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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何舞 「夫人。」汪先生在馬車外恭敬地對她說道:「方纔有暗衛來報,爺已經朝這裡過來接夫人了。」 咬著唇,顏歌沒有說話,擱在腿上的雙手卻緊緊地扭在一起。 黃昏時分,馬隊停止了前進,車內的顏歌聽到車外一陣騷動,接著簾子被從外面掀起,接著響起汪先生歡喜的聲音:「夫人,爺到了。」 她緩緩地抬起頭,看到出現在不遠處騎在馬上的高大身影,一身輕裘緩帶,風塵僕僕,眉眼仍然犀利,沒有過多表情,卻在遙遙望見她之際泛起柔意。 正值夕陽西下,將天地都染成了一片金色,點點陽光照耀在他的農袍上,奪目耀眼,顯得原本就高大勇猛的他猶如天神一般威武英俊。 見他縱馬向自己馳來,顏歌整個人心亂如廊,恐慌莫名,她惴惴不安地垂著粉頸,不敢看他的眼,下一秒,便從馬車內鑽出來,轉身逃走。 「夫人!」 「夫人?」 身後傳來陣陣驚呼,顏歌充耳不聞,她不敢停下腳步,因為她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面對那個叫洛刑天的男人。 沙漠中的風暴把碎石、沙子和塵土吹走之後就會留下岩石,這裡便成為巖漠,顏歌便一路跑到這片巖漠中來,然後發現自己無路可逃了。 她找不到路,到處都是金色的沙子,到處都是熾烈的高熱,天仍是暗得不像話,像表情無辜的孩童,卻已暗藏殺機。 她並不知自己已處在流沙的邊緣,這片沙漠本就是以流動的沙丘為主,一不小心,便會深陷進去,萬劫不復。 風沙陣陣,在她身旁捲起,漸漸形成一個完全足以將人吞噬的漩渦。 「顏歌,」洛刑天已在她身後策馬追來,當看到她快跑進一處流沙中,銳利的眼一下瞇了起來。 「顏歌,不要動,你腳下有流沙。」他不敢驚擾她,在離她約有十米的距離停下,聲音徐緩地提醒她。 顏歌一愣,低頭看向自己站立的地方,果然發覺這裡比起以往的沙地大不同,似乎隨時都有松塌的可能。 她抬起頭,驚恐萬狀地望著不遠處的男人。 「不要怕,站著別動。」他語音剛落,就兀自從馬背上高高騰空,驀地躍向她站立的方向,一展臂,一把將不盈一握的纖腰牢牢圈住。 接著腳尖一點,人已輕飄飄地旋身而起,下一秒,已赫然將佳人擄到安全的地方,整個動作一氣呵成,甚是湧灑自如,絕不拖泥帶水。 一陣天旋地轉之後,未等顏歌反應過來,頭暈目眩的她,聽到那低醇的噪音在自己耳畔處低語:「沒事了,顏歌。」 她面上一熱,壓抑眩暈的噁心感,奮力想從他懷中掙脫。 他直到扶她站定後才鬆開手,厲眸深處瞬間燃起兩芒異乎尋常的光炬,投放到有些驚惶失措的嬌顏上,倏爾放到最柔。 「顏歌。」他輕輕地喚她的名字,這兩個字彷彿叫過千萬遍,無比的溫柔,無比的情深。 心中悸動,顏歌輕掀起濃密纖細的排扇羽睫,細白的貝齒輕輕咬住飽滿菱唇,抬起頭不語地看著他。 整整尋了一個月的嬌人兒如今就在眼前,怎能不令人思潮起伏,但洛刑天極力克制住再次擁她入懷的衝動,而是語調平緩地陳述著想要告訴她的事實:「我找了你一個月。」 「你……」顏歌望著他,她的心在發軟,她的腿在發軟,她整個人都在發軟,聲音同樣在顫抖著反問:「你找我做什麼?」 他微笑,依然不急不促地說:「你是我娘子。」 一句話,便令顏歌淚如雨下,她哽咽地搖頭,「不是的。」 「什麼?」他問。 「我……我……」她不知道該如何跟他說清楚,自從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丈夫後,她每天每時每刻都在疑神疑鬼,惶惶不可終日,「你不是我相公,我相公已經死了。」 「顏歌……」他神情一凝,朝前邁了一步。 「你到底要做什麼?為什麼還要找我?」見他逼近自己,顏歌立即一步步朝後退去,陡然痛哭出聲,「我好害怕,你知不知道?我什麼都記不起來,我不知道自己是誰,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我好怕,真的好怕……」 見她崩潰般地哭得如花帶雨,力竭聲嘶,洛刑天心中實在不好受,再看那嬌人兒倏忽面色慘白,軟軟地滑坐在地,掩著唇幾欲作嘔,當即越發心焦。 