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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官敏兒 「你們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不算寬敞的工作室裡就聽見溫玲良氣憤的狂吼和他拍打桌子的聲響,再調轉視線環顧一下四周的工作環境……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落魄了? 想當初他為了賭一口氣,毅然決然地離開任職的國際級大公司,在眾人的訕笑聲中獨自出來創業的時候,環境和規模也不至於像現在這樣如此寒酸! 「你這麼激動幹麼?這裡雖然不夠寬敞,但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 褚清歌坐在椅子上,滿臉不悅地看著他。越看這只熊越覺得他礙眼!不僅脾氣暴躁舉止又粗魯,他要是把這張她專屬的桌子給拍壞了,等著瞧,她一定拿木棍將他的頭當棒球敲!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呿……唉,算了,我還能說什麼呢?」 褚清歌發覺自己氣得渾身發抖,只是已經搞不清楚讓她如此氣憤的,究竟是溫玲良那種打從鼻孔哼出來的蔑視冷哼,抑或是他那種一邊打量四周,一邊嘖嘖搖頭的模樣。 真不是一個賤字足以形容! 「別告訴我,你就是在這張桌子畫設計圖。」雙手環胸的溫玲良隔著桌子微傾壯碩的身軀,沒啥興致地瞥了她一眼。「難怪你畫不出什麼好東西。」 褚清歌睜大美眸瞪著他,粉拳忍不住悄悄地握緊。 「這裡只有電風扇,沒有冷氣嗎?畫設計圖的時候流汗不會像下雨?真不敢相信現在還有人不裝空調的。」 握緊的粉拳輕輕鬆開了……改握住旁邊的訂書機。 砸過去,應該會痛,如果能夠讓他痛下欲生,那是再好不過了! 「這些是你畫的?」溫玲良隨手拿起桌上的幾張紙板瞇眼打量。 褚清歌握著訂書機的右手已經認真待命,就等著他冒出任何一句批評的字眼,她就會立刻將這個自大的傢伙K得滿頭包。總該有人教訓一下這個囂張狂妄的爛人,而她不介意由自己出面來替天行道。 「有些東西看起來好像還不錯。」 她不禁愣了一下。有沒有聽錯?狗嘴居然吐出象牙了? 溫玲良睇了她一眼,將手中的圖板扔回桌面上,「只不過所謂的『不錯』也只僅限於圖面上,你要知道我們不是在當畫家,而是要實際的做出一件衣服,能夠賣錢的衣服,這才是設計師的工作。」 小小的辦公室裡,只見他好整以暇地掏出香煙,輕鬆點燃,「我呢,光看你的設計就知道你只注重款式效果,卻絲毫沒有顧慮到衣服的布料、材質,甚至是版型的製作。你在學校的時候老師沒教你嗎?畫出來的衣服跟實際做出來的衣服是不同的兩件事,這麼簡單的道理別說你不曉得。」 褚清歌放下了手裡的訂書機,幽冷的眸光轉而望向辦公室裡唯一的擺飾。 如果自己真的將溫玲良那顆頭塞進八公斤重的水晶洞裡,那麼她一定會將這件事情列為自己今年最大的成就。 溫玲良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瞧見了那個水晶洞,他伸手蹭了蹭鼻尖,藉以掩飾唇邊流露不止的笑意。 坦白說,他的心裡是真的挺不滿的,既是委屈又憤慨。 有沒有搞錯啊?竟然有人這樣糟蹋他的名氣和才能?這種小地方就算請他喝茶他都嫌寒酸!可是忍住氣再回頭看一看,身邊多個出氣筒似乎也不錯,尤其這個出氣筒又長得頗有姿色。 然而他之所以願意留下來的主要原因當然還是因為不願放棄和胡野望的合作機會。 要知道那傢伙可是出了名的閒雲野鶴,身懷十八般武藝卻又極端的下務正業,既然這次破天荒的開口邀他「合作」,就表示那小子絕對不會讓他失望,衝著這一點,他說什麼也不可能輕易放棄這樣的太好機會。 又瞟了面色鐵青的女人一眼,溫玲良假意地重重歎了口氣,「唉,看樣子我如果不給自己找點事做,恐怕也是落得跟你們一樣的下場,坐在這裡拍蚊子打蟑螂了。」 說罷,他掏出行動電話搜尋了一下,接著撥出一串號碼。「喂,王老闆啊?我是老溫,你半年前說的那個工作我現在忽然有心情做了,你還要不要啊?嗄?不只半年了嗎?時間過了那麼久啦?那還要嗎?OK,那我就開始著手進行嘍……什麼時候交給你啊?看我心情啦!」 掛斷了電話,他用手機輕輕敲了敲褚清歌的額頭。「走啦,工作了。」 