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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沈韋 「我聽得很清楚,他是說你爸沒錯。」 她想破頭,也難以想像她爸跟年輕人炫富,她爸能從中得到怎樣的樂趣? 「你好像忘了,你跌進爬不出的黑坑,現在不說,等天一亮,我也可以看清楚你的長相。」翟睿笙雙手環胸,要噴漆狂好好想想,是要耗上一夜,還是盡快坦白。 噴漆狂沒想到這一點,一心只想著只要他不說,阿宅哥他們就拿他莫可奈何,可想到不論是現在說,還是等天亮,阿宅哥終究會知道他是誰,心就害怕的沉甸甸,他該怎麼辦? 「你摔下去受傷了吧?早點告訴我,我早點救你上來,送你到醫院,拖下去對你並沒有好處。」他勸噴漆狂想清楚。 「對呀,不管是早說晚說都要說,你不如趁現在說吧。」允晨幫腔。 「你們姓姚的沒一個是好人,我不要聽你說!」噴漆狂非常敵視她,挫敗大吼,明知丟不到,他還是抓起石頭往上丟,恨不得將她尺得頭破血流,讓她知道他有多討厭她。 一顆又一顆石頭往上丟,允晨連忙閃避,退到石頭能攻擊到的距離之外。和她一同退開的翟睿笙對她使了個眼色,刻意揚聲說:「允晨,我看這小子死也不肯說,不如你回去拿手電筒,讓我看看他是誰。」 「好。」允晨意會揚聲,故意在旁邊繞圈圈,製造她已離開現場的假象。 過了三分鐘後,翟睿笙對她比了個手勢,要她待在原地不動,他則悠哉靠近坑洞邊。 噴漆狂聽見有人靠近,又抓起石頭警戒,但見上方唯有阿宅哥的身影,並未見到姚允晨,心想她回去拿手電筒了,他渾身無力,丟下手中的石頭,不再攻擊。 翟睿笙既不逼噴漆狂開口,也不與之對話,愉悅吹起口哨。 待在坑裡的噴漆狂見阿宅哥不再理會他,心裡對姚家人的怨恨更加深,右手握拳,重重捶地,咬牙道:「我討厭他!」 等到噴漆狂自投羅網的翟睿笙無聲的笑了,假裝弄錯噴漆狂的意思,「你在跟我說話?你不厭其煩的在允晨家圍牆上噴漆,討厭她根本不是新聞好嗎?」 允晨聽噴漆狂肯開口跟阿宅說話,對他豎起大拇指,他的方法果然好! 「我不是說姚允晨,是姚大炮,我恨死他了!你到底有沒有專心聽我說?」噴漆狂憤恨強調,埋怨阿宅哥不夠專心。 「哦,你要說不說,語焉不詳,很難讓我專心啊。」翟睿笙雙手一攤,語氣好無辜。 站在不遠處的允晨拚命的朝阿宅揮手,深怕他會激怒噴漆狂,結果得到的又將是沉默。 翟睿笙假裝沒看見她的暗示,輕鬆愜意席地而坐。 「……」噴漆狂沉默五秒,「我現在就要說了,你要專心聽。」 翟睿笙舉雙手,狀似無奈妥協,「好吧,既然你想說,那我就聽。」 本想盡量不出聲走向阿宅,阻止他激怒噴漆狂的允晨聽到這,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不敢亂動,唯恐發出丁點聲響,會被噴漆狂發現她並未離開。 噴漆狂用力吞嚥口水,緊張到心臟就要跳出胸口,思索該如何開口。 翟睿笙並沒有催促,耐心等候。 「我……不是……不是真的想用石頭丟你,我……我有放輕力道。」噴漆狂說得結結巴巴,希望阿宅哥不要誤會。 「你確定?我的頭差點被你打爆了。」他故意增加噴漆狂的罪惡感。 聞言,噴漆狂心裡覺得好歉疚,流下眼淚,哽咽著聲,「阿、阿宅哥,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不想你幫她,為、為什麼做壞事的人可以不用受到懲罰?」 這回翟睿笙不再裝傻,以低沉帶著安撫的嗓音說:「你指的是姚大炮?」 允晨一顆心懸在半空中,不曉得爸爸究竟對噴漆狂做了什麼,以至於噴漆狂如此恨,又如此傷心,她內心有很不好的預感,答案即將呼之欲出。 噴漆狂恨恨抹去眼底湧上更多的淚珠,「對。」 「他做了什麼?」噴漆狂一再提起姚大炮,一再強調姚大炮做了錯事,翟睿笙想了許多,只待噴漆狂親口說出來。 噴漆狂撕心扯肺,用盡全力大吼:「他毀了我媽!」 翟睿笙和允晨的心同時一震,陷入沉默,不再說話。 