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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何舞    


  至今,烏秅血洗潼州的慘狀,一提起仍然令人骨寒毛豎,大漠有句俗語叫:「寧殺烏皖三個,莫惹烏秅一人。」

  可是男人輕笑一聲,眉目間有絲鄙夷外加嘲諷,似乎根本沒將那烏秅王朝放在眼中。

  「你究竟是何人?」馮必書越發奇怪,大著膽子追問,唯恐將來連死在誰手中都搞不清楚,那才叫死不瞑目啊。

  男人俯首,低聲對馮必書說了三個字,短短三字,卻似乎有著無比的邪惡力量,令本來膽子就不算大的馮大俠一下子癱坐在地,全身似篩子般抖啊抖,呼吸極為困難,「你是……洛……」

  「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敢逃,大可試試。」

  「不……不敢。」逃是死,不逃還能死得慢一點兒,馮大俠還想多活兩天。

  「那就好,對了……」男人環視了一下院子,吩咐道:「內子見不得血腥場面,我也不想再讓她看到受刺激,你明白怎樣做嗎?」

  「是!小的明白!」馮必書磕頭如搗蒜,期盼對方念他心誠,饒他一命。

  要是早知道隔壁鄰居好死不死是姓「洛」的,如果一切可以重來,他寧願冒著被債主揪住痛毆的風險,在那小娘子搬到此處之前遠離巴丘,更別提天天趴在牆頭偷看她了。

  因為馮必書覺得,像自己這種藏頭縮尾,低調度日的小人物,對令人談虎色變、望風而逃的那些大人物,譬如說這個男人,也不一定是萬分敬仰的,就算這輩子不碰面,也是種難得的幸福啊!

  第4章

  巴丘的日夜溫差極大,夜晚猶若隆冬時節,冷得讓人受不了,炕上,繡看鴛鴦的衾枕親密的依偎在了一起,厚實的棉被擋去寒氣。

  顏歌睡得極不安穩,整個人似乎沉浸在惡夢中,備受煎熬,不停地輾轉螓首並發出合糊的囈語。

  她又夢見了那裡,巍峨的城牆,金壁輝煌的宮殿,高高的相思樹下有三個小小的人兒,一模一樣青衣白裙,梳看雙丫髻的宮女打扮,正拎著籃子在花圃中一朵朵地摘著鳳仙花,歡快的笑聲如銀鈴般動聽。

  她們……是誰?其中有一個,可否是幼年時的自己?

  不等看分明,顏歌發覺自己又來到那處華麗富貴的府邸,一個生得淨白秀美的少年虛弱地伏在榻上,精緻得無可挑別的臉上全是豆大的汗珠,覆於背部的柔軟雪白絲絹隱約透出斑斑血漬。

  她一怔,忽然想哭,她應該是見過他的,沒錯,他是那個馬車上的年輕男子,難道這是……是他少年時期的模樣嗎?

  可是,她知道他痛,很痛很痛,猶如萬箭穿心的滋味,那有多痛,她嘗過!

  是的,她嘗過的,真痛啊……顏歌全身彷彿被針尖刺上,尖銳而清晰的痛楚身臨其境,她驀然尖叫出聲:「不要!」

  「別怕,醒一醒,是作惡夢了嗎?」耳畔傳來一道低沉的聲音,顏歌似曾聽聞,卻奇怪地不會出現在她夢裡。

  不安地轉動頭顱,長睫微掀,含淚的迷濛雙眸張開,乍見一張刀削斧刻的俊顏,原本依偎在男人溫暖寬厚懷抱中的嬌軀驀然震了一下,櫻唇輕啟,竟問了一句:「你……是誰?」

  男人倏地瞇起眼睛,還未開口,卻見神智迷茫的人兒,紅唇微微開合,又柔柔巧巧地喚了聲:「相公……」

  冷硬剛毅的臉部線條瞬間變得柔和,眼中厲芒也頓時化為烏有。

  「剛才是作惡夢了嗎?」他低聲問,大掌撥開她的額上被汗水浸得濕涼的整齊劉海,印上細吻。

  懷中人兒卻在剎那間蜷縮起身子,彷彿憶起某種可怕的事情。

  「顏歌?」他心中一沉,收縮雙臂,更緊地攬住懷中嬌小的身子。

  慢慢抬起頭,一雙水眸兒瞠得大大的,顏歌張開唇瓣動了動,兩隻緊攥成拳的小手微微地發抖,發出的破碎噪音同樣在顫動,她完全無法說出完整的句子:「那人……那人……」

  是的,她想起來了,她……殺了人!

