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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寧馨 門外,天空,一輪旭日正冉冉升起,新的一日來臨了…… 赤龍歷二百一十七年盛夏,文帝病重,彌留之際下旨傳位於大皇子玄厚,翟郭兩姓聞訊意圖叛亂,後被迅速鎮壓,牽連者無數。隨即,大皇子玄厚登基,史稱武帝。武帝登基即刻下旨升侍衛統領牟奕為左丞相,舉國震驚。 盛夏之末,京都北門外,獲罪發配的罪囚隊伍幾乎霸佔了整個官路,孩子的哭喊、婦人的哀叫、男子的痛呼充斥路人耳朵,免不得都要搖頭歎氣,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當日不犯錯,必定不會有這般淒慘下場啊。 眾人正是指指點點的時候,突然有一個管事模樣的年輕男子帶了五、六個侍衛騎馬趕到,幾人在隊伍裡搜尋了半晌,許是終於找到了目標,這才翻身下馬。 牟青抹了一把汗珠子,走向手裡拎著皮鞭的小校尉,待看過官文,又塞上一張銀票,事情就算辦妥了。 牟安同旁氏哪裡還有先前的富貴模樣,衣衫襤褸,頭髮蓬亂,腰上拴著鐵鏈,手裡牽著三個孩子,行屍走肉一般跟著隊伍行進。 乍然見到牟青到來,兩人喜得都要瘋了,開口就嚷道:「是不是二哥讓你來救我們的?老天有眼啊,有救了,終於有救了!」 牟青卻是撇撇嘴,伸手搶過三個孩子扔給身後的侍衛抱了,這才說道:「二爺說了,你們如今的下場是罪有應得,但牟家血脈不能受你們拖累,以後三個小少爺自有我們二爺教養,你們放心去北地服苦役吧。」 「什麼?!」牟安大失所望,直接躺倒在地哭罵起來,「牟老二,你不得好死,親兄弟遭難都不救,我咒你天打雷劈!」 一直沉默的旁氏卻突然跳到牟安身上,狠命打得他幾乎吐血,末了抬起鼻涕眼淚糊在一處的臉孔,望向三個懵懂不知的孩兒,「你們要聽二伯的話,長大成人之後再來尋爹娘。」 顯見,這個愚蠢的婦人終於聰明了一把。若是任憑牟安鬧得厲害,興許三個孩兒的活命機會都沒有了…… 牟青心裡歎氣,回身帶了侍衛和孩子走掉了。自作孽不可活,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改朝換代一事塵埃落定,封閉了多日的皇宮大門終於徐徐打開了,翹首盼了多日的諸多隨從侍衛們幾乎是一擁而上,攙的攙,扶的扶,照料著自家主子上了馬車,很快就消失在皇宮前。 待人散得乾淨,牟奕才從門裡慢慢踱步而出,幾個相熟的侍衛原本還要上前說話,不知想到了什麼,卻是遠遠躬身見禮。 牟奕眼底閃過一抹複雜之色,微微點頭,待再轉身時,見對面已停了一輛馬車,車簾微微掀起露出一張圓潤白皙的臉龐。 「二爺,我來接你回家了。」 短短一句話,輕易融化了牟奕心裡的陰暗和堅冰,瞬間洶湧而至的熱流燙得他幾乎想要長嘯。 「你怎麼來了?還沒出月子……」 「嘻嘻,兒子閨女都想爹爹了,若是我不把他們爹爹找回去,他們就連我這個娘也不要了。」 許是聽不得老娘冤枉他們,兩個小腦袋擠出了車簾,各個都是胖嘟嘟粉嫩嫩的模樣,見爹爹站在遠處,兩個孩子極力伸著小手,嘴裡焦急嚷著,「爹,爹,抱抱!」 牟奕大步走過去,一把握了孩兒的手,轉頭又在嬌妻額頭親了親,轉身跳上馬車,馬車隨即動了起來,踩著青石路面遠去了。 調皮的暖風不時掀動車簾,送出裡面的歡聲笑語。 男子的嗓音略顯嘶啞,但依舊醇厚,「先前你說要開家專門給婦人和孩童看診的醫館,我已找好鋪子了,你覺得「蘇氏保嬰堂」這名字可好?」 「好啊,二爺取的都好。」女子的聲音有些弱,卻滿滿都是歡喜。 「爹娘親親,羞羞!」孩童的聲音清脆又稚嫩…… 幾個躲在不遠處的護衛,直到馬車走遠,再聽不見半點聲音才終於緩過神來,「方纔那人是牟統領?」 「當然,只不過從沒見過他這個模樣,怪不得傳言他極疼寵妻兒。」 「以後要叫丞相大人了……」 眾人一時無言,內宮早有私下傳言說皇帝即便登基,見了丞相大人依舊會稱呼先生,可見對丞相大人的信重。 