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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頁 寧馨 暗夜裡,男子揮手間取下一旁乾透的衣衫輕輕蓋在葉蘭身上,葉蘭含糊地咕噥了一句,手下卻扯了衣衫裹在懷裡的男子身上,隨即再次沉沉睡去。 男子屏住了呼吸,良久才悄悄舒了一口氣,嘴角卻忍不住慢慢彎起一道弧度,襯得原本冷硬的臉孔都柔和了三分。 「吱嘎嘎,吱嘎嘎!」 葉蘭這一覺睡得特別香甜,直到聽見破牛車的呻吟聲醒來,睜開眼睛望著路旁的田野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況,之後終於想起昨晚之事,於是趕緊湊到車轅一邊打量黑衣人一邊問道:「你沒事了,病好了?」 黑衣人掃了她一眼,淡淡點頭。 葉蘭撇撇嘴,不滿的抱怨道:「虧你還是什麼大俠呢,淋個雨都能倒下,真是丟人,害得我一個弱女子大半夜的忙活生火燒水的,差點以為還要挖坑埋人呢。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留在王府算了,起碼還有個烤紅薯吃。」 黑衣人許是不願聽她這般說,抬起手裡的鞭子輕輕指了指遠處隱約可見的城牆,說道:「到了。」 葉蘭差點一個跟頭從車上栽下去,實在不知該氣惱還是歡喜,難道她運氣當真這麼差嗎?若是大雨遲一會兒淋下,她也不用提心吊膽照料病號一夜了。但轉而想起未知的生活,她又忍不住懸起心來。 牛車走得不緊不慢,終究還是一點點地靠近了那座小小的城池,不,說是城池,實在是有些抬舉這個地方了,相對於繁華的藏餛城,這裡只能算是一個大村落,只不過村落外邊多建了圍牆,圍牆裡的住戶多了一些罷了。 守城門的是幾個老兵,懶洋洋聚在牆根兒曬著太陽,見到有馬車要進城,其中一個上前收稅,結果一見黑衣人的模樣就擺手笑道:「山子回來了,可接到胡婆的侄女了?!」 山子臉上難得收起了冷硬之色,回頭指了指葉蘭應道:「接到了。」 葉蘭經了七、八日的風吹日曬,哪裡還有原本大家閨秀的模樣,頭髮蓬亂,皮膚微黑,衣裙蹭得也看不出本來顏色了,真是要多狼狽就私多狼狽,甚至連農家村姑都比不得。 那老兵眼裡閃過一抹憐憫,歎氣道:「這丫頭真是受苦了,趕緊進城去吧。如今到了姑母家裡,就有好日子過了。」 另外幾個老兵也是哈哈笑著附和,「就是,起碼不會餓肚子,胡餅管夠吃。」 山子一甩鞭子,牛車繼續「吱呀呀」叫著通過城門,三拐兩拐之後到了城北的一處小巷子,巷子盡頭有座小院子,兩扇烏木門四敞大開著,隱隱有一股焦糊味道從門裡飄出來。 許是方才幾個老兵的話讓葉蘭去了幾分恐懼,她跳下馬車的時候,居然還對山子抱怨道:「你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把我折騰得又黑又醜,我就是到處喊著我是丞相府大小姐也沒人會相信,是不是?」 山子不屑的翻了個白眼,一聲不吭的牽了牛車就往院子裡走。 葉蘭氣得跺腳,隨後帶著一肚子的好奇也跟了進去。 院子的門面不大,但裡面卻拾掇得很是整齊,三間正房,還有兩間西廂房,都是青磚灰瓦,靠著東南角還砌了一間灶房,那股焦糊味道就是從裡面飄出來的。 一個穿了灰色衣褲的白髮老漢正靠坐在廊簷下的躺椅打盹,鼻息吹得鬍鬚不時飄起落下,逗趣至極。 山子眼裡閃過一抹暖色,拴好牛就去拍打老漢,輕輕喚道:「胡伯,醒醒!」 可是老漢的睡意顯然很濃,翻了個身,咂吧兩下嘴巴又睡熟了。 葉蘭看得好笑,眼珠兒轉了轉就上前在老漢耳邊喊道:「哎呀,餅烤糊了!」 「什麼?」胡伯聞聲立時跳了起來,鼻子不停翕動,哀叫道:「完了、完了,餅真烤糊了,老太婆回來不得殺了我啊!」 說著話,他就要奔去灶房探看,但沒跑兩步就突然反應過來,驚喜的扭頭望向山子,哈哈笑道:「哎呀,山子,你回來了。」 山子破天荒的露了個笑臉,應道:「我回來了,胡伯。」 「好,好,我跟你大娘整日裡惦記你,怕你……」胡伯說到一半,冷不防看到站在一旁的葉蘭,呆愣了好半晌竟就哭了起來,「哎呀,大小姐,你可是大小姐?