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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頁 綠光 如果不是等著莫求言察覺此處異常趕過來,她又豈會願意再與他多說一句? 他為什麼還不來?她以為這裡的騷動必會引起他的注意……難道她猜錯了嗎? 「你胡說!你愛我,你是愛我的!」 龔子凜無情地看著他,思忖著該如何帶著應思行和婁戰來脫身時,餘光瞥見有抹人影走上宮牆,定睛一瞧是莫求言,她彷彿見到一線曙光,定定地看著他,開口用口形道。「救思行。」 弋照霆察覺有異,回頭望去,卻聽龔不悔啟口說。「戰來,我要走了,你跟不跟?」 就是現在,她要賭一把! 如果賭輸了,龔閥就自由了,不需再為她犧牲,如果賭贏了……她就能帶著愛人和手足一起走! 婁戰來笑睞著她。「上窮碧落下黃泉,你在……我在!」當她翻身躍下的瞬間。他用盡最後力氣朝她狂奔而去,躍下牆頭,將她緊擁入懷。 應思行亦往前奔去,卻被人拉住,回頭一看竟是莫求言。 弋照霆見狀,追到石牆邊上大喊,「子凜!」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和婁戰來相擁……墜落。 而底下坐鎮指揮的幾人聞聲抬眼望去,左不群瞬間提氣從馬背上躍起,伸出雙手托住了往下墜落的兩人,但墜落的力道重擊著他,他的七孔因此而溢出血來,他使盡全力撐住。 「還有我!」房旭引也跟著躍上,同樣伸出雙臂托住兩人。 接著眼上的還有鞏家兩兄弟,破瀾和應思行的貼侍拾藏,甚至是其他的龔家軍,一個接一個,減緩著兩人墜落的速度,剩餘的龔家軍在瞬間變換隊形,無視敵軍在前,硬是組成了一張人網,托住所有一併掉落的人。 「走!」房旭引嘔出一口鮮血,坐回馬上,沉聲喝令。 受傷較重的幾人被幾名龔家軍帶著迅速地策馬往前,其餘的人斷後,整齊劃一地從正南御道而走。 「追!」弋照霆發狂地吼著,回頭已不見莫求言和應思行,不禁更加惱怒地啦哮著,「把朕的皇后找回來!」 「遵旨!」 但龔家軍行動迅速如流星,到了城南的渡口,有的上了船,有的分散走陸路。 樓舫全速前進,卻見河面上漂有許多戰船殘骸,上頭可見碎裂的弋風旗幟,正當大伙不解時,突見前方有上百艘的龍形戰船,全員戒備準備迎戰時,鞏玉音瞥見上頭掛的是觀永和婁月的旗幟。 「大哥,我替你開道了!走吧!」婁予飛站在船首揚聲喊著。 躺在甲板上的婁戰來這才放心擁緊昏圾的龔不悔。「不悔……這一次咱們真的可以離開了……」 尾聲 龍王后 回程的路上,眾人才知道婁予飛早就領著水師,從弋風南方水域一路北上,遇到守在河面上本是要攔劫龔家軍的弋風水師,兩軍交戰卻被婁月的水師輕易炸沉,折損了不少上好的船和兵將。 「奇怪,那些戰船明明是我設計的,怎會如此容易翻船?」回觀永的路上,龔不悔不解問著。 「因為我跟思行提過,要他們找機會對弋風的船動手腳。」婁戰來給了解答。 「怎麼動手腳?」 「把所有的過水眼都塗上漆。」 「啊……難怪。」船若進水,水卻無法排出,會讓船重心不穩,也難怪炮台才發射,船便輕易翻覆。 「思行在宮中也順便到軍機所將船樣全給燒了,往後弋風絕對不可能再做出上等的戰船。」他邊說邊將她樓進懷裡。「就算弋風真能再做出一模一樣的戰船,婁月有咱們兩個在,弋風亦不可能越雷池一步。」 龔不悔舒服地窩進他懷裡,「你身上的傷還好嗎?」 「沒事,只是小傷。」 「才怪。」他身上的傷口是她上的藥,傷勢有多嚴重,她豈會不知道? 大大小小的口子至少十幾道,有的深可見骨,有的幾乎是剮去了整塊肉,照不群的說法,至少也要十來天才能下床走動。 「只要能夠讓你安然無恙地離開弋風,什麼代價我都願意付。」他低歎著,緊摟住她,這才能真實感受到他們已經逃離那場惡夢。 「傻瓜……」她不捨地將小臉輕貼在他的胸膛上。 想起在宮牆上她說要走,他便毫不考慮地跟著她躍下,她的心暖著也痛著,明明是自己做的決定,但見到他追隨身影的瞬間,仍幾乎讓她的心臟停止跳動。 