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淺草茉莉 > 春蠶淚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12頁 淺草茉莉 「可是郡主不會讓您這麼做的,況且您若真的拒絕,萬一惹怒皇上,這……」他面容沉下。「不管如何,那夜我是不會離開阿菱身邊的。」任何事都比不上那女人重要,任何事! 「明白了!」秋兒用力的點頭。果然,那麼凶險的日子,二爺是說什麼都不會冒這險的。 「你們在聊什麼?」蘇菱進來後,瞧見兩人表情凝重,疑惑的問。 「……。沒什麼,沒什麼。」秋兒忙搖首說。 她狐疑的瞪起眼來。「真沒什麼?」 「真沒有,我只是端補品來給二爺進補而已!」秋兒立刻將秦藏竹喝過的空碗拿給她瞧。 她瞧那碗裡還殘留一點黑色的藥汁,其實之前她就看過幾次秋兒專程熬藥給他進補,沒什麼奇怪。「他那張臉經常沒什麼血色,是該補一補,可我又沒問什麼,你幹麼那麼緊張?再說,我知道你是……」她忽而笑說。知道秋兒有心上人後,這飛醋她不會再亂吃。 秋兒瞧那笑容瞧得發毛。據她對小姐的瞭解,小姐這下不會是想拿她與三爺的事做文章吧?「小姐,秋兒求您別吧。」 「別什麼?專情文弱的公子配上知心俏麗的丫頭,自古就是小說最好的題材,我幫你們寫部故事,那有什麼關係?連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做『庭院深深之三爺病榻前的一滴淚!』」自從得知秋兒與秦家老三看對眼後,她就積極的編排起故事來,樂此不疲。 「這什麼跟什麼?」秋兒直想哭出來。真是太丟臉了,不該讓小姐發覺她與三爺的那一點點情愫的,這下自個兒與三爺真可能成為小姐筆下的人物。 「不喜歡嗎?還是『勇闖情關之病公子與俏丫頭』,這也不好嗎?那換成『愛情無階級之丫頭變鳳凰』如何?」 「小姐!」秋兒簡直想撞牆了。 就連秦藏竹都聽不下去的將蘇菱抓到跟前,敲著她的腦袋道:「聽好了,你若有閒工夫管別人的事,何不多留意我交代你的話,我讓你這幾日留在屋裡少出去曬日,可你偏要在園子待到太陽下山才進屋。」他有些不滿的數落她。 「這……屋裡悶嘛,人家待不住,況且幹麼非要我關在屋子裡別出去,難道去圈子走走也不行?我見人會躲的,又不會自個兒跑出去承認我是秦二爺的情婦——欸,秋兒,你別急著走,我還有話問你呢!」話說到一半,瞥見秋兒已溜到門邊,她趕忙將人叫住。 秋兒無奈只得踅回來。「小姐還有什麼吩咐嗎?」她苦著臉,就怕小姐還不放過她。 「不是什麼大事,就想問問讓你買的鏡子買回來了嗎?」她沒要繼續消遣人,要問的是這個。 「鏡子是嗎?這個……」秋兒不由得往秦藏竹望去,那神色隱隱有些異樣。 他則笑了笑,對蘇菱說:「秋兒告訴我你想要面鏡子,我已托人訂製一面讓黃石的寶鏡,這黃石易碎不好鐘,得多費些工夫製作,你再等幾天吧。」 她吃驚道:「我不過要面簡單的鏡子,你何必去訂什麼黃石寶鏡,這未免也太奢侈了吧!」 他笑容更深了。「女為悅己者容,你是想為我裝扮才需要鏡子的,難道我不該花些心思買面好的鏡子回來嗎?」 「這聽起來挺合理的,我為你打扮,你幫我挑好鏡——不,等等,誰說我是想裝扮給你瞧了,我有這樣說嗎不對,誰?是誰告訴你的?是誰?」她故意回頭朝秋兒橫眼瞪去,咄咄逼問。 秋兒心虛的忙躲開她的怒目。「這我像是聽見小主子的哭聲了,我我去瞧瞧再回來伺候小姐。」她腳步不敢停的急溜出去。 「死秋兒,還敢跑,你給我站住!」 「瞧你什麼樣,這樣大呼小叫的,有做人主子的樣子嗎?」秦藏竹搖頭道。 「哼,隨便將主子的事說出去,那她有做人家丫頭的道德嗎?」她反嗆回去。 「我也是她的主子,她對我說有什麼不對?」 「我曉得了,付她薪俸的人是你,你才是她真正的主子,她當然聽你的,這現實的丫頭!」她咬牙切齒起來。 「秋兒對你可是忠心不貳的,你這樣說她,她可要傷心了。」他走過來輕輕撫著她的髮絲。 這動作讓他袖子下滑、露出了纏在手腕上的白布,令她忍不住多瞧了兩眼。他這手腕隨時都纏著布,原以為是傷,但也太久沒好了……白布下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你根本不需要鏡子,我就是你的鏡子,我有多喜愛你,由我眼中你瞧不出來嗎?」 