老奴終於看到大小姐了,都是夫人在天有靈,保佑小姐平安無事啊。」 葉蘭眼見老人家跪倒在自己身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心裡有些惶恐,趕緊伸手去扶,含糊勸道:「老伯,你認識我嗎?我怎麼不認識你呢?」 胡伯剛要應聲,這時門外走進來一個挑著擔子的乾瘦老太太,許是走了很久的路,她的臉色累得通紅,額頭上密密麻麻一層汗珠子。 她一進門甚至來不及放下擔子就喊道:「老頭子,大老遠就聽你叫嚷些什麼!趕緊給我倒碗茶水,渴死我了。」 山子臉上暖意更濃,抄起小桌上的一碗茶水就捧了過去。 胡婆咕嚕嚕喝了乾淨,才後知後覺的嚷道:「哎呀,山子,你回來了。」 葉蘭聽得好笑,這老倆口真不愧是一家人,這脾氣秉性都是一模一樣。 她淘氣的不等老太太再驚奇一次就主動走到她跟前說道:「大娘,還有我!」 胡婆上下打量她好半晌,沒等說話,胡伯已是激動的抓了老伴的手,「老太婆,這是大小姐,真是跟夫人長得一模一樣啊。」 「廢話,我自小同夫人一起長大,我還能認不出這是大小姐。」胡婆甩開丈夫,再次望向葉蘭的時候眼眶也紅了,但她卻沒讓眼淚掉出來,恭恭敬敬行禮,正色說道:「老奴胡馮氏給大小姐見禮了,一別十五年,大小姐怕是都不識得奴婢了吧?」 葉蘭見狀也收了笑意,回禮應道:「大娘,我從藏鯤城一路趕來,其中原委並不清楚,若是大娘不忙,可否同我多說幾句?」 「別說幾句,幾千萬句都成。」胡婆起身,臉上多了幾分欣慰之色。 一行人正要往屋裡去,胡婆鼻子突然翕動兩下,接著狠狠瞪著老漢,「怎麼滿院子糊味,你是不是又偷懶睡覺了?」 胡伯紅了臉,嘴唇嚅動,好似想要找個借口又一時找不到,很是尷尬。 葉蘭不知為何,一見老漢就覺親近,趕緊說道:「方纔我們進院子的時候,還沒嗅到糊味,許是這會兒說話,老伯才混忘了。」 胡伯大喜一連連點頭應道:「就是、就是,我只顧著歡喜,忘了爐子還燒著。」 多年夫妻,胡婆怎會猜不出事情真偽,但她只瞪了老伴一眼,沒再追究,之後握了葉蘭的手引著她進了門。 第六章 落腳之處(1) 堂屋裡擺了桌椅,角落裡的高腳桌上還有一隻大肚梅瓶,如今沒有梅花可插,就換了兩枝剛剛發芽的柳枝,雖然簡陋也別有一番雅致味道。 胡婆拉著葉蘭坐到她身邊,抬眼望望自家老伴和山子兩人,這才低聲說道:「方纔,老奴已是說過,大小姐怕是不識得我們了,這也不奇怪,我是夫人的陪嫁丫鬟,我家老頭子也是胡家跟到葉家的陪房。小姐出生前,夫人作主讓我們成了親,之後我依舊伺候在小姐身旁,我家老頭子就在外院當差。 「後來小姐才三歲,夫人就病故了,老爺娶了新妻,我們原本想替夫人守著小姐長大,不想那個新主母卻不容我們多留,隨便找了個錯處就攆我們出門。我找老爺求情,想要留下,但老爺不願損了新夫人的顏面,只給了我們一些銀兩就算了。 「我們夫妻別無辦法,只好搬來這個偏僻之地,靠著一點手藝謀生。這些年,但凡聽說有人從藏鯤城來,我們都要趕去探問小姐的消息。可惜,小鎮貧瘠,少有商隊出入,偶爾得些消息,也不知真假。, 「前些時日,還是山子出門回來,我們才聽說大小姐被那個新夫人的女兒搶了婚事,我們生怕大小姐吃虧,就托付山子走一趟,若是大小姐過得好,我們也放心了,但如今山子把大小姐接了回來,想必您定然是受了委屈吧?」 葉蘭想想那些睡夢裡接收的記憶,心裡忍不住有些酸澀。沒娘的孩子,怎麼會有幸福可言?就是老爹再疼愛,也架不住後母表裡不一、妹妹心如蛇蠍啊,過日子沒有時刻提防的道理,被算計也是不出所料。但這些事如今說出來,除了讓外人聽個新鮮,讓親近之人懊悔,也沒有別的用處了,所以,她僅含糊應道:「沒受什麼委屈,吃穿不愁,性命暫時無憂。」 胡婆和胡伯聞言對視一眼,都是心疼至極,雖然葉蘭說得輕描淡寫,但他們又怎麼會聽不出其中的諸多含義。 「大小姐,這會兒想必還有些信不過我們吧,您先等等。」 胡婆說這話就出了屋子,拐去西廂房取了一個盒子回來,打開後露出裡面的一隻雕工精美的玉珮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