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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簡薰 「啊,我懂了,小姐想當田姑娘,不想當郡公主。」 「大概是這意思,總之,你悠著點,這宅子人人都知道你是我從水家帶來的貼身丫頭,最是親近不過,如果你看起來不開心,那些人會以為那是我的意思,太太跟三少爺已經待我很好,我可不能在這種小事情上計較。」 「哎,看奴婢這腦袋。」牡丹拍了一下自己的頭,「只顧著生氣,差點壞了小姐的事情。」 「牡丹,端木家雖然人口少,離京城遠,可那不代表可以放鬆。」看著桌上的甜湯,突然想起來,「這湯是你自己盛的,還是廚房大娘?」 「是莊嬤嬤,我去廚房時,莊嬤嬤剛好在給太太盛湯,聽我說了,便順手多倒了一碗。」見水雲路若有所思,牡丹突然有些慌,「小姐,是不是哪裡不對?」 「沒有,我以為是廚房大娘,怕你沒給賞錢,既然是莊嬤嬤,那就不用了,給了反而失禮。」 牡丹搗胸,「嚇我一跳,我還以為自己給小姐惹禍了。」 「不用怕,牡丹,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只是四太太從小不讓我們學習宅內禮儀,才會讓我們總在小事上糾結不已,給賞銀的學問可多著,雖然吳嬤嬤跟我說了不少,但要學的太多,顧得了一,卻是顧不了二。」水雲路打起精神,「三少爺晚上只怕會頭痛,我今晚大概不用睡了,你去廚房幫我拿些點心,我半夜要吃,別給人看到,不然只怕要說我太會吃,綠茴姊姊剛剛送了東西給吃,居然又去廚房拿。」 牡丹點頭,「小姐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讓人看到的。」 「去吧。」 端木深直睡到快中午才起床,知道新婚之夜居然是這樣過了,自然十分懊惱,反倒是水雲路安慰了他幾句。日子是看長遠,又不是看一兩天。 就拿他們成親後住的院子來說好了,原本以為婚後就住司香院,可沒想到端木琛瞞著她,悄悄整地蓋了新宅,她一直到走出新房,這才發現是陌生景致,前庭比司香院大不說,還多了鯉魚塘。 他說,司香院他都住十幾年了,怎麼能讓她住那舊宅子,何況搬進去時他還小,沒想到以後的事情,院子只有一進,三間屋,一人住住也就罷了,夫妻住那是絕對不行。 水雲路一時還想不明白,倒是吳嬤嬤拍手說:「是啊,三間屋怎麼住,少夫人還要給端木家傳宗接代呢。」 水雲路的臉一下就紅了。 仔細看那水塘,幾條鯉魚便是她養在桃花苑那幾條,原本還覺得捨不得,沒想到他竟命人搬了過來。 不過是一日喝多,不算什麼,將來,還久著呢。 第7章(1) 日子便這樣過下來。 水雲路每天早上起來,伺候了端木琛更衣,他便出府到江邊那二層閣看賬本。 接著她會去長福院陪伴柳氏,端木明珠大概再晚一點會帶著雙胞胎女兒過來,兩個小女娃已經會認人,教過一次就知道她不再是水姑娘,而是舅媽,三歲多的孩子,軟言軟語,說不出的可愛,至於那才幾個月的寶寶,因為太小,天氣又轉冷,暫時不帶出房間。 下午時,端木琛回府,往長福院去,同柳氏吃了點心,說說話,夫妻再一起回新居松柏院。 端木琛對她愛中有敬,水雲路對現在的日子滿意得不能再滿意了,真要說有什麼的話,只有想見母親一面。 已經一年多沒見,嫡母也不給寫信,端木琛勉勉強強只讓人帶到口信,母親說讓她好好保重,就是盡孝。 嫡母是相國府的嫡出千金,治家十分厲害,下人們想到四太太的手段,沒有不害怕的,銀子雖美,但再美也美不過性命,她既然沒有如嫡母所願的「如果有冰玉屏風那樣的好東西,送回家裡」,嫡母自然會在這事上為難她,只怕還會多所防範,能帶出口信,其實也不容易了。 轉眼小雪。 然後冬至。 這日,端木琛刻意早了一些回來,說想跟她吃湯圓,兩個人過。 水雲路見還有時間,便親手弄了。 