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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梅貝兒    


  「父王!」他嗓音微哽地喚道。

  「這是怎麼回事?」元禮馬上在床緣坐下,用指腹輕觸著嫡長子右臉上的膏藥薄貼,那兒也是胎記的位置,邊冷聲地質問眾人,不過寒冰似的目光卻定在柳氏身上,料想她絕對脫不了干係。

  柳氏不禁打了一個冷顫,有些懼意地回話。「妾身也沒想到……奕鹹會變成這副樣子……簡直快嚇死了……」

  面對眼前的混亂局面,徐敏自知無法介入或是插手,只能站在不會引起注意,但又能看清屋內整個狀況的角落,靜靜地觀看,而她的想法也跟元禮一樣,認為世子臉上的傷勢必定和王妃有關。

  「奶娘,你是怎麼伺候的?到底發生什麼事?」元禮不想聽她的推諉之詞,便瞪向站在一旁低泣的婦人,還是決定先把事情弄清楚再說。

  奶娘當場下跪請罪,泣不成聲地說:「是奴婢的錯,不該沒問清楚就把藥膏塗在世子臉上,差點害他毀了容……」

  「什麼藥膏?誰給你的?」他吼道。

  「是娘娘命婢女送來的……」奶娘一面啜泣、一面回道,心裡真是恨不得代其受苦。

  「因為之前已經有過不少次,但多是可以潤膚生肌的藥膏,塗了並無害處……這回才會不疑有他……」

  奉命將藥膏送來的蓮兒早已臉色發白,撲倒在地,全身抖得像片落葉。以往都是月雲送來,也沒出什麼事,這次輪到自己,卻發生這麼大的紕漏,還真是倒霉透了。

  「千歲饒命!是娘娘……是娘娘命奴婢送來給世子的……」

  元禮站起身來,目光犀利,像是要將人一箭穿心,一步又一步的走向柳氏,嚇得她直想後退,卻被座椅給擋住。

  「妾身……妾身已經命人去把那名游醫郎中抓回來……是他開的藥膏……全都是他的錯……」她聲音發顫,把責任都推給別人。

  他惡狠狠地扣住柳氏的手腕。「你讓一個游醫郎中開的藥膏,就這麼抹在奕鹹的臉上?你算是什麼母親?就這麼想要除去他臉上的胎記嗎?」

  「不是母妃的錯……都是孩兒不好……」賣鹹也哭著替生母求饒。

  柳氏滿腹委屈地辯駁。「千歲一定要相信妾身,要是知道……那藥膏的效力如此嚇人……死也不會讓奕鹹抹的……對了!這一切都要怪那個江氏……都是她跟妾身說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就能除去胎記……」

  「江氏?」他不禁要懷疑柳氏話中的真實性,因為這實在不像是江氏會說的話。

  她嗤哼一聲。「除了住在東三所的那個江氏,還會有誰?」

  「馬福!」元禮決定讓兩人當面對質。「即刻去東三所把江氏找來。」

  在門外聽候差遣的馬福立即去辦了。

  元禮又轉向良醫正和良醫副。「奕鹹的傷勢如何?」

  「因為藥膏中摻了白降丹,具有腐蝕的作用,幸好世子臉上並沒有傷口,否則整張臉都會因而潰爛,除了輕微灼傷,並無大礙,更沒有因此傷到右眼,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良醫正拱手回道。

