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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頁     路可可    


  不也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張嘴巴嗎?她看到都快熟爛了。

  尉遲靜伸手掩去一個哈欠,抓抓頭髮,決定回房間繼續睡她的大頭覺。反正,司馬昭如果一到她身邊打轉,鐵定一時半刻不會消失的。

  ☆ ☆ ☆ ☆ ☆ ☆ ☆ ☆ ☆ ☆ ☆ ☆ ☆ ☆

  「小靜,起床了。小靜,起床了。」

  司馬昭盤腿坐在她的房門前,拿起兩根筷子權當鼓棒,把門板當成非洲鼓,搖頭晃腦咚咚咚地敲著心裡的旋律。

  「吵死了!」門內傳來一聲生氣悶哼。

  司馬昭想像著她此時必然揪成包子似的小臉,忍不住勾起唇角笑著。

  要不是因為他知道尉遲靜有多面惡心善,早早就被她的氣勢給嚇到九霄雲外了。

  頭一回被她過肩摔時,他只覺得她有意思,感覺是個很有他的緣的怪咖。後來在工作上合作,又在徐老家遇過她幾次之後,對於她那種看似冷漠,實則默默關心的態度感到有意思。

  和她鬥嘴斗上癮,不料卻連到她家串門子都串成習慣,弄到她爸媽都把他當成兒子。只要他們在國內,吃喝絕對少不了他一份,所有人就這麼順理成章地相親相愛了起來。

  是故,他後來才會決定把住處移居到她家樓下。因為即便他生命中的女人來來去去,但小靜卻是他永遠的好哥兒們。

  「小靜妹妹,吃早餐了。」司馬昭把鼓棒在手裡轉了一圈,繼續敲著她的房門。

  「你敢叫我做早餐給你吃?」尉遲靜打開房門,頭髮亂糟槽,口氣聽來像手裡拿著一把菜刀。

  「我哪是那麼不識相的人。我已經派人送來你最愛的重量級早餐,西班牙奶油洋芋蛋卷、燉白豆、薯條、鮮搾柳橙汁,外加咖啡,也都擺在桌上了。」

  「每次都支使你的助理幫你買東買西,人家不用休息嗎?」她雞蛋裡挑骨頭,不忘替別人爭取福利。

  司馬昭笑了出來,可沒忘記尉遲靜是弱勢支持者。

  「我請計程車到餐廳拿的。」司馬昭非常賣力地宣傳自己的德政。「我非常積極地在不景氣苦日子,創造各種行業的就業機會。」

  「我們這裡沒有戰爭內亂、沒有疫病流行,哪裡苦啊?你有能力消費,促進別人經濟是好事,也不必把現在說得像是世界末日,好像你沒吃過苦一樣。你不是說過你小時候還跟你爺爺去撿過破銅爛鐵。」尉遲靜戳了下他的肩膀。

  呵呵,又被罵了。司馬昭笑容更加燦爛,發現他真的喜歡這個小糾察隊長。

  「刀子口豆腐心」指的就是這傢伙。

  她說話不好聽,但他去年發燒生病,一夜為他量幾次體溫,叫他起床吃藥,為他煮了薑湯的人都是她……

  「好了,你快點去刷牙洗臉吃早餐,順便把你這頭雞窩也梳一梳。」司馬昭伸手去揉她細軟的發,引來她一聲咆哮。

  「那是我新燙的造型,不懂得欣賞,也不要搞破壞啦!」尉遲靜故意齜牙咧嘴,作勢要咬人。

  他笑著走回客廳裡,在餐椅前盤腿吹著口哨,拿起刀叉先吃起早餐來。

  幾分鐘後,他已經聽見快手快腳的尉遲靜走來的聲音。

  「從沒看過女人刷牙洗臉保養,五分鐘內可以完成……」司馬昭回頭對她笑,卻在看到她的同時,愣在原地。

  方纔的毛蓬蓬燙鬈短髮經過了整理,小靜式的男孩短髮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發尾帶點微鬈、順著耳際滑下的奧黛莉赫本式俏皮短髮。微彎發尾柔化了她漠然神色,強調了她細緻五官,襯得她眼色柔和,並多了分精靈氣質。

  「小靜,你……」他咽口口水,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個有點陌生的她。

  這幾年來,他有過幾次因為她的神情而心動。不過只要一想起,她小了他十三歲,什麼羅曼史情懷也甭發作了。

  「我怎麼樣?」尉遲靜雙手擦腰,其實挺在乎他的反應。

  「小靜,你……」司馬昭的眉頭愈皺愈緊,心底有種不妙的感覺。

  她打斷他的結巴,不想聽到任何負面評語,所以凶巴巴地說道:「我怎樣?我沒被女人甩巴掌,臉上也沒留五指印,一切好得很。」

  她在餐桌前坐下,拿起咖啡先灌它個半杯。

  「現在應該沒五指印了。」司馬昭撫著臉頰反駁著。

  「這位大哥,你知不知道『廉恥』怎麼寫啊?女人會在你臉上留下這麼深的記號,一定是心中有怨,你還說得那麼雲淡風輕,不覺得對不起對方?」她吞入一大口蛋卷,鼓著腮幫子說道。

