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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寄秋 前三位皇子皆因病或意外而早夭,說其中沒有問題沒人相信,至於是誰動的手,曾掉過孩子、痛失骨肉的嬪妃們一清二楚,可是她們也只能隱忍,不想活了才敢與後宮之主對立。 烏嬤嬤的話又被無聲無息的打回去,像吞了幾隻死蒼蠅,死不了人卻噁心人,一張老臉漲成血紅色,「三公主此話言重了,若傳到皇上耳中,豈不是要怪罪皇后娘娘,皇后娘娘為三公主的終身大事可操了不少心。」 「那麼『慢慢來,不用急』是什麼意思,是你這老貨巴不得本公主嫁不掉呢,還是母后不好直言本公主難嫁,愛挑剔又怪癖多,自個兒耽誤自己了,現在讓人迂迴轉告,叫我識相點,別仗著公主的勢糟蹋人。」想編排她不是還早得很。 「這……」神色微變的烏嬤嬤咬著牙,暗暗咒罵三公主的不識時務,居然連皇后娘娘也不放在眼裡。 不可否認地,三公主確實猜對了幾分,皇后娘娘派她來確有敲打之意,要三公主認清本分,勿有張狂舉動,大齡未嫁是件很有面子的事嗎? 看看,被人拒絕了多丟臉,人家銀月城主寧可要聲名狼籍的長公主也不要她,可見她在宮外斂財的名聲有多臭,是男人都消受不起,早早打了退堂鼓。 皇后娘娘沒說出口的是要她認命,別再胡搞瞎搞什麼走私,安安分分地待在宮裡備嫁,皇后娘娘的耐心有限,聽話才有好果子吃,否則後果自負。 「三公主,烏嬤嬤是皇后娘娘身邊的老人,她絕對不會對公主您有半絲惡意,人家說不看僧面看佛面,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烏嬤嬤都一把年紀了,腿腳也不好,老讓她站著也不是辦法……」見風轉舵的銀子一個勁地想往上爬,她不遺餘力的想討好宮中的嬤嬤,她想到皇后那裡伺候。 孺子可教也,烏嬤嬤讚許地一點頭,殊不知一肚子壞水的銀子正想著到皇后那兒後怎麼拉下烏嬤嬤,年紀大的老嬤嬤不好使喚,耳背又體力差,哪及得上她正青春年少,一把好氣力。 「好吧,賜座。」看她坐不坐得了。 「是。」銀子歡天喜地的應和,捲起袖子搬來銀線鑲邊繡海棠春睡繡墩,打算在烏嬤嬤面前賣一個乖。 可是她常誤打誤撞的弄巧成拙,明明手段一堆,毫無忠誠可言,卻莫名造就「護主」之實,叫人看好戲之餘不免啼笑皆非,她的運氣太背了。 「啊!我的背……嗷!我的老腰……你、你想壓死我不成,還不起來!」天吶!她一把老骨頭不是斷了吧!這腰疼得讓人直不起身,這小賤胚子下手可真狠……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麼會這樣,她不過搬了張繡墩,因為有些沉才想換換手,沒想到手一滑,連腳也崴了一下,整個人帶繡墩往下一撲,好死不死的撞在烏嬤嬤身上,兩人一同往前撲倒,重重摔倒在地。 銀子想死的念頭都有了,馬屁沒拍著卻拍到馬腿。 「你不是故意的,難不成是存心,我這老腰老腿被你一壓還好得了嗎?分明是……」罵罵叨叨的烏嬤嬤一抬頭,正對上孔方的清潤俊容,她怔了一下,覺得這張臉似曾相識,好像在哪看過,可一時想不起來,只覺得十分眼熟。 「沒事就叩安了吧!別像只麻雀嘰嘰喳喳,不過摔了一跤值得你大呼小叫嗎?有失體統,讓母后丟臉了。」烏嬤嬤張口欲駁,但陶於薇沒給她機會,「對了,回頭跟母后說一聲,待會我要出宮一趟,打理生意上的瑣事,趁著出嫁前算算本公主有多少陪嫁銀子。」 「三公主是說……」烏嬤嬤一臉訝異,嘴巴張大得足以塞下一顆雞蛋。 「水月族的和親我應下了,煩請母后為我準備十里紅妝,如果全換成金子我更滿意。」 第3章(1) 京城,風月酒樓。 「少主——」 一隻骨節分明、虎口處長有厚繭的蜜色手掌,看似不著力的一揚,對面虎背熊腰的粗漢頓時肩胛一麻,手有些刺痛,無力的垂落,過了好一會兒麻痛感才逐漸消退。 粗壯的漢子不敢多嘴,不過從他背挺腰直的坐姿看來,此人必定是經歷軍旅生涯多年,甚至仍在軍隊中擔任要職,其職位還不低,極有可能在校尉之上,一雙虎目氣勢凌人。 