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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頁     周貞觀    


  濟南的王府尚在修建中,因此他們的婚禮是在京城的王府舉行。

  現在不能叫八王爺,要稱呼衡王爺了。

  當日,不見山莊莊主親來作為女方的主婚人,同來的還有數位多年前因故離莊的男女。見到莊主來參加婚禮之後,新嫁浪江太夜一直就很激動。太好了,莊主還是理她的!心中那股被山莊放逐的落寞之情這才逐漸淡去。

  婚禮的最高潮是宮中來的一道聖旨,皇帝賜美玉兩對、貢茶十斤、錦布百匹、黃金百兩、御賜金牌一面,上刻「衡王千歲」。

  對此,賓客們暗地裡扔掉了一個封地過小的皇室八卦話題,紛紛猜測起那塊御賜金牌的用意。

  洞房花燭夜——「哎,你動作小些,胸前的傷口還沒全好呢。」他胸前那道入肉三分的傷口雖用了許多珍貴藥材治療,但也沒那麼快好。

  他花費了許多心思才娶到的人兒呀……朱納雍哪還顧得上胸前深長的傷口,喜筵上喝了許多酒,他此時紅著俊臉,迫不及待地想把渴望已久的她融入自己的身體裡,感受肌膚相觸、水乳交融的深刻親近。

  「愛妃,幫夫君脫衣!」朱納雍的手沒空,正忙著解她的鳳冠霞帔,因此他那身繁複的喜服沒時間脫下。

  「好好,你別急,很快就好了。」這句話絕對是哄他的。江太夜光是研究他的腰帶該如何解開,就花了許多時間。

  春宵一刻值千金,朱納雍等不及慢慢脫衣了,他灼熱的氣息噴在她臉上,纏綿吻著她塗上艷麗胭脂的嫩唇。「愛妃愛妃,我的愛妃,一生一世陪伴我的愛妃……」他吻得嘖嘖有聲,彷彿就想這麼將她吃得一乾二淨。

  江太夜被他吻得天旋地轉,兩人拉扯間,也不知是怎麼辦到的,那條錦織腰帶就讓她給拉掉了。

  至於來道賀的賓客之中,有一位署名虎子的吊晴白額虎,一位署名乖乖的猴子,洛總管是到了下半夜才發現那輛一直停在前院側邊的馬車。雖然那隻大老虎待在籠子裡,但是洛總管還是被威猛的虎吼驚得差些摔掉手中的古玩,那是給王爺王妃的新婚賀禮,他正要收進庫房。

  老虎?這應該待在深山裡的兇猛動物,為何會出現在繁華熱鬧的王府中?

  至於那對新成婚的夫妻則是到隔天早上,洛總管硬著頭皮上前敲門時,才知道此事——朱納雍瞪圓了眼睛,江太夜丟下要幫她梳發畫眉的丈夫,歡呼一聲的去找她的好朋友了。

  直到快一個月後,繼上一批以聘禮為名的押鏢物,不見山莊的莊主又收到衡王府托運來的東西:虎子和乖乖。

  當然,這兩批鏢物的價格,莊主都很客氣的算朱納雍親友價——加兩倍。

  後來——朱納賢坐在御書房的龍椅上,手邊照樣有一堆待批閱的奏折,他認真又仔細的——閱讀那些奏折。這個帝國太大了,稍有個小疏失,就關係著幾百幾千條人命,他從不輕忽任何小事。

  他看了一些奏折,又接見了幾位大臣,有臣子提起皇上目前無皇子的情況,建議召開選秀女活動,為皇家子嗣增添香火。

  皇后被貶為宜嬪之後,一些家有閨女的朝官就開始摩拳擦掌。

  朱納緊吩咐了禮部官員去籌備選秀,又點了今晚侍寢的嬪妃,現在御書房就剩下他一人了。

  如果皇帝有兒子的話,衡王終其一生只能做個富貴王爺;如果皇帝沒有兒子孤話,衡王手中無兵無權、藩地過小,要和其他兄弟爭帝位也沒本錢。

  望了下御書房外無邊無際的藍天,皇帝低聲說道:「所有兄弟裡,你對朕是最好的,朕對你卻是最嚴格的。一年裡,你只有半年能待在王府享福,另半年的時間把你放逐民間,是要你代朕瞭解民情,瞧瞧哪裡的官員貪腐,哪裡的百姓生活在苦難中。朕的苦心你應該明白。希望這份兄弟禮賓司能善始善終,不會兵戎相見。」

  「如果朕過身之前仍沒皇子的話……唉,朕最大的遺產——江山,就要交到你手裡了。」最後那句話,在他立遺詔、殯天之前,他是絕對不可能對八弟說的。

  朱納賢笑了下,拿起下一份奏折繼續批改。

  「耶,我可以不住在王府裡?」江太夜身著王妃服飾,忽聞此言,直接從涼亭的椅子上蹦跳到朱納雍面前,雙手揪緊他的衣服。

  雖然衡王府很大很漂亮,濟南景色美麗迷人,但是逛了一個月多,江太夜那種喜歡到處跑的個性就開始忍不住想去新的地方遊歷。

  然而,前幾天洛總管卻兜頭澆她一盆冷水:藩王擅離封地,各地衙門皆可拿問。

  換句話說,衡王可以在封地四周當土著人霸王,但若沒有宮中的旨意,隨便離開封地是有罪的。

  「皇上的密旨下來了。」朱納雍高興又得意的朝她展開明黃錦布。

  「我們可以出府玩了。」像個富家公子哥、讀書人、普通老百姓的出府,沒有皇室律條、沒有王爺威儀、沒有奸細暗中盯梢,他和妻子可以像平常人一般,自由自在的前往任何一個他們有能力去的地方!

