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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頁     金萱    


  「這麼說也有道理。」洛氏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緊蹙的眉頭漸鬆。

  「綃紅,除了那位姑娘的姓名與她是何方人士外,敦兮可還有說什麼?」嫣紅趁機言歸正傳的轉移夫人的注意力。

  「有,還有一件事。」綃紅點頭,卻突然猶豫了起來,半晌沒下文。

  「怎麼了,不是說還有一件事嗎?綃紅,你怎麼話說一半就停下來?」嫣紅疑惑的看著她。

  綃紅看了她一眼,為難的開口對夫人說:「夫人,敦兮告訴奴婢,那位杜姑娘其實是、是……」唉,她真是難以啟齒啊。

  「你這丫頭今天是怎麼回事,做什麼吞吞吐吐的?」洛氏皺眉道。

  「夫人,這事是奴婢從敦兮那裡套出來的,奴婢怕二少爺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才會對敦兮下禁口令。奴婢怕二少爺會怪罪奴婢……」綃紅猶豫的說。

  「有我在你怕什麼?!說。」

  綃紅點頭,深吸一口氣才將這個驚人的消息說出,「夫人,那位杜姑娘是杜家在秦嶺田莊裡的一個丫頭,是下人的身份。」

  「你說什麼?!」

  第八章  遠房表小姐(1)

  一個下人,一個奴僕,一個鄉下田莊裡的奴婢丫頭……

  洛氏只要一想到這事就覺得頭疼,渾身不舒服,即便是躺在床上也沒能舒緩,反而愈來愈覺得鬱悶難受。

  宇兒那孩子自小就聰明伶俐,優秀得讓她引以為傲,又懂事得讓她這個做娘的從未為他擔心、傷心或失望過,為何長大後會變成現今這模樣呢?在親事上讓她頭疼不已也就算了,如今竟然還做出如此荒唐的事,這事若是傳了出去,肯定會讓太師府成為京城裡的笑柄。

  堂堂太師府的二少爺竟然在眾目睽睽之下,紆尊降貴的抱一個身份低賤的奴婢,還親自將人送進太師府東廂客房裡去,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麼啊?

  「夫人,二少爺來了。」

  嫣紅的聲音突然在房門外響起,她置若罔聞沒有應聲,直接翻身側躺,背向房門。

  不一會兒,氣得她頭疼、渾身不舒服的兒子聲音便從她背後響起,「娘,您睡著了嗎?」

  她怒不可遏的轉身瞪向他,冷聲道:「我沒讓你進來,出去。」

  「嫣紅說您身子不舒服,可請了大夫?」上官擎宇關懷的問道,像是沒聽見母親的逐客令。

  「你還會關心娘,在乎娘嗎?」

  「孩兒當然關心娘也在乎娘,娘該知道才對。」

  「娘不知道!」洛氏倏然從床上坐了起來,既傷心又生氣的指控道:「如果你真的關心娘、在乎娘,就不會做出今天這種荒唐事來氣娘。宇兒,你到底在想什麼?你明知道她的身份是個卑賤的奴婢,你怎麼還會這樣做,你是要氣死娘,要讓咱們太師府成為全京城的笑話是不是?」

  「娘,她的身份只要咱們幾個知情的人不說就不會有人知道。」上官擎宇認真的凝視著母親,平靜地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要隱瞞她是個下人的身份?宇兒,你到底想做什麼?難道你想娶她嗎?娘不同意!」洛氏睜大雙眼,激動的表明態度。

  「娘,您在胡說什麼?孩兒何時說了要娶她的話。」上官擎宇蹙眉道。

  「那你為何要娘為她隱瞞出身,還用那種方式帶她進府?」洛氏咄咄逼人的質問兒子。

  「娘,既然您已知道她的出身,那您可知她為何會出現在京城?」上官擎宇看著母親,不答反問。

  「你不是對敦兮下了禁口令不淮他告訴娘嗎?沒想到你連娘都防,娘會害你嗎?宇兒,你太傷娘的心了。」洛氏傷心的做出抹淚狀。

  「娘,孩兒對敦兮的禁口令並不是針對您,如果是針對您的話,就不會讓您知道杜姑娘的出身了,畢竟身份關乎一切,您說是不是這個道理?」上官擎宇耐心的對母親柔聲解釋。

  「那你的禁口令是針對誰?」

  「並沒有針對誰,孩兒只是單純不想這麼一個聰慧善良又可憐的姑娘再度受傷罷了。」

  說著,上官擎宇便將李敬的所做所為告訴母親,杜綺玉在秦嶺田莊被李敬盯上,說出誓不為妾以為拒,卻又差點被設計玷污清白而遭他所救,到今日在街上偶遇,得知她被綁架來京之事,然後聽她泣訴經過直到暈厥為止的一切。

  「這真是太過分了!」洛氏聽後義憤填膺,怒不可抑。「李敬那孩子怎會變成現今這個樣子?太目無王法,太可惡了!可憐的小姑娘,她父母親肯定擔心死了,從小捧在手心呵護長大的女兒前一刻還在身邊,後一刻卻莫名的失去蹤影,她娘之後定是天天以淚洗面哭斷腸,娘光想就覺得承受不住。宇兒,你快點派人去趟秦嶺,告知小姑娘的父母親他們的女兒平安無事。」

