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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     千尋    


  夥計說得活靈活現,惹得站成一排被指認的丫頭們笑出聲。

  太夫人凝聲道:「是啊,我倒忘記茹綾有這手好功夫,旁人模仿名家的字畫,她卻是打小喜愛模仿別人的繡工技法。說,是誰讓你使計誣害主子的?」

  茹綾見東窗事發,嚇得全身發抖,驚顫不已,她向林氏投去求救的一眼。

  林氏發現太夫人目光落到她們婆媳身上,連忙出聲喝道:「你這下作的蹄子,就算主子待你不寬厚,你也不能這樣陷害主子啊,說!為什麼做出這種天理難容的事,難不成是誰委屈了你?」

  受到點撥,茹綾立刻回道:「自從少夫人嫁進門後,她就阻著攔著,不讓我和茹珊靠近前院,少夫人刻薄妒忌,為一點小事,差點兒把茹珊給打死,奴婢嚇著啦,心想:與其如此受煎熬,不如拚個魚死網破,掙個出頭天日子!否則這樣膽顫心驚,日子過不下去了……」她哭得淒厲無比,好像郁以喬是她的殺父仇人。

  林氏順勢說:「太夫人,茹綾是您身邊的大丫頭,什麼稟性您也是清楚的,如果不好,您怎會將人給亦勳,她會這樣做,也是被逼急了呀。

  「郁氏善妒,過去數月,常有媒人上門,媳婦心知若是能與他們聯姻,定能在朝堂上助亦勳一臂之力,因此勸郁氏給亦勳房裡添個人,可她充耳不聞、不理不睬,便是身邊跟過來的陪房丫頭也不讓亦勳沾,這豈不是太委屈亦勳?」

  「你這是在替背主丫頭求情!」太夫人冷冷一哼,銳利的眸子往她臉上掃去。

  見婆婆這等氣勢,林氏急忙改口,「不、不是的,媳婦這是在替亦勳著想,至於茹綾,就算是個性情好的,犯下這等事,將軍府也容她不得,媳婦會找個人販子把她給發賣,來人啊!把茹綾拉下去。」

  聽到這裡,茹綾悄悄地鬆口氣,因為一轉手,夫人就會把她送回娘家,不管到哪裡,總是比跟著王爺來得有盼頭,如今大少爺和少夫人鶼鰈情深,誰都別想插到他們中間,能落得這個下場也是好的。

  忍不住,她抿唇一笑。

  好死不死,這號表情落入太夫人眼中,她寒了聲調說:「等等,連主子都能眶害的下人,只趕出府?媳婦,你幾時變得這等寬厚?」

  太夫人一出聲,上前來拉人的婆子停下動作,茹綾抬起頭,眼底儘是慌亂。

  「帶下去、打三十大板,連同茹珊一起丟出將軍府外。」

  三十大板!茹綾癱軟了身子。打完三十大板,她還能活命嗎?茹珊可是吊著一口氣,到現在還下不了床啊!

  回神,她急急跪爬到林氏跟前,苦喊著,「夫人,救我!夫人……」

  這個舉動意味什麼,不言而喻。

  望一眼廳裡眾人的了然表情,林氏連忙別開頭,道:「作死啊,太夫人都發話了,還不快點上來,把這個賤人給拉下去。」

  聽到林氏的話,茹綾絕望,腦子一陣茫然,來不及再說些什麼,兩個婆子已經上前將她的嘴給堵住,拉了下去。

  看見茹綾瞪住林氏的雙眼充滿恨意,太夫人微哂。這種背主的丫頭留不得,只不過她指的「背主」,不是指茹綾背棄孫媳婦,而是指她背棄自己的托付,轉而歸附林氏,她啊……是容不得半點背叛的。

  「行了,已經沒事了,別再驚擾到娘,大家都散了吧。」林氏匆匆說道。

  「還沒完。」莊氏及時攔阻眾人。

  林氏氣憤地看一眼沒眼色的媳婦,直想拿把針把她的嘴巴給縫起來。

  「二孫媳婦,還有什麼事?」太夫人問。

  她惡狠狠地瞪了郁以喬一眼,口氣不陰不陽說:「難怪人人都想當主子,碰到事情往下人身上一推,啥事都沒有,別忘了,那一尺布可要五十兩呢,一個下人出手能這般大方?」

  聽見莊氏的話,林氏真想一頭撞死。所有人都嗅出幾分不對勁,怎就她沒頭沒腦胡攪蠻纏?當初,她怎會作主將這號人物給抬進門?

  郁以喬微哂。這幾句話代表莊氏在狀況外,這樣很好,至少她沒在髒水裡攪和。為此,她替董亦橋感到安慰。

  「行,反正事情有人承擔,我也不多說什麼,只不過夫君的玉珮呢,如果嫂子問心無愧,就讓人到你屋裡找找,弟妹才能心服口服。」

  話才說完,她也不問過長輩意思,就讓身邊的大丫頭往耕勤院去。

  太夫人攏緊眉頭。林氏真是做的好主意啊,竟把這等女人配給親生兒子,她不是挺會算計別人的嗎?怎就沒算算自家,有莊氏在,日後還怕沒事可鬧?

