也明白相愛的兩人為何無法相守;更知道當有心人士得知小嬰兒的身世時,會引起江湖上多大的震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