「顏歌!」他再也忍不住地上前將她擁進懷中,低聲叫道:「我知道你心裡的感受,你不要著急,我不會逼你作任何決定,你冷靜些。」 她在他懷中淚流滿面地搖頭,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胸腔內忽如翻江倒海,難受至極地說不出話。 「你哪裡不舒服?快告訴我。」洛刑天見狀,急得臉色都變了,一把將她打橫抱起,大步朝馬車方向走去,「我們去找大夫,乖,別哭。」 見過處變不驚的洛大當家,見過鐵骨錚錚的洛大當家,也見過怒意湧灑的洛大當家,可還從未見過會哄女人的洛大當家,這情形把圖穆和汪先生等干隨從們看傻了眼。 第8章(2) 顏歌被安頓在洛刑天的那輛雙駕馬車上,在軟榻上略躺了一會兒,覺得好多了,便緩緩睜開哭腫了的眼睛打量著四周。 這馬車內簡直可以媲美一所華麗雅致的小房間了,空間雖不是特別大,但足夠能放置下一張可供休憩小睡用的軟榻,上面鋪著黑色的貂皮和暖和的被,除此之外,還有一張低矮的小寬桌,一張方凳,桌上有棋盤、茶具、燭火、以及書籍。 顏歌安靜地看著,半響才發覺這車內的東西,除了書籍,其餘一切皆牢牢地被釘住,完全不會隨著馬車的行駛而搖晃。 她好奇地伸手拿起一枚棋子,才發現桌子及棋盤全是用磁石所造而成,而棋子、茶具和燭火等等,皆因所制的材料中含鐵才吸附其上。 正看著,突然車稍稍停進,接著厚重的簾子一掀,洛刑天進來了。 「好些了嗎?」他手中拿著水囊,遞向榻上那只「紅眼小兔子」,眸光全是柔情,「喝點水,好好休息。」 顏歌默默地接過,將手裡的棋子輕輕地放回桌上。 洛刑天坐在那張方凳上,看著她,微微笑道:「我們先往巴丘找大夫瞧瞧去。」 顏歌不說話,耳畔聽看馬車的軸轉吱吱呀呀的響,心底一片茫然。 「皮家醫捨」的福祿壽三兄弟在看到洛家的人馬後,難免又是一陣手忙腳亂,三人慇勤地站在馬車外,準備恭候洛刑天下車。 「爺,您不是回大都去了嗎,怎麼又返回這鬼地方來了?」皮有福畢恭畢敬地問。 「爺,您是不是覺得小的兄弟三人還有些本事,同意小的們跟在爺身邊了?」皮有祿滿懷期待地問。 「爺,這位是……」皮有壽滿臉疑問地問。 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被男人親自抱著下車,又緊摟在懷中,裹著黑色披風的嬌小身形,這麼寶貝,究竟是什麼人啊? 當進了醫捨,洛刑天將懷中那顯然已經睡熟的人兒輕輕放到榻上,生怕驚醒似的,頓了頓,大概是嫌醫捨的被褥髒,又展了自己的披風搭上,才坐到旁邊的椅子上。 當皮家兄弟看到榻上那張似曾相識的嬌顏,一個個瞠目結舌起來。 這不是那個二手小娘子嗎?前兒不是不見蹤影了?搞了半天原來還跟著爺啊! 洛刑天也不多話,口中淡淡地冒出兩個字:「看診。」 「是,爺。」 皮有福替那小娘子把了脈,揚了眉頭,又叫兩個弟弟也上來診斷一番,洛刑天見狀,心裡不免焦慮,「是什麼病?」 「不是病。」皮有福躬身對洛刑天道:「是喜脈。」 「小夫人因懷有身孕,氣血不足,加上勞累,身子有些虛弱。」皮有祿補充道。 不曾預料的診斷結果,使洛刑天有了片刻的怔愕,震驚的神情破天荒地出現在了他臉上。 「她有了身孕?」他口中重複一句,臉上的神色不知是喜還是驚。 「是的,爺,小夫人已有兩個月的身孕。」皮有壽趕緊道:「爺請放寬心,小的們馬上開幾帖藥,讓小夫人調養身體,保證不出半點差錯,平平安安地產下爺的子嗣。」 「恭喜爺!」洛家就要有小主子了!圖穆樂得咧開了嘴。 厲眸射出炙熱的光芒,奇異地柔和了冷硬的線條,只有洛刑天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有著更熱烈一團的火焰,那是一種強烈到他完全不能自己的狂喜片刻都不耽擱,他立即下令起程連夜向烏托趕去。 世事變數太多,還有種種無法預料到的危險,他不能再讓這人兒有任何差池或者離開自己,只有到了洛家的勢力範圍內,他才能安心,星夜下,二十多人的馬隊行動迅速地穿越沙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