  「孩兒也有此打算,不過孩兒想等綺玉姑娘醒過來後寫封信讓人帶回去,這樣她父母看了信後才會更相信更放心。」上官擎宇說。

  「嗯,口說無憑,的確不能讓人真正的放心。」洛氏同意的點頭。「不過那小姑娘到現在還沒醒過來嗎?」

  上官擎宇搖頭。

  「怎麼會?不是因太過激動而暈過去嗎?這應該一會兒就能醒過來啊,是不是有哪兒受傷了?可有請大夫來看?」洛氏眉頭輕蹙。

  「林大夫說她身子太虛,思慮太重,情緒起伏太過劇烈才會暈厥過去,醒來後十之八九還會大病一場。」上官擎宇莫名的感覺有些沉重。

  「怎會如此嚴重?」洛氏愕然問道。

  上官擎宇心情沉重的輕歎一口氣後,舉例道:「娘不妨想像某天出門,咱們府裡的馬車突然遭劫,您坐在被劫的馬車上會是什麼心情。倘若有一天真發生這種事,咱們上官家定會傾盡全力想辦法救娘,或許會花上幾個時辰或是一兩天的時間,但是娘最終肯定能帶著希望獲救。

  「可是杜姑娘不一樣,那丫頭所經歷的是連續二十幾天的驚恐害怕與忐忑不安,她明白沒有人會去救她,她若想得救,只能靠自己用豁出性命的方式尋找那一線生機,不成功便成仁。娘能想像那是什麼樣的感受嗎?經歷這樣的遭遇,她會在劫後餘生大病一場是理所當然的,人沒崩潰就很了不起了,畢竟她也不過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

  「你說的對。」洛氏歎息的點頭,愈想愈覺得那丫頭不簡單,真的很了不起。

  「娘,孩兒有個請求。」上官擎宇突然開口要求道。

  「關於那姑娘的事?」洛氏若有所思的看著兒子,明知故問。

  「是。」上官擎宇點頭。

  「宇兒,你老實告訴娘,你是不是喜歡上那丫頭了?所以才會做出如此孟浪之事,在眾目睽睽之下抱人進府?」洛氏目不轉睛的看著兒子,認真的詢問道。「如果真如此,真喜歡那丫頭的話,就納了吧,娘替你去杜家開口要人。」

  上官擎宇表情怪異,顯得有些五味雜陳。他沉默了下,才開口道:「娘,您忘了孩兒剛跟您說過她誓不為妾的事嗎?」

  「那是對李敬誓不為妾,又不是對你。」洛氏不以為然的說,接著又傲然道:「我兒長得一表人才,性子雖然有些淡漠,但嶔崎磊落,君子端方,溫良如玉,哪家姑娘不想嫁給你的?那丫頭能被你看上也不知是她祖祖輩輩燒了多少高香求來的,娘不信面對你,她還會再說出什麼誓不為妾的話。」

  上官擎宇搖了搖頭道:「娘若真要孩兒娶她的話,那麼孩兒只會娶她為妻,不會納她為妾。」

  「什麼?娶她為妻?!」上官夫人愕然驚叫,簡直難以置信自己聽到了什麼。「宇兒,她是什麼身份,怎麼配得上你,你在跟娘開玩笑嗎?」

  「娘若無法答應的話,就請您別再提這件事了。」

  「你這是故意在為難娘是不是?」洛氏沉聲瞪眼道。

  「娘,孩兒不想為難您,所以也請您別為難孩兒好嗎?」上官擎宇說著幽幽一歎,老實承認道:「孩兒不否認對綺玉丫頭有些好感與欣賞,因為她能勇敢的拒絕李敬,說出她誓不為妾的想法。可今日您要孩兒納她為妾,她若拒絕,咱們上官家丟臉——」

  「她絕對不會拒絕!」洛氏斬釘截鐵的插口道。

  「好,假設她答應做孩兒的妾室,自毀誓不為妾的誓言,那麼她同時也會毀了孩兒對她原有的好感與欣賞,孩兒又為何要納一個自己不喜歡的女人為妾呢?」上官擎宇問母親。

  「你、你……」洛氏頓時被兒子問得啞口無言,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你氣死娘了!」

  「娘,孩兒不想惹您生氣,但有些話真的不得不說清楚。」上官擎宇滿臉的無奈。

  「娘現在不想與你說話。」洛氏生氣的撇頭道,一副下逐客令的模樣。

  「好,孩兒說完最後一件事就走。」上官擎宇明白的點頭,接著直說道:「孩兒想讓杜姑娘暫時以遠房表妹的身份在咱們府中住下來,一方面因為她身子虛弱,大夫交代要靜養一段時間;另一方面則是擔心李敬那廝還不死心,會再度使出什麼卑劣手段迫害她,讓她無力抵擋。還請娘允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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