  他心疼地看著嫡長子。「奕鹹,很痛吧?」

  「孩兒不痛……」奕鹹不禁淚眼汪汪地說:「請父王息怒,母妃也是為了孩兒著想,父王千萬不要怪她……」

  「不要替她說話!」元禮惱怒地說。

  奕鹹吸了吸氣。「可她到底是孩兒的母妃……」

  這句話讓人不禁聞之鼻酸,尤其以徐敏的感觸最為深刻,就算父母待自己再不好,還是生養他們的人,血緣是割捨不斷的。

  「你聽見了嗎?」他痛心疾首地瞪著柳氏。「就為了你的貪念和私心,讓自己的親生兒子受苦,你於心何忍?」

  柳氏不禁掩面啜泣,在心裡可把那名游醫郎中臭罵到狗血淋頭,等找到人,非把他凌遲處死不可。

  「奕鹹,你先躺下來休息,這件事父王自會處理。」元禮看著嫡長子,口氣和表情才放緩些。

  「還請父王先饒了奶娘,奶娘沒有做錯,這件事與她無關。」奕鹹又替照顧自己無微不至的奶娘求情。

  元禮看了奶娘一眼。「起來吧!」

  知曉她向來盡責,也很謹慎,若不是無法違抗王妃的命令,絕不會擅作主張。

  「多謝千歲。」奶娘拭著淚說道。

  又等了好一會兒,馬福總算把江氏帶來,對方似乎已經就寢,又被人叫醒,連頭髮都還來不及梳,就匆匆地趕到世子所。

  「不知千歲喚奴婢來……」她面露驚惶地看著眾人。

  柳氏倒是惡人先告狀了。「我真是不該信你的話,說什麼以毒攻毒,差點就把奕鹹的臉給毀了……」

  「娘娘在說什麼?奴婢一句話都聽不懂……」江氏惶惑地問。

  她指著江氏的鼻子。「你還敢裝蒜!」

  江氏縮著肩頭,一臉慌亂不安。「奴婢到底做錯了什麼?」

  「明明是你說以毒攻毒就可以除去奕鹹臉上的胎記,現在居然不承認!」柳氏氣急敗壞地吼道。

  「娘娘,奴婢從來沒說過那種話,」平常說話音量不大的江氏,也不由得拉開嗓門,大聲喊冤。「娘娘不能隨便冤枉奴婢……」

  「你明明就是這麼說的……」

  她嚇得眼底淚花亂轉。「奴婢真的沒有……」

  柳氏氣呼呼地舉高右手。「看我打死你這賤婢!」

  「讓她說完!」元禮一把扣住柳氏的手腕。

  「啟稟千歲……」江氏馬上跪在他跟前,唯唯諾諾地說:「因為奴婢前陣子身子不舒服,娘娘曾經派人前來探望,為了感謝她的關心,便走了一趟後寢宮,也順便跟她請安,正巧……正巧娘娘心情很好,還願意……跟奴婢聊上幾句……不知怎麼就聊到奴婢老家有個孩子,因為臉上長了惡瘡……遭其他孩子的恥笑,看遍所有的大夫也無法根治……直到有一天來了個游醫郎中,就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果然一舉除去惡瘡,而新長出來的肉,就跟其他部位的皮膚一樣白嫩……」

  說到這兒,她忍不住痛哭失聲。「奴婢真的沒有說……這個法子可以除去世子臉上的胎記……千歲一定要相信奴婢……」

  「王妃,真是這樣嗎?」他冷冷地鬆開手掌。

  柳氏的嘴巴像是離了水的魚,一開一合。

  「她……她……」確實是沒那麼說過,可原本只是在聊奕鹹臉上的胎記,忽然就扯到以毒攻毒上頭,她才會在聽完之後靈機一動,想要試試看,又擔心良醫所的人不信這一套,便命丁嬤嬤偷偷地到外頭找個游醫郎中配藥。

  「奴婢就算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亂出主意。」江氏不禁朝元禮磕頭。「當天在場的還有娘娘身邊的婢女,她們可以作證……」

  元禮瞪向月雲等婢女。「江氏說的可是真的?」

  「這——」月雪和其他婢女不禁低下頭,沒人敢回話——也就更加坐實了柳氏是在推卸責任,根本是謊話連篇。

  他朝柳氏怒喝。「王妃!」

  「妾身……妾身……」柳氏啞口無言。

  元禮俊臉鐵青地斥責。「自己做錯了事,竟然還敢誣陷別人,你的盲目和無知,不但害了奕鹹,更令人厭惡……」

  聞言,柳氏桂的一聲,掩面痛哭。

  就算沒那麼說過,可又像是在誤導王妃的想法,站在角落的徐敏不由得看向跪在元禮腳邊啜泣不已的江氏,心想王府上上下下沒有人不清楚王妃有多在意世子臉上的胎記,只要聽到什麼偏方有效,就會想讓世子嘗試看看,而她就這麼說巧不巧的聊到以毒攻毒的方法,換作是自己,也會把兩者聯想在一起,真的不是故意的嗎?

  江氏只和她說過一次話,給徐敏的印象就是有些膽小畏縮,既沒有能力跟人家爭奪,更怕得罪人,只會躲在強勢的人背後,也不敢強出頭,可愈是這樣,就愈讓人心不設防。

  真正的敵人是不會露出敵人的面孔……

  徐敏再次看向江氏,決定重新評估這個女人。

  「……若你往後再敢私下讓奕鹹喝什麼、抹什麼來消除胎記,我便立刻派人送你回娘家,從此夫妻恩斷義絕。」他這回把話說絕了,不再容忍第二次。

  此話一出,周圍響起幾道抽氣聲。

  「千歲是要休了妾身?」柳氏滿臉驚愕。「妾身可是經過正式冊封的命婦,就算要休妻,也得經過朝廷同意……」

  元禮怒哼一聲。「我說要休,有誰能攔得了?就算是母妃出面也一樣,所以你最好記住,不要再有下次。」

  她又惱又恨。「你、你……」

  「送娘娘回後寢宮!」元禮喝道。

  月雲等幾個婢女連忙又哄又勸,才把氣到臉色發白,還是想要爭辯的主子攙離了世子所。

  「還有你!」他低頭瞪視著跪在跟前的江氏。「回東三所去好好地反省,以後要更謹言慎行,別再說出令人誤解的話來,否則絕不輕饒。」

  江氏嗚咽一聲。「是,千歲。」

  待江氏哭哭啼啼地走後,元禮旋即又吩咐良醫正、副,務必要用最好的藥,盡快治好奕鹹臉上的灼傷,最後才命他們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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