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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蕾絲糖    


  「不准,分手,給我立刻分手,不准你跟那種不正經的花花公子交往!」他大聲命令道。

  她緊蹙著細眉,先前讓父親將她禁足,不是她拿父親沒辦法所以只能認命,而是她還當他是父親,所以願意被他管,可是父親現下這麼不講道理,她的忍耐力也快到達極限了。「如果不分手呢?」

  「那我連你的手機也沒收,不准你接電話!」童宏信一心只想要讓女兒遠離花花公子,沒注意到女兒的臉色已經烏雲密佈。

  童可玲腦中的理智神經啪地斷掉,站起身來怒聲喊道:「爸!」

  這是他第一次聽到女兒這麼大聲的喊他,不禁嚇了一跳。「玲玲……」

  「你再這麼過分,我就要跟大舅告狀,大舅說過,如果你做了什麼太超過的事情,只要告訴他,他就會挺我到底!」

  一想起過世妻子的哥哥,童宏信臉色驟變。「等等,玲玲,這種事不需要告訴大舅吧,我只是為你好啊。」

  大舅子得知妹妹自殺過世,對他非常不能諒解,在喪禮上痛打他一頓,甚至還要跟他搶玲玲的監護權,那一輩子仇視他的眼神,他每次一回想就會一身寒顫。

  當時還是個孩子的玲玲,在監護權官司上,看著流著悔恨淚水的他,用軟軟的聲音告訴法官,她願意和爸爸一起生活,這句話救贖了他,否則大舅子絕不會善罷甘休,要是當初玲玲的監護權是判給大舅子,他這輩子絕對沒有機會再見女兒一面。

  「我喜歡誰,是我的事情,你沒有資格決定我該跟誰在一起。」

  「可是……」

  「沒有可是!」

  童宏信面對難得態度強硬的女兒,有些慌,可是一想到裘傑宇流連花叢的形象,仍舊無法接受。「你換一個對像啦!」

  「我都說到這個地步了,你還是不願意接受他?」

  「玲玲,你聽爸爸說……」

  「不聽!我要搬出去跟他一起住,你不接受他等於不接受我,這個家不需要我在!」童可玲說完,快步走向房間。

  她實在忍無可忍,好好跟他說他不聽,她只好來硬的了。

  「什麼?!」童宏信焦急地緊追在女兒身後進房,看到女兒居然當真拿出行李箱要準備收拾衣物。「為了一個男人,你要跟爸爸鬧脾氣到這個地步?」

  「現在在鬧脾氣的是你!」童可玲拿起手機,準備撥打大舅的電話。「信不信我現在就打給大舅

  「不要啦……」他一臉委屈。

  「那你接不接受他?」她雙手叉腰問,給父親最後一次機會。

  童宏信無法說出違心之論,要他接受那小子比登天還難,只得苦情的說:「玲玲,你不要這樣……」

  「既然你這麼固執,就別怪我無情。」童可玲將幾件衣服塞進行李箱後扣上,提著行李箱就要下樓。「你要是敢攔我,我馬上打給大舅。」

  「玲玲……」他手足無措的看著女兒下樓,一步一步走向門口。

  走出門口前,童可玲回頭看了緩緩走下樓的父親一眼,眸光中帶著期盼,然而童宏信終究還是無法退讓,遲遲沒有開口。

  等了一會兒,她知道再僵持下去是不會有結果的,便道:「爸爸,再見。」說完,她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童宏信垂頭喪氣的坐在沙發上,一個小時之後,他打了一通他長久以來不敢打的電話。

  彼端一接通,童宏信便說:「罵我吧。」

  對方冷冷地說:「你本來就該罵,你該死,你甚至不是個東西。」

  「罵得好,這世上最有資格罵我一輩子的,就是大舅子你了。」

  「怎麼,你做了什麼讓我可愛的玲玲不能原諒的事情,你最好從實招來,這樣我才知道要怎麼幫她討公道。」

  「她喜歡歌壇的花花公子,我阻止她難道有錯嗎?」

  「你有什麼資格阻止她?當年你不也是這樣,你這個當爸爸的人沒做好榜樣,又怎麼能要求小孩要聽你的?童宏信,你似乎到現在還不明白,你當年的放蕩,我妹妹的死,究竟對玲玲的心靈造成多大的傷害和影響,如果你覺得虧欠她、想彌補她,就不應該阻擋她做想做的事情,否則,你只會將玲玲推得更遠。」

  童宏信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大舅子,謝謝你這麼多年來沒有再跟我搶玲玲。」當初如果大舅子堅持上訴,難保年幼的女兒不會改變決定,畢竟,大舅子對她可是非常好。

  「我只是尊重玲玲的決定,不代表我原諒了你。」說完,對方立刻掛了電話。

  童宏信望著手機,默默流下了老淚。

  他知道,大舅子願意接他的電話,代表多少釋懷了一點吧。

  裘傑宇接到童可玲的電話,對於她離家出走感到詫異,趕緊開車去她等待的地方載她。

  她上車後,他見她心情不太好,關心地問:「發生什麼事了?」

  「我要說服爸爸接受你,不過他很死腦筋,好說歹說都不肯。」

  「所以你就離家出走?可是你父親怎麼可能放你出門?」她父親連禁足這種手段都使得出來,怎麼可能輕易放女兒離開?

