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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千尋 只不過,他們說的不是靈魂附體,而是穿越?穿越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些年,蕭易禮東奔西跑,曾經見過無法理解的現象,也碰過千奇百怪的事,好幾次差點兒沒命,閱歷豐富的他,對新奇難解的事,很能夠接受,所以他同意葉家人說的,並試著理解穿越這件事。 不管是葉雪口裡的飛機捷運,葉風經常提及的教授、醫院,葉大叔老愛說的物理現象,以及葉家夫人整治出來的麥當勞……這一切的一切,對他都具有莫大的吸引力,吸引他夜探葉府,吸引他偷聽這一家人的對話,自得其樂。 想起葉家,蕭易禮的手指頭又在桌面上跳舞,心情跟著雀躍起來,那種莫名其妙的幸福感,常常讓他無法自抑。 拿起桌上杯盞,喝光裡面的茶水,他吐口氣,凌大哥和康二哥怎麼還沒到? 坐在二樓雅房裡,他打開窗子往下探看。 樓下一堆色迷迷的男人抱著美人兒喝酒、吃豆腐,哈哈大笑,哼!做這種事不無聊嗎? 真搞不懂,抱著女人東摸摸、西摸摸有什麼好玩的,與其在女人身子上下其手,倒不如去找個男人打上一場。 這裡是「金玉滿堂」,康二哥開的青樓。 康二哥就是衛昀康,德王府世子,至於凌大哥,則是魏子凌,當今皇上的三皇子。 當年義結金蘭純屬意外,蕭易禮根本沒想到自己會結識這兩號大人物。 不過是離家出走、窮極無聊,不過是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去、東走西逛,卻意外發現有幾名黑衣人圍攻魏子凌、衛昀康。 以少打多,違反江湖道義,這種事定要幫上一把的啊。 誰知道這一幫,幫出兩肋插刀的義氣,後來三人又陸續相約,做了幾件上不得檯面的事情,一來二回的,交情就這麼建立起來。 說到底,這兩個哥哥都是心機深沉的,結識五年,他陪他們上山下海,好事壞事全做盡,直到去年,他才曉得兩人的真實身份。 看官們你們摸摸良心,這兩人可不可惡? 蕭易禮火大,想和他們絕交,可兩人只輕飄飄的這麼說—— 不讓你知道我們的身份是為你好,知道越多越危險。 他是那種會害怕危險的人嗎?屁!火裡水裡都不怕了,區區危險算什麼! 但說過了,兩個哥哥心機深沉得很,再丟幾句話就把他弄得服服貼貼。 誰讓這些年,兩個哥哥對他好過了頭,讓他吃香喝辣不說,他身上的銀子怎麼都花不完,還靠交情,給他請來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五絕老人給他當師父。 五絕是哪五絕?功夫絕、學問絕、營商絕、醫術絕、琴藝絕。 後四樣他不感興趣,是被逼著學的,但最令人生氣的是什麼,知道嗎?是他在當了五年徒弟後,才曉得自己和凌大哥、康二哥是同門師兄弟! 過不過分?過不過分?!你們說說,評評理兒! 離題了,蕭易禮要說的重點是,跟在師父身邊,他這才明白天地有多寬、世界有多大,在外獨自生活五年,他磨出見識、熬出閱歷,與其說替凌大哥、康二哥辦事,倒不如說是讓他開創了新視野。 他才明白自己那些年過得多混帳,渾渾噩噩的浪費生命。 提到那兩位哥哥,唉……不容易吶。 康二哥被繼母壓著、父親貶著,空有一身好本領,卻為著保全自己,不得不任由人搓圓捏扁。 凌大哥也難,當下朝堂由皇后娘娘的娘家左氏把持,在後宮,有皇后、太子壓著,在外頭,有左氏虎視眈眈。 和這樣的家人一起生活,真是嚇人。 比較起哥哥們,他能在蕭家長大,實在太好。 他從小就混帳,把爹爹氣得腦門冒火,還捨不得狠揍他,奶奶疼、娘親愛,離家幾年回到家裡,連句人聲責備都沒有,只心急著把好的捧到他跟前,深怕他餓著累著,這樣的家人才叫家人! 康二哥常對他說—— 對付敵人,傻瓜才明槍實刀對著幹,真有本事的,會讓敵人神不知、鬼不覺地著了道兒,一旦發覺,已身陷萬丈深淵。 這就是他的康二哥,所有人都覺得他是紈褲時,他已經開了大魏朝最賺銀子的青樓和賭坊,因為凌大哥要做大事,想做大事就得有銀子使。 