她手藝其實不錯,只是到這裡後沒什麼下廚機會,端木琛自然也不知道,待看到她包的湯圓皮薄餡多,一嘗湯料,清爽無比,跟黏呼呼的湯圓與紮實的肉餡,搭配得剛剛好,十分意外,「娘子居然有這本事。」 水雲路見他喜歡,也小得意了一下,「下次夫君早些回來,我連整桌菜都能治。」 「是麼,那我得找時間了,你做過菜給母親沒?」 「母親那裡哪輪得到我呢,只做過一次點心罷了。」 「那好,我明日中午回來吃。」 「這麼趕?」 他理所當然,「就是這麼趕。」 水雲路想到他看她穿嫁衣的事情,要第一個看到,明天這樣趕,只怕又是要第一個吃到。 怎麼說呢,雖然是有點孩子氣,但這樣的孩子氣卻是只為她啊…… 端木琛非常捧場的把一碗吃得精光,水雲路怕糯米不好消化,又讓人弄了些順食茶過來。 外頭下著雪,屋子裡卻是暖融融的。 「娘子辛苦了。」 「才兩碗湯圓而已,哪有你每天家裡碼頭兩邊來回的辛苦。」 「我不是說這個,能做小吃,能治菜。」端木琛搖搖頭,「你嫡母對你還真狠。」 水雲路沒想到他會從她的手藝聯想到這邊,些微感動,「都過去了。」 「你嫡母心胸狹窄至此,當初怎會同意你爹納妾?」 「嫡母雖然厲害,但卻是有個致命傷,她啊,是真心喜歡我爹,因為真心喜歡,她這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我爹不理她,所以我爹納妾,她也只能一個一個肯,不然我爹可以連睡好幾個月客房,就是不回來。」 端木琛十分意外,「沒想到——」 「沒想到吧。」水雲路神情複雜,「那些厲害的手段,治得了妾,卻治不了丈夫。」 「她既然對你父親心思如此,怎敢讓你做下人的事情?」 「大康王朝十個人中,大抵有九個人重男輕女,水家也是,除了香火之故,還有一個原因,男子接承家姓,朝中大臣又多相信水家人的確能趨吉避凶,因此只要是男孩,多的是人搶著供奉,只要那供奉者哪日指點一句,避過大凶,便也值了,可女兒不是,女兒是要嫁人的,十五歲起才能受供,一旦嫁人就得斷,供奉入名就要花十萬兩,此後每年千兩,沒人要花十萬兩卻只供這兩三年,我祖父那樣貪財,他怎麼會待見女兒呢,父親跟叔伯們有樣學樣,便也都待自己的女兒不好。」 「這太荒謬了,都是自己的骨血,居然是以供奉來論親情?」端木琛閃過一絲百思不得其解的神色,但很快的又笑了,「不過也多虧你祖父跟父親都虧待女兒,否則此處離京千里,我們又怎能見面。」 水雲路微微一笑,是啊,所以她現在一直心平氣和。 沒有那些惡因,便沒有今日善果,歲月悠長,她沒什麼好埋怨的。 「你在太子府住有月餘嗎?」 「兩個多月。」 「那那些側妃不煩死你,一天到晚讓你算吉凶。」 水雲路聽他形容得生動,噗哧一笑,「太子妃有令,側妃們不敢來打擾我,倒是我自己愛玩,為了想出門,跟側門,邊門,還有後門的婆子都熟得很。」 「太子妃大概也沒想到,她花了這麼多銀兩,卻是送我一個娘子,來月上京,我得去謝謝她才行。」說完,露出一絲壞笑。 「你……真的不介意嗎?」 「不介意什麼?」 「不介意我是……是……」 見她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他一下明白了,笑說:「都說過讓你別放心上了,我如果說不介意就是騙人的,但我知道要對付的人是誰,你嘛,就是太子妃從水家半要半買硬塞給我的,說實話,太子妃要是真把你當自己人,就不可能送你來這裡,就看那刀疤嬤嬤把桃花苑清空的樣子,你還需要我介意嗎。」 水雲路從來沒敢這樣明白問過這問題,總是自欺欺人想,他既然對自己好了,那就是真的不介意,不用問了,真的不用問。 可是,哪會不希望聽到他親口說呢。 就想聽他說——我明白,我知道,也沒怪過你。 趁著今日他談起水家,又說起太子妃,她這才順勢問了出來,否則只怕是變成老太婆,她都沒勇氣問起,說起兩人結親緣由,畢竟很不美,現下聽他講「半要半買硬塞給我」雖然不好聽,但也完全說明了他有多清楚,她真的從來沒有出過一個主意,從頭到尾,她只能說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