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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頁 湛清 「原來如此,對她來說,過世的福晉才是她的主子。」覺瑛可以理解。如果李嬤嬤真的覺得自己主子被王爺殺害,那麼她是有可能憎恨王爺。 不過眼前看來,這也不是她能管的事情,只是她對於齊爾勒是益發關注了。 她倒不認為齊爾勒像是個會殺妻弒父的人,雖然相處的時間有限,但她對他觀察不少。齊爾勒雖然性格暴烈,看似殘酷,但是他的惡意總是毫不掩飾,就像他要整她,一點都不忌諱讓她知道。他的挑釁總是筆直的來,加上他對於旁人的評語時常一笑置之,所以被誤解的可能性相當高。 她逐漸能理解,那眼眸底下的陰霾。只是,她卻也愈來愈無法將目光移開了。 第四章 不用在天未亮就起床洗衣服,對覺瑛來說真是一件舒暢的好事。雖然她被迫洗過很多衣服,但她還真的不大會晾衣服。 其實說穿了,她可以說是什麼事情都做不大好。若不是出於一股拗脾氣,比別人更努力的學習,她又怎有辦法在下人房過下去。她真不知道失憶也會連人的技能都遺忘,可是她倒是沒忘了怎麼認字。 手裡的抹布擦拭著書房的書籍,她慎重地撫過每一本書。齊爾勒的藏書豐富,有許多顯然她也讀過,所以看到書名約略可以記得內容說些什麼。最近她因為不用干後院雜活,時間多了不少,只要齊爾勒不在府裡,她大多是在書房整理書籍。加上她老是整理整理就拿出書看到出神,所以反倒消耗了不少時間在這兒。 合上手裡的書,她的心思又飄回齊爾勒身上。 她後來聽說了更多關於過世福晉的事情,讓她益發覺得事情並不單純。老王爺的福晉,也就是齊爾勒的額娘,在他娶妻前一年就過世了。齊爾勒娶了少福晉之後,大多數時間是不在王府裡的。又有一種說法,繪聲繪影地說少福晉與老王爺其實有暖昧,而齊爾勒之所以會殺妻弒父,也是因為這個。 光想到身處於複雜而教人心痛的處境裡的他,她就替他覺得憂傷。無論此事是真是假,恐怕他也被留言給害到了。她真想替他辯白,但偏偏她什麼都不知道,根本沒有立場做這些事。 「唉,我乾脆直接問他好了。」她偏著頭想了一想。「但他恐怕會把我直接轟出王府,那好像不成,我現在可是無家可歸。」 「什麼無家可歸?」一個熟悉的男性嗓音從她身後響起。 她猛地轉身,差點撞上不知何時已經貼到她身邊的齊爾勒。 「主子,今天這麼早就下朝了?」她眨了眨眼,鎮定如常地問。最近他似乎很忙,每天都要上早朝,時常要過午,甚至是晚上才會回府。 「回答我的問題。」他可不喜歡被她敷衍。 「我在說我萬一得罪了主子,讓主子趕出府可不大好,因為我現在是無家可歸。」她爽直地回答。 他挑了挑眉。「那幹麼不想著怎樣不闖禍,何必直接想闖禍的下場?」 「我未雨綢繆呀!」她笑笑,那笑容溫溫雅雅,教他看了都覺得舒服。 「走吧,跟我上街。」他拉起她的手,直接轉身往外走。 他的步伐極大,她還得小碎步跟著。好在他一出書房就鬆開她的手,不然被其它下人看到了,恐怕又要傳得沸沸揚揚了。 唉,這王府這麼大,怎麼大家就成天沒事幹,愛傳傳言呢?現在傭人間最愛說嘴的話題,大概就是賭她能在王爺身邊待多久,還是多久會被王爺收房。 想到此,鎮定如她都忍不住微微紅了臉。 大家也想太多了! 「主子不是近日很忙,怎麼會有時間上街?」覺瑛跟著齊爾勒出了王府,看到熱鬧的街上人來人往,頓時覺得有些新鮮。 從她踏入王府至今兩個多月,這期間可不曾踏出王府的大門一步。 「自然是有事。」他打斷她,實在不懂她當丫鬟當了好一段時間了,怎麼還是學不會當丫鬟。 她的問題總是很多,免不了要他不斷提醒。最關鍵的問題是,當主子的怎麼會有義務回答她的問題呢?不過她不知道是真的膽子大,還是看穿了他,知道他頂多嘴巴唸唸她,倒不曾真正罰過她。 事實上自從那日看到她落淚,自己卻急慌了之後,他再也沒那興致整她。畢竟整著整著,最後是誰被整到,還真的很難說。 