可是他卻對這一位面色冷峻的清俊男子低頭了,誠惶誠恐,必恭必敬,彷彿夜梟遇巨鷹,當下得意不起來,垂頭喪氣地任憑鷹爪一撓,梟再兇猛也難敵比它更巨大的禽鳥。 強中自有強中手,不只鳥獸,人類亦是強者為王。 「景春又忘了嗎?一出咱們城就得改口,要稱葛爺。」一派風流的白文昭搖著描金折扇,咧開笑臉。 「你別扇呀扇的,老子不熱。」看他搖扇的欠揍姿態就心火上升,才三月陽春天氣,哪來的暑氣。 「這叫真名士風流,你個大老粗不懂風雅,回去多讀幾本書,腦子補一下學識,別讓人家笑話你不識字。」白文昭很刻意朝眼看著就要翻臉的大男人扇風,絲毫不將他的惱意看在眼裡,逗貓似地直逗著人玩。 華景春很火大的拍下他手中的扇子。「我看你是下流,扇了老半天也扇不出一顆卵蛋,老子書是讀得不多,可忠孝仁義刻在骨子裡,樣樣不輸人,老子掄起大刀就能上陣殺敵。」 「在葛爺面前你敢自稱老子?」白文昭輕笑。 「你、你……」他漲紅臉,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我……你幾時有口吃的毛病,回頭找毛神醫治治你的舌頭,人長得醜也就算了,連話都說不好,日後怎麼找得到暖坑頭的老婆。」他這副爆脾氣也夠嗆了。 白文昭這番「實話」扎中華景春的心口,他凶狠的挑眉齜牙,人家在他這個年紀是好幾個孩子的爹了,而他仍孤家寡人的跟著主子東征西討,建立軍隊。 「你會爛嘴巴。」憋了老半天,他也只能冒出這一句殺傷力不強的還擊,有失武將橫來直往的勁道。讀書人就那張嘴厲害,他罵不過人,避開還不行嗎?反正他從未在這廝口中佔過上風。 聞言,白文昭放聲大笑,扇面一闔,以扇柄搓搓鼻柱。「早就爛了,瞧你一開口不就臭氣熏人。」 「白文昭你!」華景春蒲扇般的大掌按住百斤重金刀,準備掀桌子砍人。 「鬧夠了嗎?冰雪初融的順江夠涼快了,不妨去泡上三個時辰冷靜冷靜。」冷如冰刃的聲音又沉又寒,不帶一絲人氣,宛若那冰封三尺的高原上獨行的灰狼,嗜血,孤傲,性冷深沉。 「主子,屬下錯了。」一想到順江此時的寒冽,打了個冷顫的華景春顧不得什麼男人的面子,當下爽快的認錯。 「葛爺,他這性子得磨一磨,太不禁激了,若遇到緊要關頭還這般毛躁,只怕會壞了咱們好事。」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只怕豬一樣的隊友,自扯後腿,自毀長城。 被稱「葛爺」的男子神情漠然地看了華景春一眼,看得他打心裡發顫。「你太躁了。」 「是,屬下一定改,絕不再讓人一挑弄就炸毛。」他邊說邊瞪著滿臉笑意的白文昭,做出揮舞拳頭的動作。 以一名帶兵打仗的武將而言,他足以勝任了,一夫當關,萬夫莫敵,一身的蠻力叫敵人聞風喪膽,不敢越雷池一步,馬上英勇雄姿令多少兵士熱血沸騰,奮勇殺敵。 都說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可歷經戰火的兵痞子遇著了滿嘴油的書生,他一樣沒理可說,人家動動粲如蓮花的舌頭就硌死人了,比刀劍還鋒利。 殺人不過頭點地,文人的一支筆、一句話足令天下屍橫遍野,葛爺是血淋淋的殷鑒,他就是輕忽了文官那一張胡天說地的嘴,未做防備才會落得眾叛親離、無處可去的下場。 白文昭不受威脅,輕笑道:「這話說說就算了,當不得真,當把好刀倒是不錯的選擇。」衝鋒陷陣他再行,一刀捅進敵人心窩。 葛爺一口飲盡杯中烈酒,延燒而下的灼燙壓下他心口熊熊復仇之火。「我要你辦的事辦妥了嗎?」 「五千匹戰馬,十萬支弓箭已順利運抵南昌國,南越國邊防岌岌可危,」兩國交戰已久,一旦爆發,勢同水火。 「銀子收了?」深不見底的黑瞳閃著森森冷意。 「收了,共三十五萬兩白銀,葛爺的意思是?」是收入庫房或另有他用,他們目前不缺錢。 「買下豐山。」他聲冷如勾,輕輕劃過空氣。 「什麼,豐山?!」那在旭川國境內,綿延好幾百里,是由十三座小山頭彙集成的高山。 「我只問你辦不辦得到?」 沉吟片刻,白文昭在心裡盤算了一番,「雖然有點困難,但出面和貪得無厭的官員打交道,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