驀地,艙房門被打開,下一瞬又快速地掩上。 「……子凜,還沒出閣的姑娘家,怎麼可以隨便地躺上男人的床呢?」 她背對著艙房門,聽見應思行咬牙切齒的話語,教她更不想回頭了,而且聽剛剛的腳步聲,應該不只有應思行…… 「唉,子凜,不群說你讓他很痛心。」應思行深深地歎口氣。「他說你只在乎婁戰來的傷,卻沒想過咱們也為保護你而傷痕纍纍。」 龔不悔不禁愧疚地回頭,卻見左不群面無表情地朝應思行腳骨一踢。 「你踢我?」應思行難以置信地跳腳怒喊。「你敢踢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我是你三哥,你竟然敢踢我!你信不信我祭家法!」 「誰叫你說謊。」旭引搖了搖頭,忍住氣朝龔不悔道。「凜,咱們來是要告訴你,待會過了觀永,咱們先往曜見。」 「啊……對了,不知道風華現在怎麼了。」龔不悔的眉頭一下緊皺起來。 左不群望著她,比了個動作。 「風華醒了?!」她一臉喜出望外。 對喔,她怎會忘了不群本來就待在風華身邊,他既會領兵前來,肯定是因為風華已無大礙……她真是傻了才會把這事給忘了。 瞧見她的笑靨,左不群也笑柔了淡真沉斂的眸。 「好,待會就一道去看風華!」龔不悔笑嘻嘻地道,回頭看著婁戰來,卻感覺自己的身子被架起,不由得回頭望去,「不……不群,你要帶我去哪?戰來還傷著,我要照顧他,不群……」 婁戰來躺在床上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帶走。 「不好意思,打擾了。」房旭引笑容可掬地點頭。「在下先走一步。」 「婁皇子,你要知道,就算你們兩情相悅,就算你們有夫妻之實,但終究尚未成親,你們也就不得同房,這道理……你懂的,對不?」應思行句句在理,卻笑得一臉幸災樂禍,「況且子凜躍下宮牆時微動了胎氣,她得要待在床上好好地安胎,所以……這是不群決定的,我愛莫能助。」 門掩上,房裡獨留婁戰來一人,無限空寂。 歎了口氣,他後悔沒讓婁予飛也上這艘船,多個幫手他就不會這麼無助。 是說……他懷疑,就算他和不悔成親,也永遠甩不掉這三個男人。 後來,弋風皇朝因為龔閥整個退出,許多商賈跟進,皇朝一度財政吃緊,而弋照霆身受重傷,百官趁隙作亂,或出走,好比右軍都督莫求言,乾脆放棄官職,在護送應思行離開弋風時,順便投靠龔閥。 而婁月皇朝在過年元旦之際,婁月女帝宣佈退位,由婁戰來登基,年號為威凜元年。過完年後,便是婁月皇帝的迎後大典。 曜見皇朝的龔閥分坊裡,天未亮時,幾個丫鬟忙著替龔不悔換上婁月送來的金紛龍紋紅霧喜服。 鏡子裡的她,儼然是個粉雕玉琢的美人兒,水眸含羞還有遮掩不住的喜悅。 「準備好了嗎?」 門外傳來聲響,接著門被打開,房內的所有丫鬢隨即欠身齊喚,「華爺。」龔不悔回頭,就見龔風華一身紅袍,長髮束冠,霧出絕美五官,儘管面頰依舊消瘦,但那渾然天成的霸主氣息,硬是讓她多添了幾分男子氣概。 「風華。」 「……多美。」風華讚歎。 龔不悔揚起眉,擺擺手,待所有的丫髦全都退到房外,她才道。「你穿回女裝才真是教人驚抱。」 「不,我說的美不在面貌而是在內心。」龔風華微彎身抱了抱她。「在我眼裡,你永遠是最美的,如果可以,真不想讓你出閣。」 「我怕婁月會出兵。」她打趣道。 「他敢?」龔風華哼了聲。「如今的弋風欲振乏力,觀永和曜見皇族皆與龔閥交好,你並不是非得嫁進婁月,得到婁月的庇護。」 「風華,我要嫁進婁月是因為我愛他,並不是想得到任何人的庇護。」她輕拉著龔風華的手,「我想保住龔閥,但我也想得到幸福,我……是不是太貪心了?」 龔風華卻笑瞇眼。「胡說什麼?龔閥退出弋風,為的就是要得到自由,如今你當然也自由了,可以自由選擇你想要的生活,而我們這幾個男寵只好另覓自己的幸福了,你說,我這麼決定會不會太任性?」 「才不,龔閥不該束縛著你們。」像是想到什麼,她頓了下才問。「我聽說褚非到現在還搞不清你是男是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