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置:首頁 > 作家列表 > 葉雙 > 正妻夜逃 > 上一頁 返回 下一頁 | |||||||||||||
字體大小 |
背景顏色 |
|
|||||||||||
第7頁 葉雙 「這些事自有丫鬟會做,你陪我坐著說說話兒。」 其實連褚靖南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以前他進這院子,都是因為規矩,迫於無奈,可這幾天他卻是只要進了家門,雙腳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自顧自的往這兒轉來。 這屋子裡自有一股沁人心脾的寧靜,即使不說話,只是瞧著她,他也覺得舒服。 汪襲綠逼不得已只好又坐了回去,而且她從未見他如此心平氣和的同她說話,讓她有些無所適從,她想了半天,澀澀地問道:「爺想聊什麼?」 他真的看起來不像會同她聊天的樣子,而她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我……」被她問得一楞,褚靖南也有些尷尬,他放開她的手,頓了許久才道:「不如……咱們下盤棋吧!」 「嗯。」他都開口了,她也只能應好,她在兩人之間布上了棋盤,又取出了黑白棋子後,這才望向他,說道:「爺選吧。」 「我是男人,怎能先選,還是你選吧。」 汪襲綠瞧了和以往不一樣的褚靖南一眼,也不再推托,選了黑子,素手拈起,先落一子。 她靜靜的下著棋,雖然不帶一絲殺伐之氣,卻專心得很,手起手落之間便讓原本還小瞧她的褚靖南有些意外。 原本只用了三分心思在下棋的他,在她那令人讚歎的凌厲攻勢下,白子竟已出現頹勢,逼得他不得不專心。 他們都專注於黑子與白子的爭鬥,沒有以往兩人相處時的夾槍帶棒。 「爺……」 忙亂了一陣,終於佈置好了飯菜的半屏來喊人,但她才開口,褚靖南便擺了擺手,要她閉上嘴。 多久沒有遇上一個如此厲害的對手了,更別說這人還是他的女人,他戰得正酣,哪裡捨得去吃飯,只是不經意間,瞧著汪襲綠那眉宇間的疲累,他的心不由得軟了,將手中的白子全都扔進棋盒裡,又很自然地拉過了她的手,將她手心中的黑子也放進棋盒,這才溫聲道:「走,咱們吃飯去,吃飽了再戰,免得你讓人家說欺負爺肚子餓。」 聞言,紅串和半屏都忍不住笑了,這樣和樂的氣氛,她們兩個丫鬟都不知道期待多久了。就連汪襲綠也因為他這打趣的話語有些怔楞住。 「怎麼,你是怕爺吃飽了,你便贏不了嗎?放心吧,頂多爺等會兒讓你几子,總不教你顏面盡失便是。」 看著汪襲綠的傻模樣,褚靖南更是打心底的笑了出來,其實他還真是故意的,因為他的心裡很清楚,方纔那一局若是再戰下去,只怕輸的人會是他。 倒沒想到,她的棋下得如此之好,如今再瞧著她,哪還有一絲他向來嫌棄的銅臭味。 終究是偏見讓他瞧不清楚事實,明知娘討厭她的出身,那些小妾通房也不是真心敬服她這個當家主母,可他偏偏因為被爺爺強迫娶了她的憤怒掩去了自己的理智,瞧不見她的好。 他當真該打啊! 褚靖南一邊在心中自省,一邊笑著扯著還沒回神的汪襲綠往桌旁坐下,還不等紅串和半屏伺候,他就自己舉起筷子,一樣樣的為她布起菜來。 望著眼前菜餚堆得像座小山的碗,汪襲綠的心一緊,水眸又濕潤了幾分,但她卻沒有說什麼,只是靜靜的吃了起來。 「多吃點兒,你太瘦了。」說著,他又夾了一筷子的菜到她的碗裡。 他並不在乎她的沉默,她向來話少,更何況他很清楚自己以前錯待了她,可是以後不會了,他會盡力彌補她的。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已經清楚的知道她並非人人口中那個滿身銅臭的女子,從今而後,他會敬她、愛她。 褚靖南滿心歡喜的想著,好不容易等著汪襲綠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飯,他又拉著她繼續下棋,然後有一搭沒一搭的與她閒聊。 兩人之間這樣的相處,讓他感到舒心,多希望時間可以就此停留。 策馬狂奔,風馳電掣。 該死的!褚靖南只覺得手中的鞭子無論怎麼揮,馬兒跑得還是不夠快。 昨夜他因為阿好身子不舒服,半夜就去了阿好的院子,初時下人來報少夫人身子不對勁時,他也只以為那是汪襲綠爭寵的手段,刻意不立刻去看她。 