「那主子是替皇上辦事辦得累了,所以出來散散心嗎?」她看著他走過茶館,也沒進去喝茶,經過骨董鋪子也沒進去晃晃,一路上經過不少店家,他的腳步卻不曾停留。 齊爾勒忽然停下來,然後轉身瞪她,接著伸出食指按著她額頭上的淺疤,沉默地盯著她看。 她只好扁扁嘴,無辜地眨了眨眼,表示不會再犯。 他這才移開手指,但手才放開,一看到她額頭那道淺疤,又覺得刺眼了。「什麼細皮嫩肉,這佯就留疤了。你倒是從骨子裡就不是個當奴才的料!」他嘴巴雖然這樣叨念,腦子裡卻在思索回頭要問問和總管,王府內有沒有去疤的藥,省得他成天看到她額上這道疤覺得心煩。 「你也知道我最近很忙,每天都要上早朝,還要批一堆文,光蓋印都耗了不少時間,所以拜託你讓我耳朵輕省輕省。」齊爾勒沒好氣地說。 最近他是很忙,天天得上早朝,但是說忙也不是真的忙,就是被困住了。因為恂勤郡王府裡的四格格丟了,到現在都還沒找著,恂勤郡王半點都沒心思辦公事。皇上也不知道哪來的靈感,居然要他去幫忙辦差,搞得他幾乎天天得跟那個合不來的老傢伙碰面。 再說回來,這當官還真不是人幹的,即便不忙,還是得被綁住,哪兒也去不得。虧得恂勤郡王那一板一眼的傢伙這幾十年來都如此勤勞,要是他可能早發瘋了,而且接手恂勤郡王的工作後,他不得不讚賞一下這位王爺的辦事方式,雖然一板一眼,但規矩立得好,他管事起來也挺容易上手。想來聖上會如此尊重這位郡王的看法,是有其道理。 「是的,主子。」覺瑛趕緊閉嘴。 但是才剛閉上的嘴,在看到他踏進一家書肆時,忍不住又詫異地微微張開。只見他跨進書肆,馬上就有人迎了上來。 「唉呀,王爺,大駕光臨,小書肆是處處生輝呀!」看起來像是書肆老闆的人笑瞇瞇地鞠躬哈腰。「其實只要一聲令下,小老兒給您送上府去就得了,怎好勞煩王爺走這一趟呢!」 覺瑛趁這空檔觀察看這家書肆,目光忍不住在架上的書籍瀏覽著。唉,如果她知道主子今天要來逛書肆,那她就把自己微薄的餉銀給帶出來了,說不定可以買上一、兩本新書。 看來這家書肆規模挺大,人來人往的,光是裡面的書櫃多到放眼望去都看不盡,如果能讓她逛上半天該有多好。 「東西呢?不是說找到了嗎?」齊爾勒打斷老闆的廢話。 「找到了。那日王爺一吩咐,小老兒就四處去打聽收購,終於今天有人拿來賣,雖然價格貴了些,也不是新書,但這書可是很搶手的。我馬上取來,請等等。」老闆說著趕緊轉身去取東西。 此時覺瑛有點好奇了,齊爾勒究竟要買什麼書,這樣大費周章? 過沒多久,書肆老闆去而復返,手裡正捧著一本書。正當她偷偷拉長脖子想看看,齊爾勒就接過那書,夾在臂下,然後爽快地付了好幾兩銀子。 她很想問問是什麼書這麼寶貝,但想到剛剛才被他教訓過「為奴之道」,只好很忍耐地閉上嘴。 「想逛逛嗎?」他若無其事地問。 「可以嗎?」她又瞄了他臂下的書一眼,還是什麼都看不到。 他聳了聳肩,隨意地走到書肆裡,在書架與書架之間閒逛著。她跟上,一直想找機會看看他那本書的書名,但是好家知道她的好奇心似的,他忽然停住,然後頭也不回地將手臂裡夾著的書抽出,往後一扔——「拿好。」 她出於本能地伸手去接,卻在看到封面的書名時,驚訝地瞪大了雙眼。「水月集?是水月集!是水月集耶,」 看著她的表情誇張地起著變化,那張小臉像是被點亮了一般,手裡捧看那本二手書,活像捧著兩萬兩銀票一樣,他忽然有些不爽了,欺身而上,將她扣擁在書架死角之間,怏怏的瞪著她。 她被逼進角落,卻不慌不忙,將那書捧在胸口,抱著,然後朝他笑得相當恬靜柔美,教他才剛揚起的不悅剎那又消失於無形。 她怎麼可能怕他呢?這個原本脾氣很糟的男人,雖然非常惡劣的燒了書,但之後的表現都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知道他已經不討厭她了,因為他自燒書那日之後,再沒刻意找過她麻煩。可是替她尋到這本書?那可不是只有不討厭就會做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