他深情凝視她,令她困難地吞嚥了口唾液,連想問他手腕的事都在眩暈中忘記了。「瞧是瞧得出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李霏如此貌美,你卻天天待在我這勾欄院,那樣一個美嬌娘,你真捨得放她夜夜獨守空閨?」她對自己沒自信外,腦子又忽然蹦出令她心情沉重的事。 李霏才是他的正妻,可他如此冷落,總不是身為人夫該做的事。思及此,她心情複雜。就算過去與他有極深的感情,可如今他己有家室,她是無論如何也該認清身份,下定決心與他劃清界線才是。 秦藏竹臉上一僵,難掩錯愕,「你希望我去找她?」 這話其實也問得她內心煩躁,但她仍說:「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而我與你並無名分,你去找她天經地義。」 「有名分就能天經地義的在一起嗎?阿菱,你想得太容易了!」他忽然露出了悲愴的樣子。 看見他悲傷的模樣,她竟在心底跟著痛,伸出手想觸上他緊攏的雙眉,為他抹去哀傷,可當手即將觸碰到他的剎那,她徒然又將手縮回。 見她想靠近又退縮,他的心著實五味雜陳。「阿菱,你真想我走,真願意我去找李霏?如果你點頭,我這就去。」他瞧了一眼繫在她頸上的陳舊木牌,目光變得深遠。 她縱使遺忘了兩人間的點滴,可他不信隱藏在她內心深處對他的佔有慾會因此消失。 他的阿菱是個善良大方、喜歡幫助弱勢、愛行俠仗義的女人,但同時也是個會對情人鬧脾氣、愛吃醋的小女人,在她的愛情裡,只有唯一,沒有唯二,只有一心,沒有貳心,不容他看別的女人一眼,也不容他對她不專一 她咬緊唇瓣,瞅著他。這傢伙在試探她嗎?雖然經過這陣子相處,她承認對他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但那純粹是因為他待她極好,而她又為他生過孩子,當然,他討喜的俊俏外表也為他大大加分,不過他有妻室這件事就是她的大死穴,她不想與人搶丈夫,這麼不道德的事她不可能再做,這錯誤不能一直下去! 「秦藏竹,你走吧,若是想看兒子,白天過來就行了,我這勾欄院不適合你過夜。」在這裡他只能打地鋪的睡在冰冷冷的地板上,回李霏那卻有暖床可睡,她趕他走也是為他好。 他眼眸危險地瞇起,空氣裡驟然蔓延出一股陰沉之氣。「好,我這就回朝陽樓去!」他霍然起身,那神情有氣有怒,還有成全她一片好心的決心。 蘇菱瞧著莫名有些慌張。 「那李霏聽說日日在朝陽樓裡熏上龍涎香盼我過去,這份用心我是不好再辜負了,之前是顧及你的感受,才沒有接受,不過既然你已首肯,那我過去便是。」他一甩袖子,當真轉身往外走了。 他每走一步,她小臉就垮下一分,不僅如此,她的心還糾結到快成死結了。 當他大腳即將踏出屋子,她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忽然就喊道:「死傢伙,你敢過去就試試,踏出這間屋子後就不要再死回來!」喊完後,她張大了嘴,彷彿被雷打中的定在當下。 糟糕,她怎麼這麼守不住自己的嘴! 秦藏竹嘴角幾不可察地向上翹了翹。「真讓我去了就不要死回來?」他慢悠悠地又轉回屋裡問她。 此刻,她一張臉己紅得與椅子無異,二話不說踢掉繡鞋,跳上床,鑽進自個兒的被窩裡,小臉埋在枕頭下,半丁點不敢露出來見光。 她真想死,真想撞牆死,丟人現眼,丟人現眼! 良久,耳裡沒再聽見任何聲音,她好奇他在做什麼,偷偷將壓在頭頂的枕頭拉起一角,發現他連油燈都吹熄了。 四週一片漆黑,他到底還在不在這屋裡呢?倏地她一陣驚慌,他不會真去找李霏了吧! 急急忙忙的丟開枕頭,她坐起身四處張望,但沒有光亮,此時屋裡黑漆漆什麼也看不見,她心更慌了,想下床點燈瞧個明白,結果她雙腿還沒著地,耳邊已傳來他的聲音—— 「不是要睡了,下床做什麼?」黑暗中那語氣有絲促狹。 蘇菱屏住氣,眼珠子骨碌碌地轉個不停,半晌,又無聲無息的躺回床上,不過牙齒卻用力的咬起棉被,恨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