  「秀眉,你跟著過去看看。」太夫人說。

  郁以喬擰緊眉目。太夫人是擔心她被惡意栽贓,還是想讓身邊丫頭做個見證?

  唉,難怪她的三位娘,那麼擔心她嫁進將軍府。

  「秀眉姐姐,您回來的時候,可不可以順道把禹襄那幾個孩子帶過來?」

  秀眉雖不明少夫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卻還是應承下來。

  第11章(2)

  不多久,秀眉領著五個孩子和莊氏的大丫頭一起走進廳裡。

  丫頭將董亦橋的玉珮當堂呈上,說:「稟太夫人、夫人、二少夫人,這是從少夫人的妝奩裡找出來的,秀眉姐姐也是看見的。」

  太夫人目光向秀眉一轉,她微點頭,太夫人望向郁以喬,她仍然是一瞼的氣定神閒,無半分驚恐,彷彿事不幹己似的。

  「大孫媳婦,你有什麼話說?」太夫人發問。

  「不論媳婦說什麼,都是居心叵測、越描越黑,這話,不如讓孩子們來說。」她將玉珮拿到幾個孩子面前,問:「你們知不知道這是哪兒來的?」

  董禹襄挺身出來說話。「是二叔給禹寬的。」

  「二叔為什麼要把這麼貴重的東西給禹寬?」

  董禹寬在郁以喬鼓勵的眼神中,站出來回話。

  「我們背詩給太夫人聽,太夫人誇我們很好,賞我們不少糖,回耕勤院時,咱們碰上禹豐,我就把懷裡的糖分給他,二叔見著很開心,拍拍我們的頭說:「兄弟就該是這樣。」然後賞我這個,要我們以後和禹豐和睦相處,有空多找他到耕勤院裡一起玩。」

  「既然是二叔賞你的,玉珮怎會到你母親那裡?」太夫人問。

  「只有我有玉珮,哥哥、弟弟、妹妹都沒有,太不公平了,我想請娘把玉珮給賣掉,換成五塊一般大小的,一人分一塊。」

  他的回話甜了老太太的心。很好,這才是相攜相扶的好兄妹,他們還這麼小,就會這樣想事,把孩子交給郁氏教養果然是對的。

  太夫人滿意地望向郁以喬。亦勳有這個妻子扶助,日後定會飛黃騰達。

  但莊氏依舊忿忿不平、不依不饒,她尖起嗓子刻薄道:「大嫂還真是會教養小孩,連謊話都教得滴水不漏。」

  郁以喬不溫不火,笑說:「弟妹若是不信,可以回去問問小叔,再不,禹豐也在場,就問問孩子吧。」

  不比不知道,這一比照,莊氏顯然不如她太多。

  想當初皇帝賜婚,林氏心底還偷偷樂著呢,一個沒落的郁家能怎樣扶持亦勳,更何況進門的郁以喬連郁家的血統都沾不上邊,沒想到……

  唉,是她瞎了眼,害上自己的兒子。

  看看太夫人和夫人,郁以喬心想:鬧劇也該結束了!她檢衽朝她們一拜,道:「如果沒旁的事,媳婦得帶孩子們回去了,他們早上的功課還沒做完呢。」

  「行,都下去吧,鬧上這一場,老婆子乏了。」太夫人順水推舟。

  郁以喬領著五個孩子率先離開,甫走出錦園,她深深吸口氣。已經過關了嗎?

  還是她橫衝直撞、一路拚殺,以為終將要殺出一條活路,卻不料到頭來,她不過是關在玻璃缸裡的小魚,左拼右突、張揚了雙翅,徒讓站在外頭的人含笑觀看?

  她老以為自己聰明,卻不曉得有多少人在暗處嘲笑,就像她嘲笑莊氏一般。

  呼……以前不覺得,現在方才發覺,亦勳不在,這個將軍府還真是難待,她有重重的疲憊感,不敢去想像那個「接下來」。

  她用手絹壓了壓眼角,吸去微微的濕潤,想強作無事,這才曉得自己的演技有待磨練。

  郁以喬每天醒來,第一件事就是扣日子,把董亦勳回來的時間再向前移一天,這樣她才能有足夠力氣下床做事。

  茹綾事件過後,莊氏、林氏沒一刻消停,每天非得弄出一些事兒讓她應對,約莫是嫌她日子過得太清閒。

  有些事,她能夠以不變應萬變,有些事卻是怎麼躲都躲不掉,再討厭也得回個三五句,對於這個將軍府邸,她是越來越厭膩。

  之前,董亦橋偶爾會繞過來同她聊幾句,最近突然失去蹤影,她以為是莊氏鬧出來的事兒,讓他無顏面對自己,後來才曉得他被派到景縣去當地方官。

  怎會這麼突然?官職派任也得一、兩個月時間,怎麼之前沒半點消息,派令才下他就急忙動身?更怪的是,莊氏並沒有跟他赴任,而是懷著身孕的茹燕跟著他一起出門,這實在太詭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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