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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岳靖    


  松亞傑微笑。「我只是讓映藍知道你其實不是那麼品行不良——」

  警告他別勾引她嗎?景霞躍拿起湯匙,搗開湯杯裡一整顆完整的番茄。松亞傑大概不知道他偏愛走險道……

  「霞躍——」一個叫喚和著開門聲猝來又停。站在艙門外的海英一手抓住艙門金屬把,臉朝向牆角休憩區那排排坐的三人。「你們在幹什麼坐得像小學生吃營養午餐一樣規矩——」

  「什麼事?」景霞躍插問。

  海英聳聳肩。「工作艇和考古隊的船回來了,葛哥說有儀器故障,要你馬上過去。話傳到,不才在下告退。」關閉艙門,他打算回醫療艙睡個午覺。

  「今天的午休真短……」喝口番茄湯的時間也沒有。景霞躍放下餐具,往旁一看。

  溫映藍捧著三明治,像在等他讓路,好使她可以直奔那個荷庭懷裡。

  景霞躍唇角斜扯一下,斂眸,沈聲對她說:「你父親的船回來了——」

  「我有聽見。」好冷淡的嗓音,怪他囉唆多嘴。

  好吧,就不做好人了。「所以,荷庭也到了,我現在要去檢查他出海搞壞的儀器——」

  「這與荷庭什麼關係?」溫映藍急聲急調。這個人是怎樣?他與荷庭多熟?做什麼三番兩次提荷庭?

  「我敢斷定是他跟船,儀器才出問題——你的荷庭是瘟神,他今天一來,你不就受傷了——」

  「簡直無聊透頂、發神經!」溫映藍將手中的三明治往他丟。

  景霞躍動作敏捷,順她手勢,接個完整,沒浪費掉食物。「這世上有些地方正在鬧糧荒,要珍惜……」說著,咬了一口她吃過的三明治。

  滋味不錯!景霞躍不放手了,拿著三明治站起,邊走邊吃,離開艙房。

  ☆ ☆ ☆ ☆ ☆ ☆ ☆ ☆ ☆ ☆ ☆ ☆ ☆ ☆

  她是自己走過來的。

  從他們的母船通過接駁梯,到達考古隊研究船主甲板。她很容易引人注目,他的長官——葛維鐸嘴裡說著聲納、檢測儀的定位不靈光,視線一直朝她瞟去。

  「葛哥……定位很靈光啊——」景霞躍涼涼說了句。

  「你再仔細檢查檢查。」葛維鐸一聲令下,不容爭辯,擺足長官威嚴。下一秒,換個語氣,親切地喊道:「映藍,好幾天沒看見你,忙什麼去了?」

  「你好。」溫映藍步伐慢慢地,看不出來受傷,反而更添悠然韻味。

  「哇!」葛維鐸雙臂大張,叫道:「你穿我們BC的T恤好看極了!」

  「是啊,葛哥,下回的招募海報,請溫小姐和我一起入鏡,如何?」景霞躍附和長官,順道建議。

  葛維鐸回瞅景霞躍,瞇細雙眼。「你這小子,腦筋動得真快——想要美女相伴?好,看在你工作努力的分上,我請大爵士讓瑪格麗特公主跟你入鏡——」

  景霞躍嘿嘿地乾笑起來。「我想,當務之急,還是先把葛哥交代的『定位不靈光』檢查個徹底。」他走向放在船首待修的儀器。

  「瑪格麗特公主很喜歡你——」

  「無福消受。」景霞躍從腰間的工作袋掏出螺絲起子,這下,他可不管儀器是否真壞了,拆了就是。

  葛維鐸哼哼笑笑,回頭溫溫和和地告訴溫映藍。「你父親宴請皇先生父子,剛上岸,我一會兒也要過去,你和松亞傑一起搭我的車……對了,那小子呢?」居然不見那護花使者跟著她?「你父親交代他留下來等你,跑哪去了?」

  「亞傑到母船底艙車庫開我的車——」說著,岸頭傳來呼喊。

  「映藍、葛長官,」松亞傑開著吉普車,往碼頭繫纜樁前停,人自駕駛座站起,揚聲道:「你們下來吧,我接到老師的通知了。」

  葛維鐸眺望那揮手揮得慇勤的傢伙。「那小子要當司機?」挑了挑眉,移動腳步。「也好,省得我再開一部車。」他走向舷梯處,霎地又轉頭。「走嘍,映藍——」

  「我得換一下衣服。」溫映藍回道。

  葛維鐸笑笑。「沒問題,你換,我和松亞傑在車上等你。」他很紳士地說,再往舷梯走去。

  甲板上,剩下她和他。海風習習,有種仙人掌科植物的氣味,刮撩她的波浪長髮,也刮撩他半長不短、彎鬈彎鬈的黑髮。一對鷗鳥停棲欄杆上,眼溜溜地看他修理儀器,他還分神去搔搔它們的脖子。真奇怪!那對鳥沒飛走,像他豢養的,乖乖讓他摸。

  溫映藍雙腳緩移,鞋底與地板磨出聲音。

  「你改變主意了?」景霞躍轉過頭來,翻高眼罩,視線定定抓牢了她。

  就像那對鳥,溫映藍跌入他的目光裡,無法動彈。好一會兒,她恍過神,才道:「你說什麼?」

  景霞躍咧嘴一笑。「女士不是打算向長官告發我?」

  「我為什麼要告——」話沒說完,她腦子裡想著瑪格麗特公主——像他這麼惡劣的怪男人,居然有什麼高貴公主喜歡他!差點忘了他在醫療艙的行為。「等會兒,我就同葛先生說。」

  景霞躍頷首。「葛哥上次徒手潛水被海蛇咬傷,海英不在,是我幫他注射血清解毒的……」

  無言。溫映藍瞪著他,久久,冷冷地說:「我拿你沒轍就對了?」瑪格麗特公主對男人的品味根本差到極點!

