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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     水草    


  但他打定了主意要將柳盼留在府裡,離開房間後朝著祖母院裡一個丫鬟吩咐了一番,便站在廊下等著。

  柳盼收妥了針,又替老太太按摩片刻,這才背著藥箱出來,見到仁武負手在廊下站著,也不吱聲,冷著臉就要走。

  這時院門外走進來一個丫鬟,笑道:「可趕巧了,差點讓姑娘走了,我家夫人感念姑娘這幾日的辛苦,老太太的病又大有起色,特意在後花園湖心亭裡擺了一桌酒席,請姑娘過去喝兩杯。」

  仁府的丫鬟極多,光是老太太房裡的丫鬟柳盼都沒認全,更別說仁夫人身邊的,她不免有些警戒。

  仁武涎著臉道:「娘怎地不叫我也過去喝兩杯,不如由我陪著柳姑娘去,如何?」

  丫鬟掩唇輕笑道:「少爺是男子,柳姑娘是女子,怎能同席,說不得老爺還有事要少爺去辦呢,少爺還是趕緊過去吧。」

  柳盼心裡有些躊躇,想要回去的話恐怕就與仁武同路了,但是不回去對著仁夫人那張臉恐怕也難以下嚥,左右都不情願,便陪笑道:「我回去還有事呢,姑娘能不能替我向仁夫人道個歉,喝酒就算了,我喝不得酒,勞煩姑娘找兩個嬤嬤送我出府。」

  仁武聽她拒絕,馬上湊到她身邊要拉她的手。「一事不煩二主,既然姑娘不願意去跟我娘喝酒,不如我送姑娘出去。」

  柳盼彷彿被蜜蜂螫了一般,隨即往後退去。「我與公子不同路。」

  「都是要出府,正好同路。」

  丫鬟上前拉住了柳盼的手。「少爺別跟奴婢搶人,夫人那裡還等著呢。少爺快去前院吧,老爺說不定正等著。」

  仁武伸了個懶腰,果真慢吞吞離開了院子,往前院的方向去了。

  柳盼不想與他同行,又被丫鬟拉著手,便只能跟著丫鬟往後花圔去了。

  丫鬟帶著柳盼七彎八繞的走了不少的路,又繞過一處假山石,才踏上青籐蜿蜒的木頭長廊,忽然捂著肚子「哎喲」一聲,「姑娘,我的肚子有點疼,來之前吃了不少涼瓜,要解個手,勞煩姑娘在這裡等等我。」

  柳盼不疑有他,催促道:「你快去吧。」

  可是等那丫鬟在假山石間走得沒影了,被廊上冷風一吹,她頓時不安的四下張望,忽聽得腳步聲傳來,她還想著上前問路,便見仁武從山石間走了過來。

  他渾似沒事人一般笑道:「姑娘走得好快,我差點沒追上。」

  事到如今,柳盼要是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那她就是傻子,哪裡是仁夫人擺酒席宴請,分明是仁武設了套子讓她鑽,她的手心頓時滲出一層冷汗,但她逼自己一定要鎮定下來。

  「正要問公子呢,方纔你家的丫鬟肚子疼要去解手,可我擔心仁夫人等急了,不如你告訴我後花園怎麼走,我先過去。」

  仁武卻不給她裝傻的機會。「並不是我娘請姑娘,而是我有些心裡話兒想要同姑娘說說,無奈祖母房裡人多,這才請了姑娘過來。」

  第十二章  王爺千歲(1)

  「我與公子素昧平生,並無聽知心話的情分,公子請自重。」

  柳盼越板著臉,仁武越覺得心癢癢的,這小丫頭生得弱不禁風,可是說話的時候卻恨不得站在他八丈外,比起那些一心只想撲到他懷裡獻媚的女人,她更合他脾胃。

  「怎麼沒有?我對姑娘一片真心,睡裡夢裡都是姑娘的身影。」

  他是花叢老手,鶯鶯燕燕見得多了,最喜歡逗弄這種一本正經的良家女子,像他院裡就有四、五個妾室都是在街上被他看上的良家女子,身家清白,最後被他得手,不過三、五日又覺得她們太過拘謹,轉眼便丟到了腦後。

  仁武的眼神太過露骨,柳盼從一開始就心存警戒,離得遠遠的朝他一禮。「公子若無事,我先告辭了。」

  慕容夜向來自傲,起了念頭之後就算是脅迫,也是坦坦蕩蕩的擺出王爺的款兒來,還算有格調,她當初對慕容夜多番腹誹吐槽,羅列出一堆的缺點,從直男癌到自戀狂,逼迫她一個弱女子,現在見識過仁武的輕浮不要臉,才對比出慕容夜的好。

  仁武這些日子越看柳盼越有興趣,好不容易逮著了她落單的機會,此時不下手更待何時,至於該怎麼向呂夜交代,他可一點也不擔心,兄弟之間送個女人可是一段佳話,大不了他也把自個兒後院的女人拉出來讓呂夜挑一挑,除了正室,其餘的都使得,若呂夜真看不上眼,他可以再找其他色藝雙絕的女子送到呂夜的床榻上。

