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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春野櫻    


  「樹音寶貝,下來。」

  這是,樓下傳來她媽咪的叫聲--她跳下床打開房門,快速的下樓去,才剛到樓梯口,她媽咪已在那兒等著她。

  吉江巧子手裡捧著一個大大的黑色紙盒,「是真木先生派人送來的。」

  「咦?是什麼?」

  「不知道耶。」說著,一臉討好的問:「寶貝,媽咪可以一起看嗎?」

  「好啊。」她想也不想就答應。

  既然光明正大的送到她家來,應該就不是什麼不能讓第三人看見的東西吧。

  打開盒子,她們看見盒裡躺著一件象牙白的小禮服及一雙同色的高跟鞋。

  樹音取出一看,發現底下躺著一個信封。

  她將禮服拿給母親,然後取出信封裡的小卡一看。上頭的是藏人的筆跡,簡單的幾個字寫著--穿上,傍晚六點鐘來接你。

  「哎呀,好浪漫喔,他一定是要帶你去吃大餐吧?」吉江巧子湊過來看著,逕自興奮大叫。

  她皺皺眉頭,想了一下。吃浪漫情人餐?可能吧。

  不過,他又在搞什麼神秘啦?

  東京王子飯店,飛翔廳。

  進到這裝飾得浪漫又華麗的結婚會場,現場擺放幾張拍得唯美的婚紗照片,新郎樣子普通,但新娘卻是個大美女。

  「你朋友結婚?」

  「嗯。」穿著一身鐵灰色合身西裝的藏人點了點頭。

  「搞得這麼神秘,我還以為你要帶我去吃大餐咧。」說著,樹音細細看著那結婚照片,「新娘子好漂亮喔。」

  她實在不好意思跟他說,那個新郎長得很「普通」,那新娘嫁給他簡直是美女配野獸;不過,郎才女貌不是婚姻幸福的要件,她相信這個漂亮的新娘子選擇了他的朋友是有原因的。

  「新郎看起來很溫柔,是個好人吧?」

  「應該是。」藏人笑說。

  聞言,她微怔。應該是?新郎不是他的朋友嗎?他的朋友是不是好人,難道他不確定?

  「入場時間差不多到了,我們進去吧。」

  「嗯。」

  他們持著邀請函入場,在服務人員的帶動下,來到一張靠近舞台的桌子,兩人才剛坐下。山田俊樹就出現了。

  「山田室長?」樹音驚呼一聲。

  「哇,樹音今天真漂亮……」他毫不吝嗇的讚美她,然後幽幽一歎,「早知道就不把你讓給真木先生了。」

  「室長真愛開我玩笑……」她害羞的一笑,然後好奇問道:「新郎是你跟真木先生共同的朋友嗎?」

  山田俊樹微怔,然後皺著眉頭,一臉疑惑的看著藏人。

  樹音不知道他那樣的表情代表的是什麼,但也沒多問。

  不多久,客人陸續入座,還有不少人上前跟藏人打招呼。

  發現今晚的宴客好像都大有來頭,她想,新郎應該也是什麼企業小開或青年企業家吧?

  十分鐘後,婚禮開始了--

  司儀一個個唱名,被點到名的賓客輪流上台致詞並給予新人的祝福。

  新郎跟新娘坐在離他們三張桌子距離的地方,而樹音跟藏人的位置剛好正對著新郎跟新娘。

  不知為何,她覺得藏人跟新郎的眼神交集並不多也不……熟稔。

  他們是普通朋友吧?可是,如果只是一般的朋友他有必要親自參加,還帶著她盛裝出席嗎?

  不過話說回來,那名叫的場歡裡的新娘子既高挑又亮麗,比起女明星或是模特兒,真的是一點都不遜色。

  她不自覺的被她彷彿會發光的身影吸引著,而她發現,新娘子也偶爾會往她這裡看。

  第10章(2)

  中場,新娘離席更換禮服。而樹音也暫時離開,前往化妝室。

  從化妝室出來後,她在第一個轉彎處就轉錯方向,等到她發現時,已經走到了新娘休息室外。

  而她之所以知道這裡是新娘休息室,是因為新娘子正從裡面走出來。

  此時的她已換上另一套珍珠的長禮服,那合身的魚尾設計將她的好身材展現無遺。

  「你是藏人的女朋友?」突然,與她連一面之緣都沒有的新娘子開口說話。

  樹音一怔。藏人?新娘子為什麼直呼新郎的朋友的名字?他們很熟嗎?

  「是的。」她疑怯的點點頭。

  歡裡沒想到自己一走出休息室就看到她--藏人帶著一起出席的女生。

  打從她入場時,就已注意到藏人身邊有個看起來單純羞澀,活像涉世未深的小女生般的年輕女子。

  她想起先前在澄花料亭遇見藏人時,他對她說的那些話。

  她眼前的這個年輕女生就是他口中的「笨女人」?他真的帶了個笨女人來向她示威?他拒絕跟她重修舊好,為的是跟這種年輕傻妹交往嗎?他該不會真的喜歡這種傻乎乎的小女生吧?