  「我用了一點手段威脅,他不敢攔我。」

  「你父親有把柄在你手裡?」裘傑宇非常有興趣的挑起濃眉。

  童可玲朝他做了個鬼臉。「我不會告訴你的!」

  「你這個小氣鬼!」他哈哈大笑,揉揉她的頭。「那你現在想要怎麼做?要回你在新莊的住處嗎?」

  「不了。」她瞄了一眼他放在後座、寫有他家與張家之間糾葛的幾本八卦雜誌,心底有些酸楚,他表面上越是風平浪靜,越是將那些情緒隱藏起來,反而讓她更不想讓他單獨一人,於是她緩緩地道:「我想去你家。」

  裘傑宇愣了一下。若是別的女人說這句話,他很清楚是什麼意思,但是換作是她,他就不確定了。「為什麼?」

  童可玲臉色微紅,硬拗道:「我就是想去看看,不行嗎?!既然你都可以看我房間有沒有藏男人,難道我不能看你房間有沒有藏女人嗎?!」

  他噗哧失笑。「可以,當然可以,隨時歡迎!」

  抵達後,他家出乎她意料之外,外觀不是非常奢華,但是別有一番格調。

  家中的燈是暗的,裘傑宇簡單向她解釋他和兄弟同住,此時他們應該都已經睡了,他提著她的行李,輕手輕腳地帶她上樓,坦然的打開房門讓她檢查他的房間。

  童可玲緩步走進去,環視一圈,這完全不像一個男人的房間,相當乾淨,擺設整齊,沒有一絲髒亂。

  她訝異的表情讓他覺得好笑,他放下行李箱,說明道:「自從有兩、三次被傭人偷拍我們家人的照片出去賣,或是有傭人告訴狗仔我的車牌號碼,害我被跟蹤,我家就不請傭人了,所以我的房間都是我自己整理的。」他笑著從衣櫃裡拿出乾淨的毛巾遞給她。「很晚了,趕快洗澡睡覺吧。」

  兩人分別洗完澡後,裘傑宇在房間打地鋪,將大床留給童可玲。

  「早點睡吧,我可愛的女朋友。」他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吻,將床頭燈關了,房間陷於一片黑暗。

  額頭上的餘溫還在,他已經退開。

  童可玲發呆了一會兒。

  其實跟著他到他家,純粹只是不想讓他一個人,她感覺得出來,他其實比表面上更在意。

  她不知道該怎麼幫他,所以只能陪陪他。

  如果可以的話,她希望可以幫他承擔一半的情緒。

  「改天可以帶我去看看伯母的墓嗎?」童可玲輕輕地問,其實也不奢望得到回答,畢竟他可能已經睡了。

  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她聽見他用微微沙啞的聲音回道:「好啊。」

  簡單的兩個字,讓她好想下床抱抱他。

  「那……到時候能順便讓我看看你們一家人的照片嗎?」

  「可以啊。」

  「再順便說你們的事情給我聽?」

  裘傑宇笑了。「你要求得越來越多嘍,貪心鬼。」

  「不行嗎?」童可玲悄悄看向黑暗中他背對著她的身影。

  「我沒說不行,你要聽,我都說給你聽。」

  「真的嗎?」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

  「假的。」裘傑宇惡質的潑她冷水。

  童可玲怔了怔,不服氣的下床蹲到他身邊推他。「做人不可以說話不算話,這樣我又要扣你分數嘍!」

  他突地轉過身,輕輕一拉一扯,反將她壓在身下,緊瞅著她的眼眸有如黑夜中閃爍的星子,他在她唇邊曖昧低喃,「都追到手了,怎麼還要繼續算分?」

  她害羞的紅了臉,一動也不敢動。「當、當然還算!交往也可以分手啊,是你說有三個月鑒定期限的,你要是不及格,我可以判你出局!」

  「喔,那我要小心一點嘍?」裘傑宇的氣息輕輕吹拂在她臉上。

  童可玲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感覺被他壓著好像待宰羔羊,但嘴上仍繼續逞能。「沒錯!」

  「我第一次被女人這樣威脅。」他的臉靠得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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