彷彿是打開潘朵拉的盒子,噴漆狂一古腦大聲宣洩,「他騙我媽說,跟他老婆感情不好,會離婚,再跟我媽結婚,要我媽耐心等他,結果全都是謊話!他根本是在玩弄我媽的感情,搬離村子後,就再也沒打電話關心過我媽,每天花天酒地,交一個又一個女朋友,就算離婚也沒回頭找我們,他知道有我……明明知道我媽沒結婚帶著我很辛苦,可是……可是他不在乎,不關心……」 噴漆狂愈說愈傷心,哭得唏哩嘩啦,不停用手抹去氾濫的淚水。 雖然已有預感,可事實真相仍讓允晨受到不小衝擊,她竟然不曉得在梅香村有個同父異母的弟弟,媽媽曉得這件事嗎? 心情沉重的翟睿笙沒有回頭看允晨,灼灼目光看著正傷心哭泣,訴說不公的孩子,他沒想到姚大炮竟留了私生子在村裡,也從未聽人提過這個秘密,恐怕村裡沒人知道,否則消息早就傳遍了。 「他沒有責任感!如果他一開始就不要我,為何要讓我媽懷孕?既然知道有我,為何又不肯像個男人負責任?他不管、不理,讓我成為私生子,和我媽過著被人嘲笑的生活,他則快活逍遙,為什麼我和我媽要因為他受苦?!」 允晨眼眶含淚,為爸爸所犯下難以饒恕的錯。 悲從中來的噴漆狂放聲大哭,「他完全忘了我跟我媽!現在竟然開心娶了年輕的老婆,要有別的孩子,還打電話跟村裡人炫耀,不顧我們的感受,我跟我媽算什麼?!」 姚大炮喜孜孜的宣佈戳痛他滿身傷口,也讓他更加清楚確認,姚大炮真的不要他跟媽媽,他們被徹底遺棄了!他好氣,好恨,正巧姚允晨搬回村裡,便將所有不滿發洩在她身上。 允晨淚流滿面,再也無法責怪噴漆狂的行為,大人因yu/望所犯下的錯,為何要無辜的孩子承受苦果? 由噴漆狂不滿發洩的言詞,翟睿笙已知對方身份,村裡有這麼個孩子,安靜,靦眺,內向,每天上學前都會幫開早餐店的媽媽開門做生意,十四年前,他的媽媽未婚挺著大肚子,堅持不肯透露孩子父親的身份,被認為她丟人現眼的父母、兄弟趕出家門,引起村民一陣騷動,直到近幾年,村民們才不再討論這樁醜聞,身為單親,沒有親人援助的孩子過得有多辛苦,他比任何人都瞭解。 心疼的翟睿笙語重心長道:「阿正,你媽若知道你就是噴允晨家圍牆的兇手,一定很傷心,你想要讓她覺得,因為是單親,缺乏父愛,以至於她教育失敗嗎?!」身份被道破的阿正一聽,哭得更加傷心,他這輩子最不想做的就是讓媽媽難過。「我……我只是想替我媽和自己出口氣……老天爺真的很不公平,為什麼我和我媽在受苦,他們一家就過得那麼幸福快樂,嗚……」 允晨默默流淚,六神無主,不知該如何收拾爸爸所捅下的樓子。「他們一家和樂融融住在漂亮的別墅,我跟我媽卻得窩在租來的老舊房子裡,阿宅哥,你知道嗎?當我偷溜進去,看見好大的客廳,漂亮的廚房,跟舒服的臥室,心裡想的是,既然他們不住,為何不讓我跟我媽住?我好不甘心,我好生氣,每次溜進去都想大肆破壞,偏偏下不了手,我孬得只能整晚坐在客廳,抽著煙,喝著啤酒,看著容不下我跟我媽的家……」受傷的情感如同利針,每天不斷提醒阿正他所不能擁有的溫暖。 她的心持續為阿正痛著,擰著。 翟睿笙靜靜聽阿正訴說內心的苦痛,由他盡情發洩內心的不滿。 充滿悔意的阿正哭得不能自己,不停打嗝哽咽,不論他怎麼擦,眼淚都止不住。「阿宅哥,我知道我做錯了,求求你不要告訴我媽,求求你……我不要我媽再被其他人指指點點。」 冷冷淡淡的月,照射在各自難受的三人身上,無限淒涼。 第8章(1) 晨曦穿透黑暗,附近鄰居所養的公雞已早起啼叫。 姚家別墅沐浴於晨光中,阿正噴在牆上的大便圖案在朝陽照射下,閃閃發光,目前允晨沒有心思跟體力去清除,她陷入短時間內難以清楚思考的呆滯裡,她爸的私生子是個正值青春期的國二男生,依時間推算,阿正母親確實有可能在他們搬離梅香村前,已經受孕。 她煩悶的為爸爸的所作所為抱頭呻吟,回想起當她現身,要和阿宅救阿正上來,阿正一見到她,又充滿敵意,認定躲起來的她屬於邪惡的一方,大聲嚷嚷,要她滾,寧死也不願意接受她的幫助,可當阿宅氣定神閒的說,要請警消人員來救援,不願事情鬧大的阿正才不再指著她的鼻子痛罵,怏怏不快的接受協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