  「還沒請教貴姓大名?」歡裡臉上保持著沉靜又溫和的笑意。

  「我是吉江樹音。」她怯怯回答。

  「你跟藏人是怎麼認識的?」

  「我……我曾是大和光電的職員。」

  「噢?」歡裡挑眉一笑,「我還以為他已經不碰辦公室戀情了。」

  「……」她的話充滿了想像空間,就連遲鈍的樹音都開始有點疑惑。

  已經不碰?這意思是,他已經談過辦公室戀情?跟誰?

  突然,樹音想起他喝醉時喊著的那個「可惡的女人」。不知怎地,她有種奇怪的、不太舒服的感覺。

  「你們認識多久了?」歡裡續問。

  「一……一個多月。」

  即使內心有所疑惑,她還是老實的回答了新娘子的問題。

  歡裡微微瞪大了眼睛,唇角勾起一抹略帶戲意的笑。

  正當樹音疑惑她為何而笑時,她突然目光一凝的正視她。

  「上次跟他見面時,他說如果順利的話,會帶個笨女人來參加我的婚禮……」她話中帶著一絲嘲諷,「我以為他是故意氣我才那麼說,沒想到……」

  聞言,樹音呆了一下。故意氣她?藏人為什麼要故意氣朋友的新娘子?

  喔不,天啊,原來她搞錯了。藏人要結婚的朋友不是那其貌不揚的新郎,而是這位美麗的新娘子--的場歡裡。

  難怪當她問山田室長說新郎是不是他們共同的朋友時,他會露出那種奇怪的表情,因為他們共同的朋友不是新郎,而是新娘。

  可惡的女人,新娘子就是藏人口中可惡的女人。

  她腦袋一片空白,好幾秒鐘之後才回過神來。

  看著以高傲姿態及眼神看著自己的歡裡,樹音不自覺的感到自卑又可悲。

  藏人不是真的對她動了情,而是想在最短時間內,找到一個可以帶來向昔日情人示威的「笨女人」--而她,就是那個笨女人。

  原來他先前做了那麼多的努力,全都是為了今天。

  他並不愛她,他只是需要她幫他打這一場仗。卑微的她是這場戰爭中的一名小卒,死不足惜。

  「抱歉,新娘子不能離席太久,我先走一步了。」歡裡說罷,跟身後的新娘秘書微微頷首便轉身離去。

  樹音幾乎要掉下眼淚,但她沒有。

  她的心被傷透了,可卻一點都不怨恨利用了自己的藏人。

  她作了一場短暫又美好的夢,因為他。而現在,夢醒了。

  在這場戰役中,他是大將,而她是小兵,為了大將,小兵是可以犧牲性命的。而她,願意犧牲自己替他打贏這場戰爭。

  今晚,她會稱職的當他女朋友。但只剩今晚了。

  抹去眼角的淚,她步回了會場--

  「怎麼去這麼久?」見她終於回來,藏人心焦的說:「我以為你迷路,都快出去找你了。」

  「急什麼?」一旁的山田俊樹打趣道:「要不要乾脆在她的身上裝個衛星定位器嗎?」

  「我是很想。」藏人挑挑眉,對於他的挪揄不以為意。

  這時,司儀請新郎新娘及雙方家長上台,並由雙方的父親發表娶媳及嫁女的感想,氣氛相當感人,但樹音卻一點都感受不到那溫馨的氣氛。

  她的心在淌著血,即使它是抱定要為藏人犧牲的念頭進來的。

  一切都是假的嗎?藏人花了那麼多心思都只是為了今晚?喔老天,她還以為自己走了什麼好狗運,原來這只是「曇花一現」的狗屎運。

  「樹音,想不想接到新娘捧花?」山田俊樹突然捱過來,低聲笑問:「我跟新娘子熟,可以請她把捧花丟給你喔。」

  「嘖。」藏人見狀,不悅的警告,「別靠她這麼近。」

  「你還真是小氣。」

  對於山田室長的玩笑,樹音一點都笑不出來。他跟藏人不管是在公領域還是私底下都那麼麻吉,又認識的場歡裡,那……他知道嗎?他知不知道以真木藏人女友之名坐在這裡的她,其實只是藏人棋盤上的一顆棋?

  「樹音?」

  突然,她看見藏人用一種驚疑的眼神看著她。

  「嗯?」她抬起眼的望著他。

  「你為什麼掉眼淚?」他捱近她,低聲問道。

  她陡地一驚,這才發現決定不哭的自己終究還是忍不住掉下眼淚。

  她眉心跳動,唇片顫抖,不知所措又難以自持的看著他。

  「對、對不起……」

  這是人家的婚禮,她不能在這邊哭,不能搞砸人家的婚禮,不能丟了藏人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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