  「皇帝老爺爺人真好。」江太夜一臉歡喜的摸著那道聖旨。

  聞言,朱納雍的臉微微抽搐。人好?皇帝可是比他更陰險的老狐狸——「上面寫說可以帶四個人,扣掉我,還有三人。你要帶誰?」

  四人?這麼少!洛總管皺眉。王爺是千金之軀,微服出府起碼要有一整隊侍衛保護才安全。況且在外奔走,諸多不便,多說也要有十個僕從才能打點好隨行事宜。皇帝真小氣,這擺明是在操勞王爺嘛!

  「我們願隨侍王爺身邊!」齊遠、齊硯同聲說道。

  「齊遠可以。齊硯,你一個小姑娘家,外出總不方便,你不行。」

  前吏部尚書的冤洗刷之後,原本為了掩人耳目的齊硯便恢復女兒身了,只是她仍習慣以男裝打扮。王府中知道齊遠和齊硯是前吏部尚書子女的人非常有限。

  「王爺、王妃身邊總要有人伺候起居,翠袖、杏袖她們是沒練過武的丫環,在外奔波難免會遇到危險,這時我就派上用場了。」

  朱納雍思索了下,點頭同意。

  齊硯喜形於色,掩不住滿臉的興奮。

  「還有他人?」江太夜問。

  洛總管摸了下腰間的暗紅腰帶,說道:「卑職不去。」別看他。

  他這位鼎鼎有名的大俠跑來當王府總管,就是為了王府庫房裡的美玉和古玩。江湖再大,也沒有那堆漂亮寶貝兒可愛,他喜歡官運亨通在王府裡。而且那堆賀禮中的古玩和美玉他還沒摸熱呢。

  「王爺不在時,卑職會打理好王府,讓您回來時能舒舒服服的過日子。」

  朱納雍猶豫了一會兒之後,終於放棄帶著武功高強的洛總管一同遠行。如果把洛總管帶走,那他回府時,肯定一堆雞飛狗跳的事情在等他裁決。

  「反正只差一人而已,就算路邊隨便撿個人也沒關係啦!收拾包袱打點馬車,明天一早就出發!」江太夜喊。

  「想先去哪兒?」朱納雍笑問。

  「去關外,去草原騎大馬!對了,把昂星和驍將也帶上!」

  「好,依你。」朱納雍點頭。關外呀……那就先去北邊看看。聽說多年前降服的朵顏三衛最近有些蠢蠢欲動,不知道那些歸化的蒙古人最近是什麼心思。

  「去開封。我想去看以前包青天包大人審案的開封府!」百姓口中傳唱的包青天故事,她當然聽過。正氣凜然、不畏權貴的包大人啊,小時候聽說書時,她十分嚮往呢。

  「好,依你。」朱納雍點頭。開封呀……河南一帶的黃河決堤,七年就決堤了兩次,正巧去看看究竟是治河方法有誤,還是官員修堤不力。

  江太夜每說一個地方,朱納雍就附和的答應,心裡盤算去那邊能順便做什麼有利江山社稷的事。朱納雍陰險歸陰險,心機深歸心機深,但是對一位王侯和兄弟應盡的責任,他不會只顧著享樂而壞了大事。

  實是天下之大幸。

  剪去的花絮鏡頭——身騎猛虎過三關

  京城衡王府,王爺大婚數日。

  「虎子跑啊!跑快點、跑快點!」

  此時王府的寬闊跑馬場上,有一隻……吊晴白額虎正奮力的奔跑著。而威猛雄壯的山中之王……虎背上正載著一位妙齡少女,喔,是少婦了。

  跑馬場,顧名思義就是讓馬兒奔跑的地方,以及練習或比賽馬術的地方,所以,在猛虎的後邊,有兩匹馬兒在放蹄奔跑,它們當然是王府裡屬一屬二的優秀馬兒:昂星和驍將。

  其他的馬兒呢?虎子在馬廄附近發出一聲高亢虎吼,宣示虎大爺來此觀光之後,除了昂星和驍將,別的馬兒幾乎都軟蹄了,恨不得把身體藏進草堆或是角落縫裡,祈求那隻老虎別注意到自己。

  王府的新王妃很愛騎馬,三天兩頭到馬廄牽馬騎,而王爺總是一臉疼愛的與愛妃並轡而馳,享受迎見馳騁的快感,所以即使愛妃今日不騎馬,換騎老虎,王爺還是咬牙的陪在她身側,雖然他臉上微微抽搐,恨不得把那頭老虎關進籠子拴上鏈子、把那笑得燦若春陽的女人擄回寢房綁在床上,但是這兩件事情他暫時都做不到,於是只好腦中轉著如何做一件漂亮虎皮披風的念頭,借此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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