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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頁 米恩 「去他的狗屁賜婚!」 兀扎喇·荻勳一進門,就見他的主子兼好友博爾濟吉特·赫揚正發著飆,舉目所見是滿地的破碎瓷器、斷腳殘椅,椅下還壓了塊眼熟的澄黃綢緞,定楮一瞧,竟是一刻鐘前才頒下的聖旨,還熱騰著呢。 「爺,毀壞皇物,可是會被殺頭的呢。就算要扔,您也掩上門再扔。」荻勳看似惶恐,語調卻揶揄得很,十足十的欠打模樣。 「最好!」赫揚非但不怕,甚至多踏了兩腳,怒火沖天的大吼,「要老子娶妻跟殺了我沒兩樣,殺頭還乾脆些!」 聞言,荻勳大笑出聲,「我說主子爺呀,不過是娶個女人,何必搞得腦袋分家?這話要是傳出去,肯定讓人笑掉大牙。」 赫揚怒火未平,往屋內唯一完好的長榻走去,本想抬了再砸,可放眼望去所有物品都已被他砸得稀巴爛,連個坐的地方都沒有,他這才作罷,重重地坐下,惱火說:「賜婚?我呸!那老頭要怎麼賜,隨他賜去,可居然搞到我頭上來?天殺的!他擺明了是找碴!」 荻勳忍不住搖頭歎氣。 普天之下敢稱呼當今皇上「老頭」的人,恐怕也只有眼前的博爾濟吉特·赫揚了,誰教他的主子爺背後不僅有座穩固的靠山,掏金手腕也強得很,就算當著皇上的面嗆上幾句也不會有事,搞不好還能換來幾聲慰問。 「據我打聽,這事不是老頭……咳,我是說不是皇上的主意,而是——」他話才說一半,便讓赫揚的怒吼給打斷。 「是誰是哪個混賬傢伙居然敢暗算我?」 荻勳愣了愣,頓時不知該不該道出那人的名號。 「還不說!」 主子凌厲的眼神射來,荻勳只能快言說:「那人正是當今太后。」小聲的又補了句,「您姑姑。」 這一聽,讓赫揚的怒吼全數噎住,怎麼也沒想到那陷害他的混賬居然是他姑姑——博爾濟吉特氏·那蓮太后。 「有沒有搞錯!」他霍地拍桌站起,微惱的說:「姑姑她太閒了是嗎?居然管到我這裡來!」 「呃……」荻勳一頓,說:「據我所知,太后她老人家……確實是很閒。」 太平盛世,百姓和樂,沒天災、沒外患,為了讓清朝更加富強,朝廷下旨讓民間十六歲以上的男女婚配,實施多子政策,且得由皇親國戚以身作則。這項政策一頒下,宮裡那些貝勒、貝子無一倖免,一道聖旨便平白無故多了個妻子。 而赫揚雖不是正統的皇室成員,來頭倒也不小,身為太后的侄兒、大清王朝第一皇商,他的身份尊貴得很,皇上甚至封了個「赫遠王爺」的名號給他。雖說他不領情,可名義上仍是皇上眼皮子底下的臣子,怎麼能貝勒、貝子們都給賜婚了,而他卻倖免?這說不過去呀! 但就算說不過去,皇上也不敢隨便替性子易怒、剽悍直率的赫揚指婚——別說是赫揚了,就連他那些有個性、有主見的兒子們,他也不敢亂點鴛鴦譜,於是,這差事便落到那蓮太后的頭上。 論輩分,太后絕對是宮裡最具威嚴的一人;論份量,她不需說話,只要眼淚一落,那些孫子們有哪個不是乖乖應好?論陰……咳,是智謀,這宮裡上下,又有誰比她老人家還老謀深算? 這會太后做媒人做得正起興,不過她那些乖孫子們已全都讓她配了婚,眼下就剩這侄兒仍是孤家寡人一個,她怎麼可能放過? 就這樣,太后便讓皇上頒了聖旨為佷兒賜婚,對象是駐守南方多年的鑲白旗泓瑞王爺舒穆祿·瑞爾撒的女兒。 「她閒?她閒便自作主張幫我配婚?!我看她是閒過了頭!」赫揚惱得踢飛被他折成兩半的椅腳。 眼見暗器飛來,荻勳連忙閃開,「聖旨都接了,您再氣也沒用,倒不如接受事實,歡歡喜喜的當新郎官。」 「你說的倒輕鬆,」赫揚一記冷眸掃去,揚起一抹陰森的笑,「乾脆你幫我娶了了事,反正你也沒娶妻,這麻煩給你剛好。」 一聽,荻勳馬上大喊,「我的主子呀!您想要我的命嗎?婚是指給您的,要我娶了,豈不明擺著抗旨?您有太后當靠山,我可沒有呢,您別說笑了。」 赫揚哼了聲說:「早知是這種穢氣,說什麼我也不讓那頒旨的人進府!」 「就算不給進門,皇榜還不是貼了?擋著門有啥用……」荻勳摸了摸鼻子,小聲的咕噥。 