  他上前一步攔住了柳盼的去路。「姑娘這幾日為祖母扎針辛苦了,本公子看在眼裡,疼在心裡,恨不得以身代勞。姑娘扎針累著了,不如靠在我懷裡歇歇再走。」

  柳盼聞聽此言,已知不好,可恨去路被仁武堵著,想要去老太太的院子又必須先想辦法越過他;若往後另尋出路,重重院落,她實在不敢貿然行動。

  「公子請自重。」她邊說邊往後退,目光四下亂轉,只盼能有丫鬟下人路過,好解了眼前危機。

  可她哪裡知道,他仁大公子但凡在後院出沒,嬌俏些的丫鬟都避之唯恐不及,倒不是這些丫鬟們清高,而是以前有不少丫鬟被他的身份所惑,半推半就被他得了手,卻被仁夫人以家法懲處,然後再遠遠的發賣了。

  並非仁夫人不疼兒子,而是仁家後院只有這一根獨苗,仁老太太跟仁夫人都喜歡往仁武房裡塞人,可是也僅限於她們調教出來的人,而不是在她們不知情的情況下跟仁武有苟且的丫鬟。

  因此,不只是仁老太太身邊的丫鬟春鶯遠遠看到少爺堵住了柳姑娘,便悄悄退到花叢之中,假裝沒看見,就連經過的僕婦遠遠見著了也馬上避開,就怕壞了少爺的好事,回頭會被這位霸王給找碴收拾了。

  仁武彷彿沒聽到她說的話,抑或她的拒絕對他來說不過是良家女子的遮羞布,他只要一把扯下來,讓她成了他的人,往後她還不是對他百依百順,任他予取予求。

  「本公子哪裡不自重了,倒是柳姑娘你,難道不曾聽呂兄提起過我?我與呂兄情同兄一弟,別說是跟他討要一個丫鬟,就算是別的寶物他也沒有捨不得的道理。」因為他只會加倍,的還回去,無論財物或女人。

  見仁武笑嘻嘻的步步近逼,柳盼這下子是真的慌了。

  在慕容夜身邊時,她好歹能感覺到他待她是有情分的,眼神偶爾還帶著幾分憐惜,雖然話說得硬邦邦的,但是他的舉動卻能讓她感覺到他是想極力的靠近她、瞭解她,甚至是寵著她,可是仁武完全把她當做玩物。

  「我並不是呂公子的丫鬟,我是他的女人!你要是敢動我,我家公子定然不會與你善罷罷休!」

  柳盼此刻真想往自己身上貼個大大的標籤,一點也不介意慕容夜自說自話為她定下的名分,只恨不得昭告仁武,他嘴裡的呂兄可不是什麼可以跟他交換女人的官家子弟。

  「你家公子說不定也願意把你送給我呢,你可別拿你家公子來嚇唬我。」仁武見她步步後退,神情緊張,不禁更加得意了,他心癢難耐,不再跟她廢話,直接撲過去抓她。

  她扭身沿著廊道快跑,顧不得離仁老太太的院子越來越遠,就跟被獵人追趕的兔子,慌不擇路朝著相反的方向逃竄。

  她到底是女子,不及仁武身高腿長,又是練過拳腳的,很快就追上了她,攔腰將她抱住。「寶貝兒,跑什麼跑?」

  柳盼使勁掙扎,放聲驚喊,「放開我!救命啊——來人哪——」

  雖然是在自家後院,有眼色的下人都不敢來管他的事,但是正值祖母病重,柳盼還是特地請來的大夫,仁武也不想被母親撞見,他一把摀住了她的嘴,另一隻手將她攔腰抱起,往幾步開外的屋子大步走去。

  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柳盼便能順理成章的留在府裡,能給祖母看病,又能伺候他,豈不兩全其美?他越想越愉悅,笑得更加張狂。

  柳盼仍舊死命掙扎,卻好似離岸的魚,痛苦而絕望。

  慕容夜帶著一隊鐵甲親衛回到了揚州別館,守門的見了人馬上行禮。「呂公子回轉了?」

  慕容夜身旁的親衛立即喝斥,「這是睿王爺!」

  守門的嚇得馬上跪倒在地。

  慕容夜大步邁進,同時命令幾人將別館裡做雜活的下人們帶到一處院子看管,至於伺候呂光等人的丫鬟則要暗中監視,就怕這些人之中有鹽務官員的耳目,會偷偷去通風報信。

  呂光正陪著仁同方在廳裡聊天,顧清蓉與蘇嫣在旁伺候,慕容夜被親衛簇擁而來,身後還跟著幾名京中來的官員,呂光見狀,便知諸事佈置妥當,立刻起身迎接。「微臣恭迎睿王千歲。」

  仁同方去京中述職的時候見過睿王,不過那時候他還是個清貴少年,十三、四歲年紀,轉眼間十多年光陰過去,睿王再不是當初翩翩少年郎的模樣,至於他一意督促兒子交好的呂公子,他不曾打過照面,哪裡知道會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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