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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齊晏 和麥司徹的吻並不是她的初吻,但是帶給她的衝擊卻是最激情、最強烈的,直到已經過了整整一夜,她的嘴唇仍感到發燙。 她懊惱地咬著下唇,很難不去回想幾個小時前那個幾乎令她心跳停止的吻,還有他的手指輕柔撫摸著她的後頸,令她發抖顫慄的感受。 他的氣息、他的味道、他的吻,有如上好的葡萄酒,醇美迷人,餘韻無窮,她必須坦承自己愛死了這個吻,可是這個吻發生得太快、太早了,超越她擬好的進度表太多太多。 在「引誘」的這個戲碼上,她應該才是飾演操控者的那個角色才對,卻怎麼會莫名其妙顛倒過來,變得角色錯亂了起來? 她從來沒有遇過像他這樣的對手,擁有害她口乾舌燥、方寸大亂的吸引力,要是照這樣的速度發展下去,下次見面豈不是很有可能從燭光晚餐開始,然後在床上結束了? 光是這麼想,她就感到渾身酥軟,呼吸困難,小小的臥房裡竟變得異常窒悶,熱氣蒸騰了起來。 「天啦,這是怎麼回事!」 她掀開被子跳下床,衝進浴室裡用冷水拍了拍發燙的臉頰,嘗試讓自己冷靜下來。 麥司徹是她進入「AGC」後所接手的第七個案子。 「AGC」是一個高科技商業間諜組織,旗下的成員很多,各有專長,替組織執行各種商業盜竊任務,成員彼此之間互不相識,由組織內的接頭人依成員專長交付任務,等任務結束後,接頭人再把酬金匯進成員的私密帳戶內。 幾乎所有的成員都不會知道自己的接頭人是誰,只有她例外,因為「AGC」組織內其中一個接頭人就是她大學好友謬伊寧的父親,借由這層關係,她對「AGC」組織的瞭解不少,也得知商業間諜成員每完成一件案子後所得到的酬金會是一般上班族工作好幾年才有可能賺到的數目,甚至視案子情況不同而有可能金額數目更大。 從小經歷父親經商失敗破產,父母分離的痛苦生活,金錢對於她而言是一個極大的誘惑,因此,在大學畢業後,她就拜託好友謬伊寧想辦法帶她進入「AGC」組織。 一開始,謬伊寧極力阻止,她不想自己的好友從事犯罪活動,但是在她頻頻懇求之下,謬伊寧才終於肯帶她去見她的父親。 她有演戲的天分,又有變裝方面的專長,她常常改變模樣去見謬伊寧,幾乎每一次都能唬倒她。 謬伊寧的父親對於她的這項專長十分欣賞,加上她的父親早已過世,母親又遠在新加坡,既沒有兄弟姐妹,名下也沒有任何不動房產,背景簡單乾淨,於是同意安排她受訓,幾個月後,就交給了她第一個任務。 由於她是菜鳥,所以第一個任務很簡單,只是在飛機上偷走一份法國電子公司與台灣某家電子企業所簽下的機密合約。 從接下任務到完成任務,她只花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帳戶內就多出了五十萬現金的進賬。 她很清楚自己從事的是犯罪行為,但是她需要金錢給她安全感,父親的破產讓她深深明白一個事實——錢,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東西,沒有錢,就什麼都不會有了。 當她嘗到甜頭之後,她就知道自己將要走上這條不歸路。 接下來的三年中,她扮演過艷光四射、胸大無腦的花瓶美女Eve,成功迷惑住五十多歲的科技公司副總裁,暗中竊聽機密,擾亂股市行情;也花過三個月的時間扮演保險從業人員,慢慢征服某企業主管,成功竊取到產品研發技術資料。 她所接的案子還沒有一件失過手,一旦完成任務,「AGC」組織會毀掉她的假身份,讓她消失得徹徹底底,而她最近所完成的案子就是從「御皇集團」竊取到五百張飯店設計圖及電腦檔案,並嫁禍給「富寶集團」,然後得到了她從業以來最高的酬金——一兩百萬。 沒錯,此刻讓麥司徹頭痛不已的飯店設計圖失竊案就是她幹的。 據她所知,有某企業集團付出極高的酬金給「AGC」,希望他們極盡所能地盜取「御皇集團」的所有商業機密,「AGC」幾乎所有組織都出動了,而她正是其中之一。 