「你說什麼?」 見主子冷瞇著眼,荻勳連忙搖手,「沒,我什麼都沒說。」 「該死!天殺的!去他的聖旨!去他的賜婚……」 眼看性子火爆的主子爺連屋內最後一張長榻都想搬來砸,荻勳趕緊出聲,「其實皇上為您賜這婚,也不全然沒好處。」 「多個娘們來煩我,算什麼好處?」赫揚雙眸噴火的吼道。 他並不排斥娶妻,他惱的是自己連選個順眼妻子的權利都沒有,生在南方的女人嬌生慣養、吃不了苦,嬌弱得像風一吹便倒,光想他就覺得頭疼,更何況是要他娶一尊回來供著?他不惱才怪! 「煩歸煩,可好處也不少,」嚥了嚥唾沫,荻勳又說:「例如天涼了,有個人幫忙暖被;肚餓了,有人煮食備膳;衣破了,有人縫補張羅;生病了,有人照料伺候;口乾了——」 「這些事,我府上隨便一個奴才都做得來。」赫揚冷冷的打斷他。 「呃……」此話堵得荻勳一時詞窮,好半天,他才又吶吶地說:「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感受不同嘛……」 「你又沒娶妻,從何得知不同?」赫揚又打斷他的話。 「嗯……」荻勳語塞了,他總不能說就算自己沒娶妻,可妾侍卻不少吧?咳了聲,他決定直接切入重點,「就算相同,但娶了泓瑞王爺的女兒,等同得到雲南那兒的檀木使用權……」 一聽見關鍵詞眼,赫揚瞇起精銳的雙眸,沉聲問:「檀木的使用權?」 見他火氣稍減,荻勳忙又說:「是呀。您想想,現今檀木是稀有之物,唯有雲南、兩廣那兒尚有一小片檀木林,且那裡的檀木已有上百年樹齡,品質甚佳,實為上乘。 「主子,你也知道一般檀木是外邦進貢歸皇宮所有,要取用得要皇上允了才成,但咱們又專做皇家生意,檀木的用量可謂極大,若是娶了泓瑞王爺的女兒就能得到雲南檀木使用權,別說這回要呈給皇上的壽禮解決了,咱們往後的生意也全都有著落了呢。」 「你說真的?」赫揚挑眉問。 「當然。」荻勳向天借膽也不敢騙他。 「隨我使用?」 「正是。」 「誰允的?」 「自然是太后。」只能說那蓮太后太有先見之明,曉得掐住她這有著乖舛性子的佷兒的命脈。瞧!這會兒主子怒紅的臉色已趨平穩,儼然是消了氣。荻勳在心裡暗笑。 荻勳說的沒錯,檀木在明朝時被大量砍伐,中原余留下的已所剩無幾,以往他們所需的檀木都由南洋進貨,不僅價格波動大、路途遙遠得提防強盜搶劫,貨源和質量也不夠穩定,更怕有人移花接木,摻雜劣質的新木在其中。若是能得到雲南那片檀木林,的確是一大利多…… 抿著唇,赫揚思索了半晌,這才放下被他抬上肩頭、準備要砸下的長榻,沉聲說:「去準備準備,咱們三天後出發。」 「去哪?」荻勳被他沒頭沒腦的話搞得一頭霧水。 「娶妻。」說完,赫揚便扔下他,轉身離開。 好一會,荻勳才回過神,搖頭歎氣道:「早知道便早點說,這些桌呀椅的可都是上等紫檀木製成,被爺這麼一掃,也只能拿來當廢柴燒了……」 「格格!星盈格格!」一名小丫鬟喘著氣喊,跑得極快,往正要轉過長廊準備回房的一行人奔去。 聽見叫喚,走在最前頭的星盈擰著眉,回過頭不悅的低罵,「吵啥吵?大清早的喳呼什麼?是不是想討罵挨?」 小丫鬟一聽,連忙摀住嘴,惶恐的說:「格格您別生氣,奴婢是有要緊事和您說,才會這麼著急……」 「管你有什麼要緊事!」星盈可不管,伸著手就往她胳臂上用力擰下去,「吵到本格格,就該受罰。」她用力的擰轉,痛得小丫鬟淚花直冒,連聲討饒。 「格格不要……瑞娥知道錯了,再也不敢了……」 一旁的茗晴不忍,柔聲勸道:「姊姊你別生氣,瑞娥跑得這麼急,搞不好真有要事,若是耽擱了那可不好。」 聞言,星盈又用力的擰了下瑞娥的胳膊才肯罷手,轉頭瞪著茗晴,「我當然知道,不用你多嘴!」 無端被罵了句,茗晴只能露出苦笑,不再多話。 「快說!最好真是緊急的事,要不然賞你一頓好打!」看向哭哭啼啼的瑞娥,星盈凶悍的說。 「是……是皇上為格格指婚的赫遠王爺來了……」就怕再挨打,瑞娥連啜泣都不敢,忙聲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