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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頁 拓拔月亮 所以,此刻,他傲然站立在甲板上,不畏狂風巨浪。 突然,船艙裡傳來一陣驚叫聲,他聽的不是很清楚,但確定是個女人的聲音——船上,只有他母親是女的。 「媽媽——」 下意識的奔回船艙,急急的推開半掩的房門,映人眼裡的血紅畫面,讓他驚恐的尖叫—— 「爸爸……媽媽——」 他父親躺在床上,上半身全是血,眼睛瞪的好大,臉上是怒極、猙獰的表情,而他母親倒在地上,胸口還插了一把刀。 「爸爸、媽媽——」 他過去搖他們,尚有一絲氣息的母親,摸著他的手,想對他說什麼,卻無力,眼一合,手滑下,斷了氣。 「媽媽,你不要死,媽媽……」他驚恐的大哭著,心想,一定是有海盜跑上船來。 轉身,他急忙想通知兩位叔叔。「駱叔,冷叔,有海盜……海盜殺死我爸爸媽媽……嗚……駱叔……你們在哪裡……」 他在另一間房找不到他們,心裡更驚惶,害怕他們也被海盜殺了。 看到另一間放著幾箱黃金的房間,稍早父親才去巡視過並上了鎖,但現在門卻是開著……一定是海盜! 渾身發抖的他,猶豫著該逃跑還是豁出去,和海盜拚個死活之際,突然聽見駱叔和冷叔的聲音從裡頭傳出—— 「現在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們兩個發大財了——」 「可是還有冷岳……」 「那小鬼——」 裡頭似乎只有他們兩個人,冷岳未多想,衝進去喊著:「駱叔、冷叔,我在這裡,有海盜,海盜殺死我爸媽……」 一進入,他便看見兩人蹲在裝黃金的箱子旁,手上全是血,衣服也有—— 「駱叔、冷叔,你們……」 兩人怔愣住,金永健回過神,猛點頭。「是啊,是有海盜,是海盜殺死你父母的,不過你別怕,海盜已經被我們趕走了。」 駱英明錯愕的看了金永健一眼,旋即點頭。「對,沒錯。」 「海盜……」 冷岳發現了不對勁。他們身上沒有傷,論身手,父親比他們厲害,如果父親死於海盜手裡,沒道理他們兩人還能存活,甚至一點傷都沒有……而且,他也沒有看到海盜上船來。 他只是猜測有可能是海盜上船來殺了他父母,但如果不是海盜,那就是—— 方纔他聽到他們說「發財了」,還依稀聽到金叔喊他「小鬼」……在父親面前,他們可不敢這麼喊他。 「是你們殺了我爸媽?」他們手上的血,是他爸媽的血。 「小岳,不……不是,是海盜……」駱英明抖著雙手想解釋。 「算了,何必跟一個小鬼解釋這麼多。沒錯,你爸媽是我們殺的。」金永健把手上的刀插在箱子上。「再瞪,我馬上就送你去跟你父母做伴。」 聽到他們承認是殺他父母的兇手,冷岳狠瞪著他們,旋即發狂的衝上前想拔箱子上的刀,卻反被金永健抓住。 「放開我!你們這兩個壞人!」冷岳死命的掙扎。 「你還發什麼愣?快拔起刀子殺了他。」金永健對發呆的駱英明吼著。 「你要殺他?他還是小孩子。」 「不殺他,難不成你要收養他?你是不是瘋了!」 「我……可是,也用不著殺他……我們都是有孩子的人,我……我下不了手……」 兩人爭執了許久,最後決定把他丟入海中,任他自生自滅。 冷岳全身被繩索捆綁著,被兩人合力抬到甲板上。 「殺了我,有種你們就把我殺了!」他聲嘶力竭的喊:「如果我沒死,總有一天,我會以我父親之名回來復仇!」 原本該是童真無邪的雙眼,此刻卻充滿怨恨,狠狠瞪著兩個急於想解決手中燙手山芋的大人。 兩個大人被一個十歲孩子瞪得心口震駭,不想多留他,兩人合力將他拾起,使勁將他拋向海面—— 狂風依舊呼呼作響,巨浪依舊怒濤翻湧,先前站在甲板上挑戰自己的小男孩,此刻已沉入海底,挑戰的不再是自己,而是命運之神—— 第4章(1) 冷嵬岳坐在大廳的沙發上,嘴裡叼著一根煙,低頭沉思。 穿著一襲藍色雪紡紗的金曉丹,從樓上走下來,看到他獨自在大廳中,腳步頓停住,猶豫著該不該下樓。 似乎發現有人在看他,他抬眼望向她,她心口一怔,但仍選擇往下走,她有好多事想問他。 「我准你下來?」黑眸冷睨著宛若雪般輕盈的她。 腳步頓停一秒,她依舊朝他坐的位子走去。