  「沒有。」男人將她摟進懷裡,動作輕到幾乎將她當成了脆弱的娃娃,口中不住寬慰:「別怕,那人沒有死。」

  顏歌猛烈地搖首,幾乎抖得縮成了一團,佈滿淚水的小臉貼緊男人溫暖結實的胸膛,在他懷中發出隱忍的啜泣聲。

  「是真的,你那一下手,連雞都殺不死,怎麼可能殺掉一個人?」

  「真……真的嗎?」她半信半疑,哽咽地問。

  「嗯。」他撫看她的髮絲,溫柔的哄道:「沒事了,一切有我,不用怕。」

  她像只稚鳥般的蜷縮在他臂彎裡,一雙柔荑緊緊地抓住男人的臂膀,緊緊楸看他的衣襟,終於在他懷裡嗚咽出聲。

  她此刻的模樣實在令他不好受,大掌捧起滿是眼淚的小臉,輕柔地吻去淚痕,直視著那雙還帶看驚嚇的水眸,低低地歎道:「對不起,是我的錯。」

  「不,不是的。」顏歌蒼白的小臉因為他的親吻染上了一片紅暈,頭搖得有如撥浪鼓一般。

  「不是什麼?」他問。

  望看男人剛毅英俊的面孔,顏歌哽咽看,斷斷續續卻又堅定地說:「如果……下次還有人要害相公,我……我還是會殺了他。」

  她的話教男人的心頭漲滿了發酵的情緒,明明怕得要命的小女子,卻在危險靠近的時候,第一個想要保護的便是他。

  他徹底認栽,服輸了。

  此番遇上她,他就再也不是那個對天下美色毫無貪戀,一心只想建功立業的一方霸王,而漸漸變成只想貪戀她的心、她的愛的男人,一如世上每一個墮入情海的平凡人。

  當然,他要的,還有她整個人。

  憐愛地再一次俯身輕吻她的唇,舌尖輕輕舔弄柔軟的唇瓣,無比耐心地安撫她,誘哄看她為自己開啟。

  這麼溫柔的吻,足以令顏歌忘掉世間所有的恐懼與罪惡,美好得讓她喉問發出動人的申吟。

  像她這樣的人,沒有過去,也不知父母身世,孤苦無依如同陰鬱蒼穹中的鳥兒,任天際再廣闊卻無一處是歸家。

  然而現在,身邊有一雙有力的臂膊讓她依靠,讓她不再倉惶無助,在他身邊,她感到好滿足、好安全。

  因為有他,她不再害怕了。

  …………

  顏歌發出無意識的嚶嚀,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感覺渾身又酸又軟沒有一絲力氣,尤其是雙腿間,微微泛看痛意。

  她迷濛地掀起眼簾,望看近在咫尺的俊顏,嬌嬌地喚一聲:「相公。」

  「身子還好嗎?」男人居高臨下地注視看承歡過後的慵懶嬌靨,薄唇溫柔地輕啄吐氣如蘭的小嘴。

  顏歌赫然紅了臉,腦海中閃過剛才幾幕火熱的片段,當即滿面紅暈地埋進男人懷中,再不肯抬起。

  他薄唇勾笑,初生的鬍渣摩挲看她細緻的頸部肌膚,粗糙大掌也順看潔白美背由上至下地緩緩游移,惹得懷中小女人怕癢地直往他懷裡躲。

  男人越發笑得開懷,英俊的眉眼儘是滿足和濃情,繾綣地抱了她好一會兒,才低頭吻了吻她的頰,道:「乖乖躺好,我去燒些水來。」

  顏歌乖巧地應了,聽話地躺在炕上,見男人起身,露出精壯的身軀,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腹肌……她不由得臉紅心跳地將小臉藏進了被褥中,害羞的模樣兒惹來男人一陣爽朗的笑聲。

  熱水很快燒好了,男人取來乾淨的巾帕,浸濕了,親手擰乾,替她淨身。

  側躺著曲起身子,借看燭光,掀開被褥,小女人光裸的身子曲線玲瓏,有看南方女子特有的嬌美細緻。

  細細地拭看嬌軀上的香汗,濕熱的帕子滑過每一處玲瓏,每一寸凹凸有致的曲線,眼前的美景令男人眸色更深,喉結難耐的動了動。

  隨著他溫柔的擦拭,顏歌渾身的毛孔似乎都舒展開來,她舒服地俏歎一聲,緩緩在閉上眼。

  大拿撩開如瀑的黑髮,露出如玉頸間,目及處只見肌膚雪白滑嫩,宛如上好的白瓷,又散發看珍珠般的光潔,上面是他方才留下的痕跡,猶如落櫻瓣瓣,再往下,巾帕卻遲遲未落到香肩之上……

  顏歌不解地正欲轉過螓首,驀然間,一隻厚實大拿直接撫上光裸肩背,嚇地她渾身一顫,悠然又驚又羞地閉上眼睛。

  燭光帶看暖意撒下一片明亮,男人眸光隱顫,修長手指在雪白肩背上游移,簡直轉不開視線。

  他因憐她嬌柔生澀,剛才沒敢太過放縱,僅要了她一回,竟沒發現這一處的不同……

  「相公。」顏歌俏臉暈紅,不安地叫出聲。

  瞬間回過神來,男人方收回掌心,專心幫她擦拭了全身,換上乾淨衣物,這才若有所思地凝視著她,欲言又止:「你……」

  「相公,怎麼了?」顏歌已經整個兒像只煮熟的蝦子,從頭到腳都羞紅了,她怯生生地望看男人,不懂他為何神情異色。

  「沒事,累著你了,睡吧。」他扯唇微笑,並未多問什麼,只是看著她聽話地再次闔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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