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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頁     喬可嵐    


  順著她的輪廓,他的手慢慢滑至她的下巴,最後不捨的將手收回。

  他內心有些訝異自己的行為,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情不自禁的舉動,他對她的情感,已讓他有些無法掌控了?

  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竟會如此在意她,雖然、他總是用公事上的理由想待她好,他也隱約意識到,這其中多少摻雜了一些私人情感在裡頭。

  他要的並不多,只希望她能夠多待在他身邊一會兒。

  在公事上,他知道自己是個強者,但是在談情說愛上,他也知道自己從來不是這塊料。

  過往的經驗,讓他清楚知道自己不是個好情人,他不懂輕聲細語、濃情蜜意,他還是拿他工作上那一套來處理私人感情。

  這也是為什麼身邊的女人總是受不了他而求去。

  他知道自己的缺點,卻不知該從何改起,不論在公事或是私事上。

  「這是哪?」魏棻菲虛弱的聲音打斷方亞爵的思緒。

  「醫院。」他內心欣喜著她的清醒,卻未表達出來,「你剛剮昏過去了。」

  她閉上眼,將臉側向一旁,緊鎖的眉頭仍可以清楚讀出她痛苦的情緒。

  方亞爵忍下追問的念頭,不想再給她太多壓力。

  沉默許久,她才又緩緩的睜開眼,帶著重重的鼻音,「你什麼都不想問嗎?」

  發生那麼大的事,她早已做好心理準備。

  「你想說再說。」

  她回過頭,疑惑的看向方亞爵,本以為他會一如往常追問她前因後果。

  沉默了好一會,她終於主動開口說道:「我爸爸是個台商,家境還算富裕,我是家中的獨生女,自然得寵。從小到大衣食無缺,並順著自己的興趣到法國留學,可是大一那年,爸爸經商失敗,欠下了巨額借款。

  「在國外的我知道這件事,本來希望中斷求學回來幫忙還債,可是爸媽一直要我別擔心,並希望我留在法國。當然,我也希望能完成自己的學業,因此折衷之道便是繼續求學,但在法國的一切開銷全靠我打工賺錢以及學校的獎學金支付。」

  她停了下來,像是要緩和自己的情緒一般,方亞爵則是靜靜聽她傾訴。

  「我本來以為……以為這樣子就能順利度過這個難關,可是我沒有想到……大三那年,我爸媽他們竟然……開車墜海自殺……」魏棻菲開始抽噎,話都快說不下去,「他們丟下我不管,竟然用自殺來解決事情……」她的淚水不停滑落,身子也因激動的情緒而不斷起伏。

  她喘了幾口氣,努力想止住淚水,但情緒久久不能平復,「我都沒有放棄了,他們憑什麼比我先放棄!」

  「你無法諒解他們嗎?」在她的話語中,方亞爵嗅出一股憤恨之意。

  魏棻菲沒有馬上回答,伸手擦著停不下來的淚水,久久才道:「我恨他們。」

  她的強烈用詞,表達出她內心深處最大的痛楚。

  「所以你連他們的喪禮都沒有出席,也不願意回到台灣這塊傷心地?」

  「皮耶先生全告訴你了?」當時在法國,她受到的打擊很大,若不是在法國那群好友的支持,她恐怕也過不了這一關。

  「嗯。」

  方亞爵的內心仍舊充滿疑惑,透過與皮耶先生的聯絡,他知道了她過去這段傷心往事,但是卻不知道她為何會再度回到這個讓她傷心欲絕的國家,就連之前皮耶先生在飯店意外遇到她,也相當訝異她的歸國。

  只是他知道,此時此刻多問多說,對她而言都是壓力,除非她肯自己說出,不然他並不打算現在追問。

  護士小姐的出現,打斷他們兩人的對話。

  「魏小姐,你醒了?」親切的走過來,並替她做了簡單的檢查。「醫生說魏小姐沒有什麼大礙了,清醒後就可以先帶她回去休息了。」護士小姐一邊扶起魏棻菲,一邊轉頭對方亞爵說著。

  「謝謝你。」

  「那我先去忙了。」說著,護士小姐便收拾一下器具,轉身離去。

  方亞爵看著自己腕上的表,這麼一鬧竟然已經十一點多了,「回飯店吧,時候不早了。」

  他走上前去,反射性的扶著她下床,而她先是一愣,對於他的親密舉動反應不過來。

  「我……我可以自己走。」

  「我扶你,沒關係。」他語意堅定溫柔的說著。

  魏棻菲沒有力氣反抗,只得順著他的意。

  當方亞爵一手扶著她的手臂,一手環過她的背攬在她腰上時,她竟感到雙頰一片熱辣。

  她從未與他有過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反應才好,只得不斷低下頭,就怕自己異樣的情緒被他察覺。