她憤怒的揮開他的手,瞪了他一眼。 衝著這個抗拒的眼神,他忍不住再度愉悅地開口嘲諷,「麻煩你對我的態度好一點,要知道,你和你姐姐可是拜我所賜才有工作可做的。」 玻璃窗忠實地投射出他此刻刻薄的嘴臉,可是溫玲良絲毫不以為意,仍舊兀自笑得開心。啊,原來當壞人的感覺這麼好! 褚清歌心不甘情不願地推開椅子站起身,經過水晶洞旁時,她順勢停下來伸手輕輕地拍撫它。 再過不久,她發誓,自己一定會把水晶洞塞在這個囂張狂妄的賤男人頭上,讓他頂著它出門招搖! ☆ ☆ ☆ ☆ ☆ ☆ ☆ ☆ ☆ ☆ ☆ ☆ ☆ ☆ 褚妙舞微微閃身,躲在門扉後頭遮掩住自己的身形,聽見溫玲良和妹妹的腳步聲逐漸遠去後才又走了出來,難掩神情間的落寞。 「老溫說話就是有那股傲氣,讓人聽了就想扁,對誰都一樣,你別放在心上。」 她驀地回頭,看見胡野望就站在自己的身後。「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側著俊臉瞅了瞅她眉梢問的低落,然後忽然伸出大掌,逕自牽起了她的手往小客廳定去。 「你要幹麼?」 想掙脫卻掙脫不了,反而被他一把推坐在沙發上,褚妙舞惱火地瞪了他一眼。 胡野望不以為忤,逕自微笑著取來紙筆坐在她的面前。「說吧。」 看著眼前這一張衝著自己笑的臉,褚妙舞又再次沒來由的心跳漏了一拍。怎麼回事?乓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因為任何人而感到心跳加速過,怎麼碰上這個廉價勞工就……「要我說什麼啊?」 他的笑容太迷人,讓她不由自主地避開了目光。 只是她規避的眼神並沒有逃過胡野望的視線,他斂了斂眸,淺笑依舊。「我畫圖給你看啊,你想讓我畫什麼?」 「你畫圖?!」 「看是畫什麼嘍,有些作品別人可是搶著要呢!」 吹牛!「沒時間陪你在這兒玩,我要去忙了。」再去打電話試試看能不能夠拉到一些生意才是正事。 「你先別急嘛!」 他大手一伸,精準地扣住褚妙舞的手腕,她的視線旋即瞟向自己被把握的手,緊接著揚眸,瞬間迎上他迷魅的俊顏。 「不能陪我一下嗎?」 這個男人……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每個表情都極具魅力? 像是覺得她的脈搏還跳得不夠紊亂似的,胡野望微彎的眉眼在剎那間彷彿又帶了點冀求的味道,無意間流露出來的靦腆脆弱簡直叫人難以招架。 褚妙舞也理不清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曉得自己原本堅決邁出的步伐在這一刻卻怎麼也踏不出去。 「放開我啦!」 掙脫了被鉗握住的手,繃著俏臉的她揉了揉自己的手腕,故意不看他,坐回原位。一陪著你要做什麼?」飛快瞄了他一眼又再收回視線,不敢放任自己的目光在胡野望那張俊美無儔的臉龐停留太久。 那會讓她心跳加速,漸漸的好像連話都不會說了似的! 「陪我說說話。」 他瞬間揚起的笑容太燦爛,看在褚妙舞的眼裡彷彿有一種勝利的意味,讓她忍不住開口補丁一句,「只能給你幾分鐘的時間,我很忙的。」 「謝謝。」 「不客氣!」 睇了她驕傲的側臉一眼,胡野望斂下雙眸悄然抿笑。也不知道真正的大忙人是誰,想他拋下了那麼多正事不幹,反而窩在這裡陪她聊天畫畫,已經不務正業得連他自己都覺得發指,結果這個女人反倒在他面前裝忙? 「在你的記憶裡,最美麗的畫面是什麼?發生在什麼時候?」 「最美麗的畫面?」 褚妙舞微仰著俏臉重複他的話,蹙眉思索的表情看來竟有一點純真嬌憨的模樣,呆望著眼前這張碧玉般清麗的容顏,原本右手悠閒握筆的胡野望忽然改為以左手執筆,開始在白紙上迅速描繪起來,忙碌梭移的目光幾乎離不開她的臉。 「我記得大一那一年,爸爸媽媽為了慶祝我跟清歌順利考上大學,我們全家一起去拍了一張沙龍照做紀念。」 「拍照?」 「嗯。」櫻桃般紅潤的唇輕輕揚起,為了往昔美好的回憶而微笑。「為了表示慎重,我們一家人還特地租了禮服呢!爸爸是黑色的燕尾服,媽媽挑了一件白紗,好漂亮,簡直就像新娘子一樣。」 「哦?」她語氣中的羨慕與讚歎不禁惹笑了他。 「我永遠忘不了媽媽眼裡的光彩,你可能不相信,但是我覺得那應該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光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