  景霞躍搖搖頭。「別這麼說,我也很沒轍,你知道嗎,就是我想的那樣——瘟神荷庭跟著我同事下水,不僅搞得這些儀器定位不靈光,更弄壞了殘壓表深度表——」

  「你好像對荷庭很有興趣?」溫映藍看著那一藍一黑的眼睛,盡量平心靜氣。瑪格麗特公主喜歡的男人,也許有同性傾向,非得抓著荷庭當話題!

  「我對他沒興趣。」無事人般地回答。「稍早,我見過他,看起來是挺像那麼一回事……」咧嘴露齒,丟下一記令人費解的笑,他回過身去忙拆儀器。

  「什麼叫做挺像那麼一回事?」溫映藍走上前,繞至他正面。

  兩隻鳥在她背後鼓翅飛離,景霞躍昂首望著天空緩聚烏雲。「雨快來了……明明早上天氣很好的,看來那個荷庭不但是瘟神,還是個雨男——」

  「荷庭不是雨男!」溫映藍駁斥道,嗓音嬌脆脆地。「你是什麼意思?」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弄得她要追根究柢!「瑪格麗特公主又是什麼東西?你以為你是誰?你很神氣嗎?拿荷庭說嘴很有趣嗎?」一連串毫無道理的質問,才最有趣。

  景霞躍挑挑眉,眸光閃亮,牙齒也閃亮。「瑪格麗特公主不是什麼東西,嗯——」他沈吟,眼神上下打量她半晌。「這麼說吧——瑪格麗特公主比起溫小姐你,絕絕對對稱得上是超級大美女!」

  絕絕對對!超級大美女!他說,比起她……

  溫映藍直愣愣盯著景霞躍神采得意的臉,美眸未眨一下,直到帶仙人掌科植物氣味的海風,吹得她眼睛泛酸,她動了動,說:「不打擾你工作。」繞開身,走往船舷方向。她要穿這一身醜醜的衣褲去見荷庭,反正她沒有瑪格麗特公主那般絕絕對對超級美……

  「映藍小姐——」

  走了幾步,男人嗓音泰然而至。都怪她腳傷,走不快,一下就被追上。他近在背後,呼吸沉沉——有點兒危險——圍籠她。

  「映藍小姐——」他又喚了一次,不是「女士」、不是「溫小姐」。

  她旋身,面對他,即使兩人這次的距離比先前每一次近,近到海風一吹,他們的發就纏在一起,她也沒退開——她等他指教。

  「你的心很大。」他說了一句,修長的指頭將眼罩自額頭拉下來,蓋住那只藍眼睛,俊顏沒了之前的得意神采,反罩一層神秘孤絕,將她弄糊塗了。

  「你在說什麼?」溫映藍回道,嗓音透著無以名狀的不確定,彷彿說話的不是她,她早隨著陽光躲進雲層後,現在呆呆站在這兒的只是個軀殼。

  男人忽然把手往她頸後伸。「你的心很大,要不要和我一起冒險?」低低的嗓音、戴獨眼罩的臉,像海盜在發出威脅。

  一種熱痛、熱痛的感覺在蔓延,佔據靈魂的出口。

  他說,和他一起冒險。冒什麼險?她不明瞭。不過,她確實正值冒險的年紀,心像被蟲子叮咬,癢癢的。

  「你的心很大……亞傑在岸上等你,你要去見荷庭,但現在,你和我在這裡——」

  神思猛地回定,溫映藍推開景霞躍,後退一大步,美顏倉皇地對住他。

  景霞躍看著她,用一隻眼看穿她。

  溫映藍徐緩地、顫抖地抬起柔荑,伸入被風吹亂的長髮裡,她摸著頸子,從頸側——感受自己劇烈的脈動——摸到頸後。消失了!

  小蝴蝶結消失了!

  她垂俯著臉龐。一滴水落下,暈在藍色羅盤上,然後又一滴,兩滴、三滴、四滴、五滴……密密麻麻。

  第二章

  雨,在五秒鐘內,將純棉布料澆塑為一隻大手,狠狠抓出她隱藏不住的罪惡性感,兩點突起頂得Blue  Compass字樣扭曲變形。溫映藍頭顱低垂,看著自己的身體。濕透了,真的是濕透了,濕得教人忘卻羞恥,以為這雨是動情激素,合理把她的身體弄成一條色情魚,乳頭像鮮紅魚嘴挺翹著啜飲雨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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