  翌日,為了前往新加坡,兩人一大早便整裝出發。

  「皮耶先生為什麼知道你那麼多事情?」上車沒多久,方亞爵車先開口,他心中想的仍是昨晚發生的事。

  對於皮耶先生清楚知道魏棻菲的過去,他竟然感到有些吃味,或是說對他們兩人的關係感到不解,真是單純的朋友?不然皮耶先生何以知道她那麼多事情。

  「他是你的前男友嗎?」他一針見血的問著,沒察覺到話中的醋意。

  魏棻菲詫異的轉過頭,接著噗哧笑出聲,「你想太多了,方先生。當初在法國認識皮耶先生之後,我們倆一見如故,他相當欣賞我的才華,因此對我非常照顧,尤其是在知道我家中發生這樣的事後,他不斷替我引薦工作,所以算起來,應該是我欠他人情才對。」

  「原來如此。」聽到她親口否認他的猜疑,才感到安心。

  魏棻菲無奈的搖了搖頭,有點錯愕他怎會有這樣的聯想。

  「所以你待在法國那麼久,都沒有回來台灣過?」就像是打開瓶蓋一般,他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湧出。

  「沒有。」聽到他又提到這個話題,魏棻菲的臉色黯淡下來。

  「你真的那麼恨你的父母?」方亞爵對於她強烈的情緒感到不解。

  她抿了唇,久久才點了頭,「我沒有辦法諒解他們。」

  「可是,他們畢竟是你的父母。」真有如此深仇大恨,讓她要用這樣的心態來面對生她養她的雙親?

  「那又如何?在他們決定一走了之的時候,就已經忘記還有我這個女兒了。」

  魏棻菲說得激動,雙手已不自覺的緊緊握拳。

  對於她偏激的想法,方亞爵感到有些不滿,他猜想她的恨來自於她的害怕,因而選擇這種逃避的方式來面對,但是問題不解決,這個疙瘩就會一直在。

  「你回來台灣之後,都沒去看過他們嗎?」

  「我連喪禮都沒出席了,又怎會去弔念他們?」她說著,話語中染上怨慰。

  「你不是恨他們,只是不敢去面對。」

  方亞爵此話一出,讓魏棻菲噤了聲,這話就像當頭棒喝一般,打醒她多年來自以為是的堅強。

  「我不是,我是……我恨他們。」她已開始語無倫次。

  當她發現方亞爵所言,點破她一直以為是事實的假像,心頭竟慌了,就像是落了水卻抓不著任何求生浮物的人一般。

  「小梁,到富德公墓。」方亞爵向司機下達指示。

  魏棻菲瞪大雙眼,著急的問:「你去那裡做什麼?」

  「你很清楚。」他對於她一再的逃避感到不悅,這麼多年了,她為什麼還是不肯去面對,就讓這傷口一直留在心中,有什麼好處?

  「我不要去。」她大聲抗議著,清楚知道那是父母過世之後的安身之地。

  「由不得你選擇。」他強硬的說著,不准她再逃避了,這些事情、這些秘密要統統解決,他不要她心裡再有芥蒂。

  「你--我不要去!」她……她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從來沒有打算要去那裡看她的父母親。

  方亞爵不理會魏棻菲的排斥,也早料到她會有這樣韻反應,而前方的司機則識時務的早將中央控制鎖鎖上。

  她知道自己已經是鴨子上架,也很瞭解他的個性說到做到,就算再怎麼激動掙扎也徒勞無功,幾次激烈的抗議之後,她像是敗下陣來,倚靠著車門,默默流淚。

  不久之後,車子已抵達目的地,並緩緩停了下來,方亞爵知道魏棻菲的內心難受,但還是決定要帶她進去,「下車。」

  他轉頭看著她,只見她無力的靠著車窗,早已哭得花容失色,淚流滿面。

  方亞爵歎了一口氣,旋即下車走到另一邊,並打開車門,「走吧。」

  他將魏棻菲從車上半強迫的拉了下來,她先是抵抗一下,最後終究不得不順著他,被他溫熱的大掌牽著往前走。

  「方亞爵,真的不要……」她像是死囚做出最後的掙扎般。

  「你知道今天我如果不帶你進去,我是不會善罷罷休,那你是要配合一點,還是要搞得我們兩個人仰馬翻?」他是為她好,不容她逃避的堅定說道。

  魏棻菲低頭不語,任臉上兩行淚掛著,終於,本來執意抽回的手緩緩放鬆,方亞爵意識到她態度的軟化,便繼續小心牽著她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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