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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頁     香彌    


  「夠了,元帥,不要再喝了,您究竟要放縱到何時?不理軍務,整日沉溺在酒色之中,一點都不像先前那個令敵人膽寒、威鎮八方的上官元帥了。」

  一踏進元帥府大廳,看見上官鳳馳正摟著芹倩邊飲著酒,邊在聽歌姬唱曲,林廣飛就大步衝過去,一把奪下他手裡的酒杯,虎目瞪著他,怒道。

  「放肆,本帥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上官鳳馳沉下臉斥道。

  「元帥,您實在太讓俺失望了,您這樣哪配當一個元帥!」林廣飛一臉沉痛。

  聞言,上官鳳馳拍桌大怒而起,「大膽,你竟敢如此出言不遜,來人,將他押下去,重打三十軍棍,革去前鋒將軍之職。」

  「請元帥收回成命,廣飛只是一時衝動,無意冒犯元帥。」一起前來的王祖浩和秦笛連忙上前求情。

  「不用求他了,俺也不想跟著這樣的元帥了,革職就革職,俺才不怕。」林廣飛揮著手表明自己不在乎。

  上官鳳馳聞言面色更冷。

  「很好,你們還杵著做什麼,還不將他押下重打三十軍棍撞出元帥府,從今而後不准他再踏進一步。」

  「是。」兩名侍衛上前押著林廣飛離開。

  眼見兄弟真的被帶走,秦笛一臉不平地喊,「元帥,你也把末將革職吧,末將也不想幹了!」

  「好,那本帥就成全你!」上官鳳馳怒極反笑。

  「請元帥三思。」見兩名同袍先後被革職,王祖浩急得單膝跪地求情。

  「不要再說了,都給本帥滾出去!」

  「走吧,別再求了,現在的元帥已不值得咱們再效命了。」秦笛扯起王祖浩,滿面惠怒離開。

  兩人走後,芹倩不滿地嬌瞋,「他們竟敢對元帥這麼無禮,簡直太不像話!打了那麼多年的仗,難道元帥不能享樂一下嗎?元帥仁厚,對他們太寬容,才令他們如此膽大妄為,爬到元帥頭上撒野,只打三十軍棍還太輕了。」

  「你說得沒錯,是本帥太縱容他們了。」上官鳳馳臉上還透著怒色。

  她斟了杯酒喂到他唇邊,一手撫著他的胸口,「元帥喝杯酒消消氣,以後元帥對那些下屬嚴厲些,他們就不敢再這麼無法無天。」

  他喝著她遞來的酒,似在她的勸慰下消了氣,撫著她嬌媚的臉蛋,「你這麼體貼又知情識趣,你說要我怎麼賞你?」

  「元帥想怎麼賞?」她嬌笑著偎進他懷裡。

  他面帶寵溺笑容道:「我把夫人之位賞你可好?」

  她驚喜地瞠大眼,「元帥可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

  「那夫人呢?」

  「自然是貶她為妾,由你來當本帥的正妻。」

  *****

  「你說他要貶夫人為妾,扶你當正妻?」聽了芹倩得意炫耀的話,芊蓮不敢置信,「他為何要這麼做?」

  芹倩滿臉喜色,眉飛色舞地說:「當然是因為元帥很寵愛我,恨不得把最好的都給我。」

  芊蓮思索須與,潑了她一盆冷水,「他該不會是想利用你吧?」

  「你在胡說什麼?他對我是真心的,怎麼會是在利用我,你不要因為嫉妒我就說出這種話!」

  「你還想不明白嗎?他一定是知道咱們的身份,所以想藉此來籠絡你。」

  「照你所說,那他為何不籠絡你只籠絡我?」她質疑。

  「自然是因為你愚昧無知比較好控制。」芊蓮毫不客氣地批評。

  聞言,芹倩登時惱羞成怒,「你三番兩次說我愚蠢,你又比我聰明到哪去了?陛下是派我們來親近元帥,藉此刺探元帥的一舉一動,結果你呢,連親近元帥這點都辦不到,有什麼資格這麼說我?」

  「我看你是被他迷惑得失了心、昏了頭,不行,我要將此事稟告陛下。」芊蓮站起身,轉身要走。

  「你敢?!」芹倩情急之下,抄起几上的一隻花瓶用力朝她的後腦砸去。

  芊蓮沒防備,被重砸之後倒地不起,腦後瞬間漫出腥紅的血。

  見自個兒闖了禍,芹倩手裡的花瓶滑落,她驚慌地掩著唇,顫抖地上前去探芊蓮的脈搏、呼吸,發覺還有氣息。

  但是芊蓮醒來一定饒不了她,該怎麼辦?