  「不覺得。因為問題不在我,一開始交往時都說是好聚好散的,結果我每次只要一個星期沒聯絡,對方就要使出奪命連環call,這怎麼會是我的錯。」

  「不在意,幹麼要call你?」她不以為然地瞄他一眼。

  「如果在意,就應該用心瞭解我不喜歡被查勤一事。」司馬昭一手托腮,一臉不以為然地說道。

  「厚,你這種大男人沙豬就是不懂女人。」尉遲靜翻了個白眼,喝了一大口咖啡後,指著他鼻子說道:「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啦!」

  司馬昭看著她精緻輪廓、修長頸子、她白色棉衣下細瘦但勻稱的肩線……

  他撫著長出新生鬍髭的下顎,兩道劍眉皺了起來,決定面對這個問題。

  「牛牽到北京還是牛,可是咱們小靜換了個新髮型,現在看來青春優雅。走在路上也應該有很多人眼睛為之一亮,唉,吾家有女初長成。也不知道我們相依相偎的日子,還可以維持多久?」他搖頭晃腦地說道,內心真的感慨萬千。

  「誰跟你相依相偎?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地巴過來,好不好?」尉遲靜伸腿給他一記飛踢,耳朵倏地辣紅。

  幹麼沒事把她說得像天仙美女一樣!

  「我把你當成乾妹妹,當成我在台灣的避風港……」司馬昭一本正經地坐直身子,方正臉上表情很剛烈。

  「停!不要再說了,我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尉遲靜猛搓著手臂,兼打了個冷顫。

  「這樣就起雞皮疙瘩,你以後怎麼談戀愛?」他呵呵笑,覺得她難得的臉紅模樣其實挺可愛的。

  「我不想談戀愛。」她直覺地別開頭,因為心跳不大對勁。

  「為什麼?」

  她瞪他一眼,雙手擦腰。

  「你要說『干你屁事』,對不對?」他一看她的臉色,馬上猜出她想對他說什麼。「難得你現在愈來愈有女人味了,說話就不能文雅一點嗎?」

  「干你屁事。」

  尉遲靜大聲地說出她最新的口頭禪後,仰頭一口氣喝光她的咖啡,大呼過癮一番後,整個人滑下餐椅,啪地一聲倒在地板上呈現大字形。

  「吃飽了,呵呵!」她故意大聲地說道。

  司馬昭看著她的癱屍姿態,仰頭哈哈大笑出聲,心裡原有的一丁點奇怪悸動瞬間消逝無蹤。

  這才是他的小靜嘛。是比他改嫁的媽媽、移民到美國的哥哥還像家人的人。也是他除了「傳奇」樂團團員之外,最親近的人。他們之間還是不要有男女之別,就這麼一直維持這種好哥兒們的關係最好。

  司馬昭瞄了一眼餐盤,確定她把早餐全吃完之後,他躺到她身邊,擺出另一個大字形。

  「這回什麼時候走?」尉遲靜假裝沒注意到他的接近,狀似平常地問道。

  「幹麼一定要逼我走?」

  「你不是四海為家,居無定所的『浪人』嗎?」媒體最喜歡用這個詞形容喜歡一個人到山裡流浪的他。

  「那是因為之前還沒認識你。」司馬昭說完後,皺了下眉,覺得這話有些不對勁。

  他好像真是在認識她之後,才慢慢停止流浪腳步。

  啪!

  尉遲靜突然側身,賞了他的頭一記爆栗。

  司馬昭莫名其妙地被打,瞪大眼朝她低吼一聲。

  「幹麼打我?」

  「你今天腦子有問題嗎?幹麼說起話來像個娘兒們似的。」她連瞄都懶得瞄他一眼,故意學他用感性語氣說道:「那是因為之前還沒認識你。」

  司馬昭也回給她一記爆栗,用粗魯口氣說道:「沒辦法啊,我原本以為昨晚可以在女朋友那裡得到一點釋放,沒想到卻只得到她兩巴掌伺候,什麼暖玉溫香都沒得到,大受打擊之下,當然會失常。」

  「男人不是最愛說『雙手萬能』嗎?」她說。

  「厚,你不要頂著赫本頭跟我討論這種很MEN的事情。」司馬昭哇哇大叫,古銅色臉龐泛上一層紅。

  「那你就別在我面前談男人慾求不滿的問題。」尉遲靜起身踢他一腳,一副凶婆娘模樣。

  他假裝縮成一團,連聲哀叫求饒,卻忍不住呵呵地笑著。「我要再睡一下回籠覺,這幾天在忙錄音的事都沒睡好。」

  「想睡就睡,幹麼找藉口。」她隨手抓過他擱在沙發扶手的毛毯蓋到他身上。「蓋著啦,免得每次放假不出門流浪,就在家生病。」

  「遵命,老太婆。」司馬昭用毛毯把自己包得暖烘烘,閉著眼睛說道:「待會兒一起去找徐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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