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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橙意 他連忙脫下外袍,蓋住沐容夏發顫的身體,然後伸出雙臂擁住她。「沒事了,有我在這裡,你會沒事的。」 「朗哥……」沐容夏聽見他的承諾,不禁動容泛淚。 這一回總算是她救了他一命。 他也會像喜歡姊姊那樣喜歡上她嗎? 沐容夏滿是苦澀的想著,雖然已經虛弱得睜不開眼睛,意識正重重墜落,但是她仍能感覺得到他正緊緊抱著自他的溫柔與承諾,加深了她踏上此行的主要目的一她會跟來大漠,就是想向他表白自己的心意。 只要有機會,她一定要將自己多年來的感情,毫無保留的告訴他。 第2章(1) 三個月後—— 「二小姐,你瞧,已經看得見城鎮了!」馬車裡,翠音掀開小窗的布簾,興奮的指著遠處的建築物。 沐容夏一邊喝著濃稠烏黑的湯藥,一邊抬眼瞧去,果真看見熟悉的景物。 突地,馬車停下,入口的布簾被掀開,一抹昂藏的身軀移進了寬敞舒適的車廂,隨即馬車又開始動了起來。 「容夏,藥可喝下了?」司徒朗關心道。 沐容夏的臉頰暗暗發紅,低下頭繼續將碗裡的湯藥喝完。 日前她為了追隨司徒朗,只留下一封要上山尋師的家書,便趁著深夜,帶著翠音一起喬裝混入司徒家的商隊。 原本她還苦惱著要何時讓司徒朗知道自己也跟來了,想不到商隊一踏上大漠,便遇上土匪劫殺。 為了救他,自己受到嚴重的箭傷,或是因為內疚,或是出於感激,這三個月來,他無微不至的照顧著她。 起初她因為箭毒而發著高燒,白天他總是寸步不離地守在她乘坐的馬車裡,夜裡紮營的時候,他會親自將她抱入營帳內,親手幫她安頓好。 他雖然心性狂放霸氣,但是照顧她的時候卻非常細心,有幾次翠音都已經累得打吨兒了,他仍照看著她的情況,還親自餵她喝藥。 雖然經過這陣子的調養,箭傷看似已經痊癒,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劇毒深根在五臟六腑尚未除去,只能日日服用師父贈予的藥丸,暫且壓抑毒性,為了不讓他愧疚掛心,她仍裝作一切無事,甚至連翠音都未透露,就怕她嘴快說了「你的臉怎麼這麼紅?不會又發高燒了?」司徒朗將手心貼上她的額頭。 他這般自然親密的舉動,讓沐容夏不禁低垂螓首,嘴角微微勾起。 她嬌羞的樣子讓他一愣,隨即正了正心神,微微尷尬地笑道:「對不住,我照顧你習慣了,差點忘了你的傷已經痊癒,男女有別,我可不能再隨便逾矩。」說完,他不著痕跡的將手收回來,確定她已將湯藥喝完,出聲吩咐車伕停下馬車,起身就要離開。 沐容夏心一緊,立刻伸手拉住他。「朗哥……你別走。」 司徒朗頓了一會兒才回頭看著她,想起那日他終於找到忘塵花,準備啟程返回京城,她卻趁著四下無人時,對他說的那些話。 「朗哥,有件事我想對你坦白。」那時候的她,與平日開朗颯爽的模樣不太一樣,臉色紅艷,眼神充滿羞澀。 他還記得自己當場一窒,不太習慣她露出那樣的表情,很不自在的別開了臉龐。 「有什麼話,等回到馬車上再說,藺淳和禹安還在等著我們。」司徒朗語氣輕鬆的說道,拍拍她的肩膀。 看見他從自己身邊走過,沐容夏趕緊扯住他的袖子,心急道:「朗哥,你知道為什麼我會混入商隊,跟著你一起來大漠嗎?」 看她滿臉赧色,一副羞於啟齒的模樣,他不由得打趣道:「你該不會是為了逃婚,才離家出走,跑來大漠找我?」 女大當婚,既然沐容春的婚事已經訂下,難保沐家不會動了替沐容夏找一門好親事的念頭。 沐容夏極受沐老爺疼愛,從小很少受到太過嚴苛的規範,可以說是快將她當兒子一樣在栽培,造就了她不喜歡受到拘束的性格。 若要她聽從媒妁之言,貿然嫁給一個她素未謀面的男子,想必她定是不從的。 「才不是呢!」沐容夏的雙頰泛著紅暈,貌似十分困窘,咬咬唇,眼波似水的瞅著他。 見狀,司徒朗忽然覺得心底有一種說不出的古怪感覺,可他還來不及釐清這樣的心緒,又因她的話語而愣住一一「朗哥,我……我喜歡你。小的時候我就特別喜歡跟你在一塊兒,長大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很早以前就已經喜歡上你了。」 