在她成功盜走飯店設計圖及檔案之後,就等於已經完成她個人的任務,剩下來的任務就交給其他「AGC」組織成員去完成,此時,她其實早就應該遠赴國外暫時避風頭,過些時候再回台灣才對。 但是是,就在她和謬伊寧約好準備到拉斯維加斯狂歡度假,謬伊寧的父親卻在這時傳給了她有關麥司徹的個人資料,因為「AGC」組織成員在駭進麥司徹個人電腦中時,取得了一張照片,那張照片上的女子竟然長得和她極為酷似,謬伊寧的父親在驚訝之餘,便有意讓我繼續參與未完成的任務,讓她想辦法去接近麥司徹,看看麥司徹對她的反應如何。 從昨天以一吻結束就可以確信,麥司徹真的對她很有反應,然而這個事實並無法令她沾沾自喜,因為麥司徹電腦中所保存的那張女子照片她實在太熟悉了,照片上那個與她酷似的女子正是好怕母親——安靜薇。 麥司徹為何有她母親的照片?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這是她看過照片以來產生的最大疑問和困惑。 自從父親經商失敗之後,父親和母親兩個人為了錢的事永遠有吵不完的架,母親最後嚴重到得了精神衰弱的疾病,後來被送到寧靜的海邊休養。 沒多久,兩人就離婚了。離婚後她和父親同住,母親則交給娘家的親人接到新加坡去。 很多人都說她長得很像母親,遺傳到了她美麗的容貌,但是她對母親的印象並不深,只記得母親的性情溫柔婉約,體貼細緻,舉止行動都是柔柔軟軟的。 記憶中,她總是在看書,同一本書翻來覆去地看,似乎怎麼看都不厭煩;而她不看書時就是在發呆,好像如果沒有人吵她就可以天長地久地發呆下去。 母親的溫柔婉約和她的真實性格截然相反,所以在麥司徹面前扮演母親非常累人,不過她刻意燙直了頭髮,也把原本栗黃的髮色染黑,讓她看起來和照片中的母親更相像,所以當她一出現在麥懷徹面前時,幾乎可以感受得到他心中所受到的震撼有多強烈。 和麥司徹出乎意料的快速發展,是因為她長得像母親的緣故嗎? 她的思緒更加迷惑混亂了,如果他和母親相識不,甚至是朋友關係,她怎麼能設計陷害他? 尤其,她無法不承認自己深深被他吸引住。 當感情無法掌控時,很容易失手,如果她不及時抽身退出,這個任務一定會失敗。 她盯著鏡中的自己,用手指撥一撥垂在頰畔那又黑又直的長髮。 沒想到只是把髮型弄得跟母親一樣,竟然就和母親那麼地相像了,連她自己都覺得很意外。 其實她並不喜歡母親這種又黑又直的長髮,看起來很憂鬱。她自己本來的髮色較淡,父親老是戲稱她是沒長大的黃毛丫頭。她比較喜歡把頭髮燙成波浪般的卷髮,看起來浪漫清爽很多。 她低歎口氣,遊魂似地晃到廚房,給自己煮了咖啡。 一夜沒睡,她必須想辦法讓自己清醒一點,整理好迷亂的心情,否則和麥司徹繼續交手下去,她絕對會是必敗的那一方。 捧著熱咖啡回到小巧的客廳,輕輕拉開窗簾,天快要亮了,樓下的早餐店已經開門營業了。 成都路這間「梵妮古典銀飾」並不是她開的,也不是她真正的住所,而是「AGC」臨時承租來給她短期使用的眾多房子之一,只要任務一完成,她的私人行李打包帶走,便不會有人查得到她的真實身份。 幾次任務中,她用過Eve、Dinan、Celsete、幾個化名,這一次她用了Alex,剛好也是她自己的本名與麥司徹接觸,只不過借用了謬伊寧的姓氏,變造出「謬亞荔」的假身份證件而已。 她本姓別,全名叫別亞荔,而母親姓安,如果麥司徹想用謬亞荔去查她的背景資料,應該什麼也查不到,因為她名片上的電話、地址和網址全是用謬亞荔的假身份證去申請的,而別亞荔本人除了有個秘密帳戶以外,政府電腦檔案資料庫中已沒有她近幾年的往來資料。 她連續三年扮演虛假的角色,而真實的別亞荔名下沒有房產、沒有收入,沒有保險,等於已經在社會上消失整整三年多了。 她慢慢啜飲熱咖啡,一邊打開筆記型電腦,專注地盯著螢幕裡與麥司徹有關的所有個人資料。 這份詳盡到連祖上三代都有的資料,她已經讀過幾遍了,但是在昨天與麥司徹接觸過之後再來看這份資料,感受變得很不一樣,她開始對一些細節很感興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