這些年他跟著凌大哥、康二哥,一邊做事、一邊學,學著他們那套暗活兒,雖學不到精,但學得一點兒皮毛,就夠他蹺腳捻鬍鬚,口袋油水裝不下。 因此明面上他是個游手好閒的懶傢伙,可暗地裡,他也有自己的鋪子營生。 當然啦,比起康二哥,是小巫見大巫,但同爹和二哥的香料鋪子相較,那簡直是……嘿嘿嘿,驕傲的咧! 所以每次他家老爹一副「你有什麼事可忙」的目光丟過來時,他就忍不住暗自得意。 凌大哥也老是同他說教—— 阿禮,好好念點書,把朝堂局勢看得更透徹明白些,往後你和二弟得幫大哥把朝堂撐起來。 這話說得他心順氣爽,誰料得到,混世魔王蕭三郎也有出頭的一天。 突然兩下輕敲門板的聲響,打斷了蕭易禮的思緒,隨即一名黑衣隱衛閃身進屋,遞上一封書信,並道:「三皇子被盯得緊、出不來,世子爺讓屬下給蕭爺送信。」 他點點頭,當著隱衛的面打開信。 上個月他去了一趟嶺南,因大哥、二哥得到消息,左相把五十萬兩紋銀以及京城佈兵圖送往嶺南。 左氏為何甘冒奇險,長路迢迢把財富和重要的佈兵圖送往嶺南? 這些年鎮守嶺南的左傳中不斷招兵買馬,在短短三年內,足足招收兵丁五萬名,國家沒有戰爭,要這麼多士兵做什麼? 有點腦袋的都猜得出,這是為逼宮做準備! 倘若太子坐上龍椅,朝堂便順理成章掌控在左氏手裡,倘若失敗,還可退兵嶺南,佔地為王,自立小國。 只是他們不確定,左相會把它們交給侄子左傳中或庶子左筠中。 兩人都在嶺南,卻是一東、一西,倘若判斷錯誤,追不回銀兩是小事,奪不回佈兵圖才是大事。 丟掉佈兵圖,京城駐軍勢必挪動,左氏在京裡的人不少,要是皇上更動駐軍,豈不是在提醒左氏危機將至? 所幸蕭易禮下對了注。 東西運到嶺南後,左傳中便挑選一塊風水寶地,將金銀財寶藏起,繪藏寶圖,並將藏寶的兵丁滅口,五十人,一個不留。 他在嶺南埋伏大半個月,確定軍營上下只有左傳中知道藏寶地點,於是他想盡辦法,企圖盜取藏寶圖和佈兵圖。 兩樣東西分藏在不同地方,佈兵圖到手後,他轉頭去尋藏寶圖,卻不料被舞靈橫插一腳,搶先一步盜走藏寶圖。 亡羊補牢,他只好下黑手,一夜之間結束左傳中和幾員大將的性命,之後一路追著舞靈回到京城。 誰知那可惡的丫頭,趁著康二哥迎親,混在看熱鬧的百姓中,將那藏寶圖……他不確定藏寶圖有沒有在葉雪身上,但他的人逮著舞靈了,當時,她身上找不到藏寶圖。 康二哥的信,先是安慰他,讓他別對那五十萬兩銀子耿耿於懷,重要的是佈兵圖,左傳中一死,那筆錢落不到左氏口袋裡,想翻雲覆雨,還得掂掂份量,接著又說前幾天左傳中和幾員人將的死訊從嶺南傳回京城,左相氣病了,卻遍尋不著暗中與左家作對之人。 拿起火折子,燃起桌上燭火,蕭易禮把信燒成灰燼,對隱衛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我省得了。」 「是,蕭爺。」話說完,隱衛頓時消失。 蕭易禮吹滅燭火,心裡卻自有主意,他微微勾起嘴角,他非得把這筆錢給挖出來。 蕭易禮眼睛瞠大,突然定在路中央,整個人動彈不得,他緊緊盯著前方的女子,手足無措。 是葉雪,她穿著男裝,走在葉風身旁,她不是那種艷麗型或楚楚可憐的女子,穿起男裝來,競有幾分英氣。 她在每個攤子前面都停下來,把東西一件件拿起來看一看,再放下。 她看得很認真,約莫是難得出門,所以笑容掛在臉上,開心可見。 她對每樣東西都很感興趣,每樣都摸摸看看,在她眼裡,這些大概都是古董吧!她不斷對著身旁的葉風吱吱喳喳說個沒完,嬌俏的模樣,像個無憂無慮的少女。 看著她的表情,蕭易禮心跳如擂鼓,說不出的激動在骨子裡叫著跳著,逼著他衝出來似的。 他想上前跟她打聲招呼,但是不行,她不知道他是誰,這麼做說不定會嚇到她,又說不定她會把他當成錢天祐那種登徒子,所以,他應該躲起來,不應該出現她面前。 沒錯,忍一忍,再過幾天,他就會想到辦法光明正大的走到她面前。 他心裡這樣對自己說,但雙腳卻像有自己的想法,不由自主的朝她靠近,忍不住啊,他想近一點看看她,看她的笑,看她雀躍的模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