  她急得來來回回跟著步,腦中想到事情敗露的後果,怕是會被陛下敢死,她索性一不作二不休,撿起方纔的花瓶,朝芊蓮的腦袋用力再狠狠砸了幾下,將她砸得頭破血流,淌出來的血都染紅了地面。

  她再伸手探探芊蓮的鼻息,已沒氣息,她死了!

  芹倩腿軟地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兩手有些微微發抖,她深吸口氣想著要怎麼處理芊蓮的屍體。方才侍婢被她找借口趕了出去,此刻屋裡只有她一人,當她拖起屍體想藏起來時,忽然某個念頭一閃而過,她立刻丟下屍體,將門開了條縫,吩咐守在外面的侍婢,「你去請元帥過來,說我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找他。」

  「是。」那名侍婢應了聲匆匆離開。

  不久,上官鳳馳過來,一進屋便看見地上芊蓮的屍體,他不禁詫異問道:「這是怎麼回事?她怎麼會傷成這般?」

  「元帥,妾身是為了你而這麼做的。」芹倩白著臉撲到他懷裡。

  「為我?這話怎麼說?」上官鳳馳不解地問。

  「其實陛下之所以將芊蓮和我賞給元帥為妾,是為了要監視元帥的一舉一動。」她向他吐實。

  上官鳳馳面露驚愕,「陛下竟然派你們來監視我?我對他一片忠心,他這是在懷疑我對他有異心嗎?」

  「因為元帥手握重兵,陛下唯恐元帥會反叛,可來到元帥府後,我對元帥一見傾心,一心維護元帥,反倒是芊蓮處處密報說元帥的不是,就在方纔,她聽說元帥要扶我當正妻,她因嫉妒我,竟說要密報陛下,誣指元帥意圖謀反,我害怕陛下一時不察信了她,爭執下錯手殺了人……」她加油添醋,把所有的錯全都推給芊蓮,

  「元帥,現下該怎麼辦?」她一臉無措。

  上官鳳馳拍拍她的肩安撫著,「你別怕,你是為了我而殺了她,我自然不會害你,我會命人秘密處理芊蓮的屍首,不讓外人得知她已死之事,佯裝她仍活著。」

  他再替她出了個主意,「之後,向陛下密報之事就得由你全權負責,你再伺機找個機會指稱她對陛下不忠,已與人私奔。」

  覺得他的主意甚好,芹倩頷首,「好,就這麼辦。」

  一心以為自己成功騙過上官鳳馳的芹倩,渾然沒發覺他那雙黑瞳裡掠過一抹冰寒。

  第9章(1)

  「因夫人先前遭火焚傷,須長期靜養,但元帥府不能一日沒有女主人,因此元帥決定扶芹倩夫人為正妻,讓她來分擔夫人的責任,好讓夫人能安心靜養。」陶總管前來傳達上官鳳馳的決定。

  傳話時,他壓根不敢看向牧頌晴,一直低垂著臉。

  夫人並未犯錯,元帥竟做出如此決定,委實太過分,連他都為她感到不平,無奈他是下屬,無法違背主子的命令。

  聽見總管的話,蘭兒憤怒得握緊拳頭,「他要扶芹倩為正妻?那夫人算什麼?」

  陶總管有些艱難地出聲,「夫人她……仍可以妾室的身份留在這裡。」

  蘭兒激動得怒咆,「他要貶夫人為妾?!他怎麼可以這麼做?他把夫人當成什麼?」

  「這……」面對蘭兒的質問,陶總管無法回答。

  一直沒開口的牧頌晴淡淡出聲,「蘭兒,你別為難陶總管了。」她接著轉向陶總管,「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陶總管低垂著頭,自始至終都不忍心看她一眼。

  「夫人!」陶總管離開後,蘭兒和琴兒擔心地望著她。

  「我想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別來打擾我。」說完,牧頌晴面無表情地走進房裡,將自己關在裡面,淚水難以抑制的瞬間滑下了臉龐。

  撫著已毀的左頰,她緊咬著衣袖,不敢讓哭聲洩出來,免得讓蘭兒她們擔憂。

  「娘,他不要我了……」她悲泣得全身都在顫抖。

  成親多年,卻是這樣的結果,他對她真的再也沒有一絲情分了嗎?若是如此,她收不回來的心又該怎麼辦?

  *****

  「元帥,夫人留下一封信離開了!」翌日午後,陶總管拿著信匆忙來報。

  他不久前到廚房那兒,聽下人提起蘭兒她們今日一直沒有過來取飯,覺得有異,因此特地到別苑查看,不意整個別苑已人去樓空,只在桌上留下這封信。

  上官鳳馳接過信拆閱,上頭只寫了一首詩——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躞蝶御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復淒淒,嫁娶不須啼。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簁簁。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元帥,該怎麼辦,要不要派人去找回夫人?」陶總管憂急地道。

  「不用了,就讓她去吧。」

  「可是夫人……」

  「她不願留下,何必強留,你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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