這本是他對待府裡那些恃寵而驕的女人的手段,冷一冷她們,她們便知該如何行事。 他本以為汪襲綠也會受到教訓,她會明白他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怎料當他晨起後去了擁雪院,她竟然對他愛理不理的,讓他一氣之下也不想多關心她,直接上朝去了。 可當他下了朝,才出了皇宮,就見府裡下人一臉焦急的等在那兒,說是少夫人吐了血,還暈了過去,他這才意識到事情有多嚴重。 明明早上不過是見她有些輕咳,他離開前還特地交代她的丫鬟記得去請大夫來替她瞧瞧,怎麼不過才幾個時辰,卻傳來她吐血昏迷的消息? 這些日子,他待在擁雪院的時間多了,也感覺得出來她對自己並沒有那麼在乎,言語間有時甚至暗示著他不該老待在她的院子裡,讓他有一種被嫌棄的感覺。 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用裝病來博得他的關注和寵愛呢?只怕若是可以,她還巴不得他最好不要去擾了她才是。 莫名的,以前總是怕她會纏上,如今倒似是他纏上了她。 就像在她的院子裡吃飯,因為她不喜歡吃飯時有人服侍,所以他也得自己夾菜,可是不知怎地,那飯菜吃起來就是特別的香。 以前總怕她的粗鄙壞了他們褚家的名聲,但真正瞭解才知道,無論是她的行走坐臥,一舉一動,無一不透露著良好的教養。 雖然挺愛做生意的,也沒見過哪家的官夫人像她這般,所有的心神都不放在夫婿身上,反而都放在了賺錢之上,偏偏她算帳時那種自得的財迷模樣,總讓他忍不住會心一笑。 經過這段時日的相處,他才知道,原來他以前一點也不瞭解她。 「喝!」 手中的馬鞭不斷的甩在馬身上,儘管掠過的風已經強勁到讓褚靖南的頰畔隱隱生疼,可是他還是不敢放慢速度。 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他猛地一勒韁繩,馬兒正好停在大門的階梯前,馬蹄和階梯的距離不過寸許。 「少爺,你可回來了,少夫人她……」看門的小廝阿虎受過汪襲綠的恩惠,不似府裡其他人總是看輕她,所以一講到她的狀況,再想到後院裡頭已經請了幾撥的大夫,他說起話來便忍不住哽咽了。 「哭什麼?只不過是病了,養養就能好,你這麼哭是要咒她嗎?」褚靖南一馬鞭甩向小廝的手臂,劃破了他的衣服。 劇痛讓阿虎嚇得頓時噤聲,連忙跪下求饒,連瞧都不敢瞧少爺鐵青的臉色一眼。 「以後別再亂說話了,少夫人會沒事的。」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脾氣太過,褚靖南稍微收斂後,對著小廝交代道。 「是,奴才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阿虎忙不迭的道,可是等了一會兒,卻沒等到少爺再說什麼,他小心翼翼的抬頭,便看到少爺步履匆匆的進府,還抓了一邊經過的下人問少夫人的病況。 不知怎地,他竟然覺得少爺好像也沒有那些人講的那樣討厭少夫人啊! 其實說的也是,少夫人可是天仙般的人物,對待他們這些下人從不頤指氣使,而且還很講道理,才不似少爺後院裡頭的那些通房妾室,一個個限高於頂的,只要一個不順心,便對他們又打又罵的,要他說,少爺該好好對待少夫人才是對的。 阿虎腦袋裡正胡思亂想著,肩頭冷不防被拍了一下,嚇得他三魂飛了兩魂,又氣得他一邊轉身一邊罵,「是哪個王八羔子,敢這樣嚇我……」 負責伺候好姨娘的丫鬟連翹正恨恨地瞪著他,不等他把話說完,便連珠炮似的罵道:「你不好好當職,白日裡竟然發著呆,連我從外頭回來進了門你都不知曉,怎麼做事的?」 「我……」 他才要說話,但她一向仗著自家主子是少爺心尖上的人,在府裡作威作福慣了,哪裡容得他人辯解,跟著又說道:「你仔細著你的皮,等會兒我就去同好姨娘說,到時有你好果子吃!」 府裡許多人認定能左右府中事務的並不是少夫人,好姨娘不只得少爺的心,就連夫人也被她哄得服服貼貼的,大家反而多看她的眼色行事。 被這樣接二連三的無理咒罵,饒是泥人還有三分土性呢,阿虎怎麼能服氣,他眼兒一瞪,回罵道:「你不過是個丫鬟,憑什麼數落我,不就仗著好姨娘受寵嗎?可你沒瞧見方才少爺聽到少夫人病了那著急的模樣,策馬疾馳,都快要撞上大門了才停下來,你以為還能像以前一樣仗著好姨娘的勢欺負人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