最困難的都已經出口,後頭的話就簡單得多,她望著他的雙眼,終於將放在心中好多年的話,當著心上人的面前坦白。 「容夏,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司徒朗依然處在震驚之中,無法相信剛才那些話,是從小與自己亦友亦妹的沐容夏口中說出。 「我知道你對姊姊的心意,也明白你內心的煎熬,但是我無法再隱瞞自己對你的感覺。」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他一時之間根本無法接受。「容夏,你聽我說,你大概是誤解了我們之間的感情。」 「誤解?你為什麼這樣說?」 「我把你當成妹妹,也當成知心好友,你和我樣樣合得來,彼此有默契,所以我們之間無話不談,但這並不是男女之情,你也許是一時弄糊塗了。」司徒朗眉頭緊鎖,俊美的臉龐充滿抗拒,不願意接受她的表白。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朗哥,你聽我說……」 「別再說了,剛才的話,我就當做你從來沒說過,我不會放在心上,你也別再誤會了,我只當你是妹妹,是可以交心的好友,不會再有別的。」 回憶就此打住,司徒朗回過神,低頭望向沐容夏。 「朗哥,我……」沐容夏欲言又止。 「再過幾天就要到京城了,一到京城,我立刻讓太子找御醫幫你再看看傷。」 他明白她想說什麼,於是故意將話題兜開。 說他自私也好,他並不希望兩人的關係有任何改變,也不願意她因為他一再拒絕接受她的情意,而逐漸疏離沐容夏聰明靈敏,與他又是自小一塊兒長大,豈會不明白他這番用意? 她只能強顏歡笑,故作輕鬆的道:「你可別忘了,我有一個厲害的師父,雖然我的醫理還遠遠比不上他老人家,不過應付這點傷綽綽有餘,我身上的餘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再吞幾次師父給的百靈丸就好。」 「你沒騙我?」司徒朗瞇著眼,仔細觀察她的笑容,他可不要她為了他有什麼三長兩短,那他會一輩子都無法原諒自己。 沐容夏逼自己笑得更燦爛。「我們認識這麼久,我幾時騙過你?」 不管怎樣她都不能讓他知道自己體內的毒根本清不了,只是暫時被壓制住,要不然他很有可能會把念頭動到要醫治皇上怪病的忘塵花上。 忘塵花僅此一株,為了將它完好無缺的帶回來,他和左右手可是費盡了千辛萬苦,她絕不能害了他。 司徒朗從那張清麗可人的笑臉上,找不出任何心虛的端倪,原本心中懸宕的大石終於放下。 「看來你是真的沒事了。」他還是習慣這個開朗笑著、與自己毫無隔閡的沐容夏,要他和如同妹妹一般的她談男女之愛,他怎樣也做不來。 沐容夏笑了笑,忍下滿腹苦水,才想說些玩笑話免去尷尬,馬車卻突地劇烈震晃,旋即停了下來。 司徒朗皺起眉,掀開簾子往外一探。「小李,發生什麼事了,為什麼突然把馬車停下來?」 「爺兒,不是我故意要將馬車停下,而是那群人擋住了去路。」小李指著馬車正前方。 司徒朗凜目望去,看見一名穿著錦綢長衫、氣質猥瑣的富家公子,正拉著一名女子的手腕不放,兩旁還有一群家丁幫著圍事。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富家公子是仗勢人多,才敢這樣當街調戲女子。 司徒朗不假思索的躍下馬車,大步流星的走近那群人,嚇阻道「光天化日之下,你們宄竟在做什麼?」 聞言,那名被調戲的女子,梨花帶雨的抬起臉,司徒朗一看,呼吸發窒。 這名女子美麗的面貌、溫柔婉約的神韻,猛地一看,就像是沐容春站在他面前。 「司徒朗?」富家公子認出他的身份,當場大驚失色,不敢再繼續放肆。 如今司徒家的風頭正健,有點腦袋的人都知道司徒家的人惹不得。 富家公子見情況不對,吆喝著家丁便火速離開,就怕得罪了個性狂傲的司徒朗,到時可就吃不完兜著走。 「姑娘,你還好吧?」司徒朗緊緊盯著被自己救下的女子,彷彿正看著心上人一般。 「謝謝公子出手相助。」林宛婷嬌滴滴的說道,那溫柔賢慧的氣質與談吐,大家閨秀的風範,加上相似的面貌,使她與沐容春更加相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