他穿著一身黑,黑色絲質襯衫的領口敞露,健壯的胸肌若隱若現。 在離他三步遠的沙發旁站定,她開口回應他方纔的話:「你沒有告訴我,不准離開房間。」 「所以你就當自己可以自由走動?」眼神透露不悅,他不喜歡不乖又愛自作聰明的女人,即使是讓他感到特別的女人,也不能例外。 「我只是下樓來。」 她的意思是——她沒錯 眨眼間,他來到她面前,反抓著她的手。「不要故意想挑釁我,你沒有自己想像中的聰明。」 細眉緊蹙,她的手被抓得好痛。「我、我從不覺得自己聰明。」 如果她夠聰明,她就不會對養父說的話百依百順,她會一腳把他踢開,選擇性的忘記是誰把她養大;如果她夠聰明,那天他上船擄走她時,她就會大叫,不會一聲也不吭,乖乖的跟他走—— 某些時候,她會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笨的女人,縱使從小到大,每個認識她的長輩,都稱讚她聰明伶俐,又懂得進退。 凝睇她水漾般的眼眸,想將她融入體內的慾望,陡地升起。 放掉她的手,他將如雪般輕盈的身子,緊緊禁錮在他的懷中,低首,狂吻她美麗性感的唇。 「你——放開我,我想……和你說話。」 她不是不喜歡他吻她,事實上……他每一次接近都讓她心跳加速,她無法不承認她喜歡他的吻,但就因如此,她想知道有關於他的事—— 他吻過她,每晚和她共枕,但她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和我說話?」他皺起了眉頭,忽而一笑。「沒有女人會在我吻她的時候,打斷這狂熱的吻,跟我說她想和我說話。」 冷嗤一聲,他的手撫摸著她細白的頸項,低沉的聲音中,夾帶著濃濃的曖昧。「通常她們比較期待接吻之後的事。」 聽懂他指的事,她別過臉,抿抿嘴,不讓害羞擾亂她的心緒。 「我想和你聊一下。」她重申。 放開她,他坐回沙發,裹在黑色長褲的修長雙腿,優雅交疊起。 「我說過,你只不過是個階下囚,你只有服從我的份,至於你想說的話——」冷眼睨她,他嘴角勾起邪笑。「留到床上再說。」 「你的名字,我想知道你的名字。」不理會他說的任何話,她堅定的問。 「我的名字?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望著她,他想起她養父當年的殘暴,瞼一沉,冷然道:「你——不配知道。」 冷淡的話語一出,她的心窩處像被一塊大石狠狠的重擊—— 她不配知道?這代表……在他眼中,她真的只是一個「階下閃」?和供他發洩性慾的妓女沒什麼兩樣? 一股哀愁驀的湧上心頭——是啊,自己究竟在希冀些什麼?以為他是真心愛她、以為自己真是他的新娘? 酸澀的感覺漲滿心間,讓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靜靜的看著他,感覺心好痛……為什麼她會這樣,他才說一句話,就輕而易舉的傷了她的心,為什麼她會這麼在乎他的話? 看見她眼裡有著受傷的神情,他輕皺眉頭,想收回方纔那句不是刻意針對她而說的話,但,他還是沒開口。 金永健的養女,最終還是會成為他的敵人。 一語不發,轉身,金曉丹捧著殘餘的自尊,大步往樓上走,心下暗自決定,對於他的一切,她再也……再也不會問。 「站住!」她突然掉頭就走,令他錯愕之餘有些慍怒。 沒有任何一個人,可以在他面前隨意來去,尤其是女人。 金曉丹在樓梯上停住,未回頭,挺直背脊,以她向來在人們面前的高傲之姿,淡然出聲:「我會乖乖待在房間,當一個稱職的「階下囚」。」 語落,她頭也不回,昂首往上走去。 「我叫你站住!」 他的怒吼聲沒有遏止她往前的腳步,冷嵬岳眼睜睜看著她像只高傲的孔雀,遠離他的視線—— 「該死的女人!」 桌上的酒杯狠狠被摔落地,冷嵬岳雙眼佈滿血絲,怒踩著方纔她離去的腳步,誓言要她知道,在這裡,他才是唯一的主人。 金曉丹才踏入房內不到兩分鐘,冷嵬岳就如一頭猛獸般衝了進來,房間的門被用力甩上,下一秒,甫回過頭的金曉丹已被他壓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