富貴險中求,沒人知道牟家付出了什麼代價,但牟家保下三代富貴,可是人盡皆知,羨慕至極…… 尾聲 開枝散葉福滿門 十年後。 又是一個春風拂面的好日子,京郊沿河的柳樹已是抽出了嫩綠的葉芽,一群鴨子順著河岸跳下水盡情嬉戲,遠處山巒換了綠衣,施施然展現著生命的蓬勃和美麗。 不遠處的官路上,遠遠跑過來幾匹快馬,馬上的青年們各個身輕體健,容貌俊朗,只不過許是被風吹日曬久了,膚色有些黑,但也更顯陽剛。 當先那個騎士放慢馬速,手搭涼棚望向河道對岸的莊園,臉上滿滿都是喜色。 他身後的幾個兄弟見了,忍不住笑道:「大哥,可是到家了?」 「到了,」騎士點頭,歡喜應道:「對面那座莊園就是了,我家祖母和嬸嬸最是耐不得熱,又厭煩城裡吵鬧,一年幾乎有大半都住在這裡。幾個弟弟正是調皮的年紀,也喜歡在這裡玩耍,就是可憐二叔要每日騎馬往返城裡城外。」 幾個小兄弟眼見平日不苟言笑的大哥這般且言且笑的模樣都是驚奇,打趣道:「大哥這樣若是被塞外那些大姑娘看見了,還不知道要怎麼跑去家裡自薦枕席呢?」 眾人都是笑起來,不想一旁灌木後卻傳來一個童聲,「哥哥,什麼叫自薦枕席?」 眾人一驚,下意識扯了馬韁繩擺出防守之態,騎士卻是攔了眾人,笑著伸手點了點不遠處的小樹。 果然另一個懊惱的童聲傳了出來,「牟豆豆,你這個蠢蛋!偵測敵情時擅自開口,暴露目標就是大忌,以後我再也不帶你玩了!」 「嗚嗚,」一個藍衣小少年扁著小嘴兒從灌木後站了起來,頭上尚頂著兩片枯葉,大聲控訴著,「牟石頭,我找娘告狀去,你欺負我和苗苗!」 說著話,他伸手又從灌木後扯出另一個小少年,看得一眾騎士都是驚呼起來,原來這兩個小小少年就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幾乎一模一樣。 讓他們更驚奇的還在後邊,那樹上的少年也跳了下來,同樣的衣衫,同樣的身高,同樣的五官…… 「三胞胎?」 一個騎士忍不住叫出了聲,其餘幾個也是興致勃勃的扯了韁繩上前,想好好分辨個清楚。 三個小少年許是常年被人如此圍觀,已是習慣了,大大方方任憑幾人打量,開口卻是毫不客氣,「你們是什麼人,過了河就是私人領地,不得進入。」 幾個騎士看夠了新奇就退了回去,先前那被喚作大哥的騎士卻是解下了斗笠,露出了整張而孔。 「豆豆,石頭,苗苗,你們不認識大哥了嗎?」 三個小小少年怔愣了半晌,下一瞬卻是嗷了一嗓子的蹦起來,「大哥,大哥回來了!」 三個孩兒小猴子一般地往馬上竄,那騎士卻先跳了下來,一手一個胸前還掛了一個,四兄弟抱在一處轉得天昏地暗。 幾個騎士見此也是下了馬,笑嘻嘻在一旁看熱鬧。 「大哥,你怎麼才回來?娘說,你回來就准我們歇息三日,可怎麼等你也不回來,我們每日都跑出來看好幾趟呢!」 「就是,大哥,娘做了你喜歡吃的臘腸了,我偷吃了一根,要不是祖母護著,我都要屁股開花了。」 「還有我,還有我,爹爹說大哥回來就教我們騎馬!」 三個小子一個比一個聲高,抱在大哥身上就不肯下來了,一副生怕大哥掉頭跑掉的樣子,惹得騎士笑個不停,又心裡暖得想要掉眼淚。 這騎士正是當年小小的孩童坤哥兒,自從十二歲匿名去塞外戍邊已是四年整,如今第一次回家探親。 「好,好,咱們先回家,等見過祖母叔叔嬸嬸,你們想怎麼玩,大哥都陪著。」 「大哥最好了,不像牟瓜瓜和牟果果只顧自己玩,從來不帶我們。」 「就是,上次不過是在書院裡喊了一聲瓜瓜哥,他就把我上山套兔子的事告訴娘了,害我被罰跪。」 三個孩子顯見平日都是淘氣包,即便被大哥扶上了馬背排排坐,小嘴兒也不肯停下地細數兄姊的惡行,簡直是聞者傷心,聽者流淚。不過幾個騎士可能屬於沒心沒肺那一類,越聽笑得越歡實,惹來三個小少年的白眼無數。 不一時,眾人就進了莊園,三個小少年下了馬就往後院瘋跑報信。 很快,一個身穿藕荷色衣裙的婦人就迎了出來,驚喜喚道:「坤哥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